鄭佳麗的實操演練和考核提問順序排在倒數第二位,和舞風中間只隔了一個人。

溫曉東坐在評委席右邊的位置,從第一名接受提問的部長上臺後,鄭佳麗就一直用痴痴的眼神看著溫曉東。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他,自從那次他提了分手後,他再也不接她的電話和影片。雖然她勸自已感情的事不可強求,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可她心裡終究還是抱著一絲奢望。

鄭佳麗喜歡了溫曉東三年,從她剛到順城店第一天遇見他,她就喜歡他。他挺拔的身材,俊秀的五官,如沐春風的氣質,都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鄭佳麗一直知道,溫曉東對店裡的每一個人都很儒雅隨和,對她與其他人並無不同,可她還是不可抑制地喜歡上了他,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初到順城店,她應聘的是收銀員崗位。收銀臺的位置與吧檯的位置連在一起,每天對完各個餐區的賬單後,她就會偷偷地看他。那時他還不是區域經理,只是順城店酒吧部的領班。閒暇之餘,她撐著下巴,看他在隔壁的吧檯切果盤、烘點心、調酒、煮花茶、……

專心致志的男人最好看,鄭佳麗最喜歡看他煮咖啡。看他把各種咖啡豆分門別類地放好,然後挑了顧客需要的,動作熟練地放進咖啡機裡,研磨、餎餷、引流。當咖啡的香氣瀰漫整個收銀臺和吧檯的空間時,鄭佳麗看見他的眼鏡鏡片暈起了薄薄的霧氣,顯得他精緻的側臉優雅又浪漫。

把咖啡引流出來盛放到瓷白的精緻杯子裡後,他調了白色的咖啡奶泡,然後用咖啡勺沾少許糖漿小心地在上面滑動,沒多久,奶泡上面就出現了好看的雕花圖案。鄭佳麗猜想,他畫畫一定很好看,就和舞風一樣,給她一張紙,一支筆,在上面隨意劃幾下,就能勾勒出風格迥異的圖案。

當時順城店有兩名收銀員,她和梁瑞華,是清城人;三名前臺,舞風、楊雨靜、楊思萍是湛城人,五個人恰好分到了同一間宿舍,湊成了兩臺戲。

幾個女孩子下了班就嘻嘻哈哈地討論餐廳哪個男生最帥,梁瑞華說樓面主管海哥那種正氣浩然的帥,楊雨靜楊思萍有說廚房胡現那種明眸皓齒的帥,可是鄭佳麗始終覺得還是溫曉東的溫文爾雅最深得人心。

這種時候,舞風多數是不發表意見的,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書,在她們討論的時候偶爾笑一下。鄭佳麗便去問她:

“阿風,你來說,他們三人哪個最帥?”

舞風:“都很帥啊,美男子和美女們一樣,形形色色,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何必要分個高下。如果一定要爭個第一的話,你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鄭佳麗:“還是阿風會說話。那,你喜歡東哥這種款的嗎?”

舞風:“我沒有感覺。”

鄭佳麗:“沒感覺就是不喜歡,那我就放心了。她們三個喜歡海哥和胡現那樣的,只要你不和我爭東哥,他就是我的。”

梁瑞華三人:“就算我們四個都不喜歡東哥,餐廳裡還有很多鶯鶯燕燕圍著他呢,你就這麼篤定他是你的?”

“切,她們都不懂他,只有我懂。”鄭佳麗挺了挺驕傲的身材曲線,“而且只要不是你們和我爭,我怕誰。你們等著吧,我遲早讓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半個月後,餐廳組織部門的聯誼宵夜活動,她們五個和海哥、東哥、胡現越來越熟稔,經常約著一起外出遊玩。順峰山、清暉園、大良美食街、世紀蓮、東平河,到處有他們遊玩的足跡,他們也建立了比其他同事更為深厚的友誼。

曾經有那麼幾次,鄭佳麗是懷疑過溫曉東喜歡舞風的。因為她偷看他的時候,發現他在偷偷地看舞風,那個情景就是舞風看書時脫口而出的“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後來她多次試探過舞風,發現舞風是真的對他無意,才放寬了心。

再後來,舞風和蕭劍敏越走越近,溫曉東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應,她才想可能是自已多慮了。而且舞風經常邀她一起去滑冰,她親眼目睹過舞風和蕭劍敏相處的狀態,覺得那兩人就是戀愛中人該有的樣子,她完全打消了疑慮。

溫曉東是個積極向上的人,他比她們早來順城店幾個月,已是酒吧領班。那一年的考核過後,他又升了主管,後來又升了順城店酒吧經理。頭兩年,Rhine各個分店都流傳著他和陳君書的奇蹟,他倆被公司當做名人一樣宣傳,是全體員工學習的榜樣。

鄭佳麗本來沒什麼事業心,她怕溫曉東走得越高,會離她越來越遠。於是第三年,她和舞風一起報名參加了第三屆管理人員考核,當了實習副部長。

說來好笑,她和舞風都是聰明優秀的人,每次考試都是佼佼者,可是兩個人都是閒魚心態,對職位的追求可有可無。可是那年,她們一個為了追隨心上人,一個為了忘掉心上人,同時選擇了升遷,後來又一起到了鹽城店。

決定考核升遷那一年,鄭佳麗鼓起勇氣對溫曉東表白。她本來沒有太多信心,可是瑞華舞風她們一直鼓勵她,勸她勇敢一點。

瞻前顧後的不是她的作風,於是在一次宵夜聚餐快散場時,她把心一橫,堵在了溫曉東準備起身離開的桌子前,當著半個順城店人員的面說:“東哥我喜歡你,我想做你女朋友。”

桌子上未離開的人笑哈哈地湊著熱鬧,鄭佳麗以為讓他難堪了,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是溫曉東平靜地看著她,溫和地問她:“你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

鄭佳麗:“我認真的,我喜歡你很久了,東哥,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溫曉東猶豫了幾秒,然後說:“好。”

鄭佳麗忽略了他猶豫的那幾秒,開心地衝上前去抱住了他。溫曉東僵硬的雙手最終被她的熱情打動,緩緩回抱了她。

兩人在一起後,都是鄭佳麗主動約他比較多。她約他吃宵夜、逛街、唱K、爬山、看電影,做小情侶之間喜歡做的事。儘管相處的日子裡,溫曉東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喜悅,可他最終還是牽了她的手,蜻蜓點水地親過她,這兩樣已經讓鄭佳麗興奮的睡不著覺,再也顧不上其他細枝末節。

半年前,公司通知升遷的人員來鹽城店,併發出公告說調動的人有機會提前轉正,鄭佳麗積極響應。

此時的胡現已是廚房正領班,海哥調任去了其他分店當樓面經理,瑞華也跟著去了,溫曉東昇任禪城區的酒吧區域經理。臨行前,她擔心和溫曉東分開太久感情會受到影響,反而又表現得誠惶誠恐。

她找到溫曉東說如果他不捨得她的話,她就不去鹽城了。他只是像往日一樣溫和地對她說:“兩情若是長久,又豈在朝朝暮暮。你不該為任何人放棄你的事業。”

……

一個小時後,鄭佳麗從往事中回過神來,集中注意力在舞風身上。她特別留意溫曉東問舞風的問題,舞風的回答很有意思,標準之餘留著懸念。尤其是最後那句話,鄭佳麗覺得舞風是為自已答的。她很期待溫曉東接下來的反應,等會他會問自已什麼問題呢?

可是鄭佳麗等不到溫曉東的提問。舞風答完題後,先後有兩名評委離開了評委席,其中一個是溫曉東。考核繼續,先前離開的評委回了席,可是溫曉東沒有回來。一直到考核結束,整個考場都沒看見他的人影。

鄭佳麗心裡難過又失望,她直覺溫曉東是在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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