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章 愛的軟禁
程碩看著端起來的飯菜，直到今天，他必定也只能呆在這個房間。
從上次聊完之後，他就一直待在公司的這一層隔間。
每天有人送飯，但是他不能走出這個門。
這倒沒有什麼明文規定，但是他就是知道。
因為這樣的事情，從他小時候到現在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他早已經習慣了。
程母每天會出現，跟他聊一聊，然後再離開，看起來對他的關切，倒是比平日裡還多。
每一次程母過來都會帶過來一張新的照片，告訴他那是新的備選人，然後再問他關於新備選人的意見。
“你選你覺得合適的就好，不需要再問我的意見。”
這是掙扎了幾天之後，程碩第一次這樣表態。
“我跟你說了，經過張未未的事情，我希望能是你選擇的人。”
程母坐在程碩對面，靜靜的看著他。
“沒有必要。”
程碩話音剛落，程母便開口。
“有必要，對於我來說很有必要，這個人必須是你選擇的。”
程母的微笑很溫柔，但看在程碩眼裡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沒錯，在程氏家族當中，程碩有很多的堂兄堂弟，但為什麼他是被偏愛的那一個，程碩想跟程母也有很大的關係。
她善於經營，也會利用人心。所以程碩在同輩當中是耀眼的存在，但這樣的耀眼是他的母親賦予給他的，而不是他自已。
所以為了維持這樣的耀眼，程母對程碩的要求極其嚴苛。
那已經不是嚴格的程度了，而是極度的嚴苛，但是程碩根本達不到他的標準，因為那對一個孩子來說要求實在太過分了。
就算成熟是神童於他而言，都有極大的壓力，更何況程碩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只想能夠得到母親的關心關愛以及一個快樂的童年。
所以在那些日子裡，程母會很溫柔的對他說話，也會很慈愛的撫過他的頭髮。但與此同時，也會讓他呆在房間裡一個月不許出門，反思他自已的錯誤，反思他自已做的不好的地方，反思每一件小事。
程碩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早已經習慣了這樣慈愛的程母。
她不說一句重話，也從來不會打罵程碩，但是不知為何，一旦困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空間，無論她是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語氣，程碩都會覺得從頭冷到腳底。
所以這20多年以來，直到現在，程母不需再多說一個字，只是一個眼神，程碩就知道，接下來他需要做什麼，他只需要乖乖的待在這裡，反思他又做錯了什麼，反思他應該怎麼面對程母每一次交給他的妻子候選。
“那你就當我喜歡吧。”
程碩半晌憋出來這樣一句話。
他不是沒有想過跟母親抗衡，也不是沒有想過跟家族力量抗衡，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抗衡，為了做那個耀眼的能夠讓長輩們信任的孩子，他付出了太多，甚至做了很多蠢事。
但直到現在，他依然希望被看見。
可是，作為程氏集團的大公子，他不僅僅是要被家族看見，他還會一直被外界看見。
被家族看見就要一直順從家族的意願，就要一直具備家族可以利用的價值，被外界看見就更要保持好家族的彬彬有禮。
這一切都造就了程碩，從小到大隻會不停的去討長輩們的喜歡，而不知道該怎麼抗衡。
所以才有了那些緋聞，的確，那是男人，容易犯的錯，但在程碩的內心，更多是以這樣的形式向家族叫囂，向他的母親叫囂。
向他們表達他不甘願被擺佈，向他們訴說他也想做一個獨立的個體。
因為這樣的緋聞對於他們這樣的家族來說是沒有什麼太大影響的，所以他只敢用這樣的方式。
男人容易犯的錯誤，到頭來無論是長輩還是成母，只會歸結到男人本性的頭上，那無論是哪一位男性長輩，都會對他的小小錯誤加以容忍。
只是程碩自已還沒有意識到，竟然在這樣的陷阱裡越陷越深。
“當你喜歡？你還真是會跟媽媽開玩笑啊！”
程母走到程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好不好？你總呆在這兒，公司上下也都多有猜測，而且你也知道現在的網路很發達。咱們城市集團的員工也並不是每一個都可信，這樣的資訊遲早會被傳到網路上，而且還有那些狗仔跟拍。你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難免會對我們城市集團造成一些輿論上的影響……”
程碩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的母親，不知道她接下來又會想到什麼樣的安排。
“所以……”程碩母親的手指輕柔的撫過程碩的髮絲，“媽媽是這樣想的，你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跟媽媽置氣吧，該走出去了，該去見一見新的人了，我也知道，照片嘛，多少都有修飾的成分，所以你需要走到外面去看一看，那些照片裡的女孩都長什麼樣子。”
程碩皺著眉頭看向程母，“我走出去，那你能告訴我當初雲初的事情，你有阻攔過嗎？”
“媽媽什麼時候阻攔過你，也知道我是支援你們交往的，只是她自已選擇了出國罷了。”
程母依舊笑得十分溫柔。
“那在國外呢，在國外發生過什麼？”
“我說過了，我對她沒有關注過，我也沒有在中間做任何影響你們感情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她自已的決定，你為什麼會不相信媽媽呢？”
“那張未未呢？”
程碩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起來：
“既然你一開始已經選定了雲初，為什麼轉頭又變成了張未未，你既然那麼希望我能夠成為實現你夢想的人，卻為什麼要在婚姻上，要在感情上讓我變成別人口中的渣男呢？”
“兒子，”程母笑出了聲，“有很多事情是你的選擇，媽媽並沒有干涉過，對吧？關於雲出和張未未，如果之前你不太明白媽媽的想法，那今天媽媽就解釋給你聽。你總是需要一個踏板的，如果其中一個踏板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對，那麼媽媽只能退而求其次為你選另外一個好的踏板。兒子，你覺得媽媽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