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歌猜得沒錯,這狐族少主果然是自己的財神爺。意外解開了秦硯初下給她的禁制之後,她也便無所顧忌了。那段時間更是靈感源源不斷,沉浸於編故事中無法自拔。

很快舒清歌便靠著狐族少主的系列話本,奪得了望月城十大說書人魁首的稱號,後來更是靠賣訊息賺得盆滿缽滿,她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早起睡前都不忘盤算一下自己的靈石數。

但很快眾妖發現自己上當了。找不到狐族少主的蹤跡不說,說好的獨家訊息,變成了妖盡皆知的秘密。於是開始對她圍追堵截。

舒清歌東躲西藏了幾天,被追殺得好不狼狽。不過她可沒後悔,所謂富貴險中求,有點波折也是正常。

算算日子,最近玄冥島妖市將要開啟,此處可以隱藏妖類的氣息,於是她便躲到了妖市。

鑑於自己樹敵太多,舒清歌還專門用靈石換取了一張價值不菲的金翅鳥花紋的金縷面具。金縷面具不止可以遮掩面容,還能幻化出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身形。只要戴上了,便能完美隱藏在人群中。雖然為此有些肉疼,但在這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了。

舒清歌一路優哉遊哉地走走停停,最後逛到了醉棠閣。看著凌天鏡中令人眼花繚亂的交易資訊,她忽然想到,自己近來修為總是無法突破,正好可以將閒置的法器換一些增進修為的靈丹妙藥。

思來想去,她記起之前有個妖為了獲取狐族少主的下落,給了她一面輪迴鏡。正好這次可以用來交易。這麼想著,她覺得她應該給狐族少主磕三個頭,感謝他帶來的這潑天的富貴。

所謂輪迴鏡,是一柄雙面皆可成像的銀製雕花鏡。四周的花紋是上古的神秘圖騰,神似樹木的年輪,鏡面則是由招搖山上珍貴的玉石打磨而成。

相傳這面輪迴鏡曾埋在通往冥界的神桃木下,吸收日月之精華,以及來自地底的幽冥之力,方才有了神力。透過它,一面可以照出一個人前世的種種,另一面可以預言來世的片段。

後來輪迴境現世,引起了人界和妖族的爭奪。其間也不知道輾轉於多少人的手中。

不過這東西雖然聽起來挺神奇的,但這玩意兒目前對舒清歌來說有點雞肋。於是她拿起凌天鏡旁的靈虛筆,在凌天鏡上留下“輪迴鏡”三個字。

還未等她寫下自己所求之物,便感覺身旁站了個人。熟悉的壓迫感瞬間襲來。“姑娘,可否將這輪迴鏡換與我?你想要什麼?我自當全力以赴幫你獲得。”

舒清歌沒有回頭,但光聽這聲音便已渾身僵硬不得動彈。好死不死的,這冰冷透骨聲音的主人正是那陰魂不散黑心黑肺的貓妖慕俞。這是何等的冤家路窄?

舒清歌清了清嗓子,故意壓著聲音道:“我想起我還有事,這個先不換了。”說罷她就想溜之大吉。

“姑娘且慢!”慕俞情急之下按住舒清歌的肩膀,舒清歌下意識地想甩開他,卻因動作幅度太大,將面具甩了下來。綴滿珠翠的金縷面具掉落在地,發出錚然的聲響。

舒清歌回頭望向慕俞,滿臉的錯愕驚駭,臉色一時間好不精彩。

在舒清歌的話本中,這番場景原本應該是才子佳人浪漫的邂逅,在行人匆匆的背景下,四目相對,彷彿天地靜止。但可惜,她遇上的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冷酷貓妖。

只見慕俞面色陡然轉冷,幾步上前,鎖住舒清歌的肩膀,將她壓在木質的牆壁上。

舒清歌無法動彈地貼著牆壁,覺得自己如花似玉的臉都快壓變形了。

“原來是你!”慕俞與舒清歌靠得很近,身上散發而出的肅殺冷冽的氣息幾乎將舒清歌凍得一哆嗦。

舒清歌艱難地扭過頭對著慕俞說道:“我們每次見面都用這麼激烈的姿勢,你不覺得很容易引人誤解嗎?要是被其他妖看到,會認為你在輕薄於我。你總不希望被看做妖中色鬼吧。”

大概設想了一下被撞見的場景,慕俞很嫌棄地放開了舒清歌。

舒清歌一得到自由,拔腿就向閣外跑去,連自己花了大價錢的金縷面具都顧不上了。只是她沒跑幾步,就碰上結界被彈了回來。

“你何時佈下的結界?”舒清歌重重地跌坐在地,想揉一揉自己撞得生疼的臀部。可又不想在此人面前丟臉,只能掩飾性扶著自己的腰,敢怒不敢言地抬頭望向他。

慕俞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眸中也有了幾許靈動的光彩。他緩緩開口:“你以為,相同的錯誤,我還會犯第二次?”

舒清歌見慣了慕俞面無表情的樣子,被他臉上一瞬間的光彩晃了神,一時看呆了。難得看到他有這麼鮮活的時候,柔化了精緻冷厲而又鋒芒畢露的五官,怪好看的——要是賣給熱衷於雙修的大妖能換不少靈石呢,比如蛇妖妙姝之類的。舒清歌財迷心竅地盤算著。但很快她晃了晃腦袋:小命都在人家手上,有賊心沒賊膽兒啊。

“你為何如此看著我?在想怎麼逃?”慕俞見舒清歌久久沒有說話,而是愣愣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擰著眉開口道。

“反正我落到你手裡,逃也逃不掉,還不如安安靜靜地欣賞美色。”舒清歌忽而對著慕俞嫣然一笑,打也打不過,騙也騙不動,她擺爛了。

眼看著慕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繼續道:“慕俞,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生得很好看?”

慕俞彷彿被登徒子輕薄一般,臉色再度黑了幾分,怒視著舒清歌,憤然道:“少在這裡花言巧語,速速交出輪迴鏡。”

舒清歌心道:倒也不是花言巧語,只是以一個商業鬼才的角度想善意地提醒他,如果有一天你走投無路了,你的美色還能值不少靈石呢。不過看慕俞那油鹽不進的樣兒,要是真這麼說了,他怕是會好心當成驢肝肺,把自己當成點心吞了。

舒清歌想了想,試探性地問:“如果我將輪迴鏡給你,你能饒我一命嗎?”

“可以。”慕俞輕嗤了一下,舒清歌還來不及考慮他怎麼轉性了,又聽到他繼續冷冷道,“但我會廢去你修為,將你打回原形。”

好的,懸著的心終於死了。舒清歌閉目,內心的哀嚎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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