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向晴鳶說到了，現在大曆政治清明，稍微有點朝堂常識的官員，譬如向松這樣的一想就知道流言背後有推手。直接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議論、外傳此事兒，省得成為幕後黑手的替罪羔羊。
甚至，柳文清專門請向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去雅風樓走了一趟，任何人議論此事兒請出門右拐，咱不招待！身為朝廷內眷，咱不能享受朝廷的福利，轉頭還跟著庸人罵陛下，這不就是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嘛？
類似這樣的命令在京城絕大多數官員家中下達著，大家都不傻，除了西北，現在天下太平，朝廷吏治清明，聖上關心民生，太子實幹做事，這多好！簡直就是百年不遇的太平盛世。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這般不安好心，居然敢生事找事兒，陛下能輕易放過他們？
自然不可能，知烈帝將什麼明衛、暗衛集體撒了出去，正好京城大多數官員下了禁令。那樣，目標就更明確了，直接將那些四處轉悠到處挑起話題的人逮起來，直接審問。果然，背後是有人收買，相互一指認。好麼，一大圈人，指引出了幾個人，幾個人又攀咬出一個人。
很好，這次審問停滯了，因為沒人認識這個傢伙，說不出他的來歷，他自已又咬緊牙不交代。這好說！就是腿累點，話多點，直接找到京兆府的衙役，將各處里正、牙行中的牙人找來了，挨個認人。別說，這方法很有用，真有人認識這個人。
其實這事兒就是向晴鳶不知道，不然放到她那兒還真不叫個事兒。她是誰啊？丐幫小小姐啊！叫來弟子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當然，由於三年前紅薯的橫空出世，現在基本大曆很少有乞丐了，可是那些丐幫弟子出身的人，打聽個人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兒麼？
迴歸正題，認識這個人的是個人牙子。聽名字就知道了，專門倒騰人口的，不過人家是合法的，在衙門都有登記。人牙子記得這人是餓暈了被四皇子的人救了，因為他也想救來著。本來想白撿一個人，賣出去能落下不少錢。結果，四皇子新聘的小妾心地很是不錯，見到前面有人餓暈了，乾脆餵了點水，給了個炊餅，就將人領走了。
有了歸處，那就好找了。暗衛明衛不好直接露面，乾脆順勢將案子交到了京兆府。包大人也不含糊，直接登門拜訪四皇子問詢一下散播謠言之人的相關事蹟。
四皇子正在某個側妃那裡尋歡作樂，聽到包大人來了，趕緊起身出門。側妃被打斷了好事兒，心有不滿抱怨道，“這個包大人真是的，朝廷官員登皇子府，不應該送帖子請示一下嘛？”
四皇子聞言怒喝道，“你知道什麼？自從三年前，包大人秉公審理了一眾朝中高官、皇親國戚之後，百姓送他‘包青天’的稱號，本皇子可沒敢於挑戰他的勇氣。甚至，有人說他是大曆脊樑，父皇也甚是信任於他。
日後，切不可仗著身份說些不知深淺的話。本皇子一不違法，二不犯規，父皇和太子哥哥將來都不會為難於我，我也不會為難於你們。有我一口飯，肯定不會讓你們餓肚子，但是要戒驕戒躁，否則，本皇子不會留你們。“
側妃嚇壞了，“妾謹記您的教誨。”
四皇子回道。“那就好，放心，一會兒我就回來了，你命廚房做些好吃的，一會兒我陪你用飯。”
側妃躬身應下，四皇子這才匆匆離去。
包大人也不含糊，直接道明來意，四皇子對著包大人帶來的畫像回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說道，“哎呀！我就說怎麼這人這麼眼熟，這人根本就沒進我的皇子府，被五皇叔要去了。”
包大人：“哦？殿下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四皇子擺手，“別提了，那天我那小妾可是倒了大黴了。她救了那人沒多久，馬車就壞了。女人嘛，包大人應該能理解，她認為是救的那人帶衰運，等我過去接她，說什麼也不讓那人跟著回我的皇子府。乾脆，我給了那人二十兩銀子，讓他自謀生路了。
後來，在一次蹴鞠賽上，五皇叔指著他和我說，那曾經是我皇子府上的奴僕，現在因為對我不滿跟了他。您知道，五皇叔一直胸懷大志，看不上我這般享受生活的人，處處奚落我。當時我只是瞄了一眼這人，雖然發現他在撒謊，但是並未點明，畢竟五皇叔不喜歡我，跟我喜歡他似的。”
包大人點頭，清王乃是陛下的五皇弟，自詡以周公為榜樣，全力輔佐陛下，實屬看不上四皇子這般不務正業、只享受女色的皇子。只要碰到這個侄子，甭管朝上朝下，那肯定就是一通神噴，也不管侄子愛聽不愛聽。
包大人很是嚴謹，不僅詢問了四皇子，還問了他的小妾，以及相關下人，取證之後，直奔清王府。
清王府正門大開，就等包大人上門。
清王端坐在上方，含笑對包大人說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人你已經抓到了。放心，我不會派人刺殺於他，因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流言就是我讓人傳的。”
包大人不解，“為什麼？王爺難道不知道這對於官員來說無效？對於百姓來說只是徒增煩惱？既然無用，何必要做？我不信王爺輔政多年，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老夫自然知道。”清王感嘆，“我甚至知道，陛下知道是我主使之後，會讓我困於王府養老，卻不會下令斬殺於我。”
包大人更是納悶，“那王爺所圖為何？您胸懷大略，下官不信你會犯下如此拙劣的錯誤，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離王的手段都比您高明的多。下官不信您沉浮幾十年，比不過他一個初出茅廬的青頭皇子。”
“我啊！為的一份執著和不甘心吧。”清王感嘆，“現在除了西北，天下太平，我想給陛下提個醒：治國，仁心要得；但是，狠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