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放契紅枝

段樺拉過紅枝有些涼的手，緊緊地握住，眼中閃爍著愧疚和自責的光芒，“都是我不好，害得紅枝你受苦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心情有些激動。

青嬤嬤見狀，忙安慰道，“姑娘，這不怪你。紅枝能嫁給阿俊那小子，過上安穩的日子，也是她的福氣。”

“青嬤嬤，你去將紅枝的賣身契找出來。”段樺輕聲吩咐著，同時扶著紅枝緩緩坐下。

紅枝一聽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她急忙想要站起，卻被段樺輕輕按住。

“姑娘，這是不要我了嗎？”

“姑娘，紅枝的身契。”青嬤嬤從一旁的小盒子裡取出一張泛黃的契紙，遞給了段樺。

段樺接了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下。“青嬤嬤，你午後便帶著紅枝去官府，將這賣身契注了吧。讓紅枝恢復平民的身份，她從此便不再是奴籍了。至於陳俊的那份，在哥哥那裡，你稍後去問嫂嫂拿過來一併消了。”

“紅枝，還不快謝過姑娘。”青嬤嬤點頭應下，心中明白姑娘對紅枝的用心，她把紅枝的賣身契仔仔細細的收好。

“姑娘，我不要恢復平民的身份。就讓我接著跟隨你吧，我…我把這孩子給落了，給我一個月，我恢復好了就過來侍候你。”紅枝不管段樺的阻攔，跪了下來。

段樺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紅枝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轉頭看向青嬤嬤，眼中滿是無措。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對得起陳俊嗎？”青嬤嬤也生氣了，她看著紅枝長大，兩人情同母女，看到紅枝如今這樣，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如今已經嫁為人婦，有了自已的家，怎麼能再回來做丫鬟呢？而且，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能說出把他落了這樣的話？”

紅枝被青嬤嬤的話說得低下了頭，但她還是堅持道，“只要還能呆在姑娘身邊，我什麼都捨得。”

青嬤嬤在一旁努力地勸說紅枝，告訴她這樣做並不明智，但紅枝似乎心意已決，不願起身更是不願去消了賣身契。

眼見著兩人情緒越來越激動，爭執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段樺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她突然站起身來，目光冷冽地看向紅枝，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我不要你了。”

“紅枝，你聽好了。”段樺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身邊不能有已嫁了人的婦人當丫鬟。你既然已經嫁了人，就不能再在我身邊服侍了。就算你把孩子落了，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段樺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紅枝的心上。紅枝瞬間愣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段樺，彷彿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絲轉機。

青嬤嬤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知道段樺是為了紅枝好，但這樣的方式，未免有些太過直接和殘忍。

“青嬤嬤，把人趕出去。”段樺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便轉身離開了房間，朝書房走去。

青嬤嬤嘆了口氣，走到紅枝身邊，輕聲勸道，“紅枝，姑娘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既然已經說了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你還是先聽姑娘的話吧，等姑娘冷靜下來，我再幫你說說情。”

門外，春杏端著糕點的手突然顫抖起來，聽到這樣的話她也怔住了。怎麼會這樣，姑娘明明很是期待紅枝姐姐回來的。

青嬤嬤的話讓紅枝如墜冰窖，她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姑娘能夠收回成命，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只是自已的幻想。她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青嬤嬤看著紅枝，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從小看著紅枝長大，知道她的脾性和為人，也知道她對姑娘的忠誠和依戀。

她從姑娘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知道姑娘是什麼意思了。

她抬頭看著青嬤嬤，“嬤嬤，求您幫我勸勸姑娘。”

青嬤嬤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紅枝的肩膀，“紅枝啊，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旦下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除了岑世子，還有誰能勸得住她呢？更何況上月姑娘已經在將軍府門前親口退親，現在更是無人能勸得動她了。”

“聽話，起來吧。一會我陪著你去把身契給消了。”青嬤嬤溫柔地勸慰著紅枝，同時叫來了春嬌，讓她在一旁照看，確保紅枝不會做出什麼傻事。

安排好一切後，青嬤嬤便去找於嫣要回了陳俊的身契。隨後，她帶著紅枝和陳俊一起前往縣衙。

春杏端著糕點進了書房，“姑娘，青嬤嬤帶著紅枝姐姐離開了。”

聽到春杏的話，段樺抬起了頭，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

“姑娘，你怎麼哭了？這眼睛都腫了……”春杏心疼地看著段樺。

段樺以手扶額，喃喃低語，“春杏，你說紅枝會不會恨我？我真的不想那樣的，我真的不想。”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內心十分掙扎。

“姑娘，其實紅枝姐姐月份不大，也還能服侍在側的。”春杏想起剛才紅枝向青嬤嬤求情的話，便自然地開口勸慰段樺。

“我知道她可以，她做事很小心。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一不小心，我怎麼對得起她和陳俊。就是她願意，陳俊那個狗脾氣，他又怎會願意看到紅枝挺著大肚子為我操勞？”段樺也不是沒想過，讓她留在身側，不許她幹活。

可是紅枝那性子，讓她閒著不許她做事，還不如一刀殺了她來得痛快。

“你一會悄悄的給她塞些銀錢，讓她和陳俊好好過日子。但千萬別說是我給的。知道嗎？”段樺看著春杏，見春杏點了點頭，才讓她出去。

直到午後，青嬤嬤才回到院中來向段樺彙報了事情的經過。

“少將軍知道了紅枝有了身孕，特意安排了一個位於常安坊的小院子給陳俊。那小院子雖然不大，但勝在清幽雅緻，適合養胎。”青嬤嬤詳細地描述了那個小院子的情況，顯然是特意去打聽過的。

段樺聽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青嬤嬤又接著說道，“剛剛春杏拿著一些銀票出去，聲稱是她的私房錢。我猜想，那些銀票應該是姑娘你給她的吧。”青嬤嬤笑著看向段樺，眼中滿是瞭然。

段樺也不隱瞞，點了點頭確認道，“是的，我怕紅枝他們生活拮据，所以讓春杏帶些銀票過去。”

青嬤嬤聽後笑道，“我早就知道，那春杏每月一發工錢就大手大腳地買吃的，怎麼可能有私房錢，更何況還是大額的銀票。”

段樺聽後撇了撇嘴，嬌嗔道，“那丫頭真是太不懂事了，怎麼不知道拿些碎銀子和小額銀票去用呢。嬤嬤，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青嬤嬤笑著應承下來，表示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教導春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