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境就像泡沫一樣越吹越大,最後在瞬間破滅,隨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們不禁會這樣的去問,當一個人死後,真的還會跟自已所愛的人,是否能夠進行真正的交流。
雖說死亡結束的是一個人的生命,但並沒有結束兩個人的關係。對於死後交流來說,是維繫與逝者持系的紐帶,是一種重要而珍貴的方式。
此時天嘯的心裡,除了空虛就是空虛,悠悠歲月相隔兩個世界,逝去的時光,凜然就是隔岸觀火,恍惚夢境,其中多少辛酸演繹。
曾經以為忘記就是刪除一切,而大腦中的思想,還有夢中的畫面,又把他拖回了現實。
經過前妻琪兒的夢中啟發,天嘯潛意識裡對奚若的喜歡,也逐漸地露出水面,也不想什麼良心上的問責了。
他要腳踏實地,再次擁有自已的愛情,以此支撐起自已精神上的需求,小姑娘奚若就是最適當的選擇。
此刻奚若在自已身邊,曾經所有發生過的零星碎片,其實都是自已的心理內容,不把這樣的女孩子,擁到臂彎之下,那將是一生的遺憾,他不能再為難自已了。
潛意識存在的東西,是一個人創造性現象的來源。天嘯現在已經決定,不把自已關在高牆之中,不讓任何人入內。
而是悄悄地開出一扇門,等到門開之時,能夠讓自已輕鬆出去,也要允許那個人進來,當然這個人就是小姑娘奚若。
雖然自已的心裡,無時無刻都住著一個人,但心裡駐足的這個人,已經無法與自已結伴行走。
索性就換一個,能與自已結伴行走的人。可是這個人,能與那個人相同嗎,一切都是個未知。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過於久遠事情,曾經發生的脈絡,沒有人能夠清晰的找到。
這些事情,當時無論是驚心動魄也好,平淡無奇也罷,就像一團雲霧,慢慢地散開變淡,而後湮滅在荒山野嶺之中。
曾經的愛只有浪漫,由於沒有傷害,天嘯總是最大限度地,回想曾經的往事。
並且儘可能還原那時的人,還有那時的事。最後發現什麼也沒有做到,只能用一聲嘆息,安撫疲憊的心神。
有時候腳步不自覺地,走向愛情的發生地的反省。回憶著從前的樹影婆娑,回憶著風吹綠浪的浪漫。
時代雖然還是那個時代,但自已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同時自已也就滿足了。
可是此時的天嘯,看到此情此景,心裡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漠然惆悵。
曾經的拉手、談笑、擁抱、接吻,尤其是與琪兒接吻,那種閉上眼睛忘記所有的激動,好像整個藍天之下,只有自已和她。
曾經的愛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當時的見證,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好像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天嘯不相信雪山融化之後,留不下一絲痕跡,更不相信當年的丘陵片點不存。
或許這種想法太過於荒誕,但是他還要去尋找。不過他只找到了,一棵相似樹,俊秀挺拔,枝繁葉茂。
它若是有靈氣,一定會記得自已,在它樹蔭的庇護下,那些浪漫的往事。
天嘯感知自已坐在樹下應情應景,一種感覺在心中湧出,彷彿時間倒流,一切都回到了從前,心中那束光,慢慢的變成一團火,熱烈地燃燒起來。
可是沒過多久,就是天嘯在寄託往事與這棵樹的時候,這棵樹在突然間,也不見了蹤跡。
經過多方的打聽,是被移走了去處不詳,他當然知道,樹是不能挪的。自已的心好像被擊中一般,至今難以平復。
這棵樹帶著他的故事,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度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無以依託。一切都沒有了,天嘯將以何種方式,懷念他曾經的愛情。
翠芬的病情越來越糟糕,老天給她在世間的日子,也真的不多了。天嘯真的到了,作出選擇的時候了,這樣她才能平穩的離開,這個不捨的人世。
由於胸前深深的刀口,依靠自身的免疫力很難癒合,刀口附近的肌肉已經潰爛壞死,並且影響到她的五臟六腑。
不斷向外溢位膿水,全身散發著腐爛的味道。死神的腳步正在無情地,向著她極速地靠近著。
她臉上呆滯的表情,顯得非常的痛苦,眼神中帶著那種期盼。
她把這個家所有的希望和絕望,交織在一起,奄奄一息的看著天嘯,還有在一直護理她的女兒奚若。
天嘯明白她想要與自已說的話,這個真是一件看似,非常苦惱的問題,實實在在地擺在他的面前。
任何善意的拒絕,對她來說都是一把刀,乞憐的神情籠罩在翠芬,整個憔悴的臉上,一顆心始終在焦灼著。
天嘯今天一直沉著頭,緊繃著一張臉,也不怎麼看她。他滿腦裡都充斥著,道德和禮法問題的譴責,畢竟她們是親孃倆個。
這樣的事情他儘管心裡情願,但在一時間也無法開口,或許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有些事情可以偷偷地做,可以生米煮成熟飯,有些事情也可以心知肚明,可一旦要公開化,對誰來說都是個暫時的尷尬。
其實我們人類,發明那些道德和法律,並不是基於崇高的理想,而是為了解決人類社會,在生存資源和性資源,分配過程中產生的矛盾。
聰明的奚若也感覺到了,天嘯此時的變化,她閃亮深邃的目光,黯淡了下來,纖細嬌嫩的小手,無力的垂下來。
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母親面前,眼睛裡又充滿了,盈盈欲滴的淚水,努力的控制不讓它流下來。這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憂鬱焦灼難過。
天嘯溫情地看了一眼,這個自已剛來時,活潑可愛打鞦韆的小女孩,今天已經長大了,無意中的自已,居然贏得了她的芳心。
奚若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直率的性格,那雙目不轉睛火辣辣的眼神,完全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
她也許也沒有想得太多,但她確切地相信,自已的選擇是正確的,只要和他結合,那就是至高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