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渡看著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隨後拾起桌上的醜萌醜萌的怪獸本，輕輕“嘖”了聲。
明明一樣的綠色，一樣的奇形怪狀，怎麼就是覺得比之前的可愛多了？
這時一個穿著店員馬甲的美女姐姐拎著打包好的牛肉麵走進來，見他看一個本子看的入迷奇道：“看什麼呢？這本子長你審美上了？”
陳舟渡見她回來，不緊不慢地收了手，從後面的置物架上取下一個相機包挎在了身上，有點臭屁地回道：“嗯，長審美上了。”
美女姐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店主都回來了，自然用不著他了，陳舟渡麻利地從收銀臺溜出來往外走，中間還不忘從櫃檯邊順一根棒棒糖。
“走了寧姐，你早點下班。”
他開溜的速度於寧早就習以為常，應了聲後不忘叮囑：“路上慢點！別忘了告訴秦齊，讓他早點回家！”
陳舟渡沒回頭，擺了擺手聲音懶散：“知道了。”
於寧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沒忍住笑罵了句：“臭小子！”
......
第二天。
物理老師難得排到次第一節，講課情緒十分激昂。
而他的激昂讓五班的學生都人人自危，精神緊繃。
林清也刷著題庫，深感這位特級教師在五班學生心中的地位如山。
來學校這幾天，她發現踩著預備進班是五班的常事了，但是今天，至少提前了五分鐘，全班坐的齊齊整整，前後左右扯著嗓子問著：
“智超上節講到哪兒了？多少題來著？”
“不知道啊！這次咱班上第一節，從哪列開始提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
有人握著筆飛速地算題，這會兒憋屈道：
“閆智超！閆智超！”
“操啊，小爺我縱橫學校十幾年，就沒這麼服過誰！”
林清也來一中後上過兩節物理，都是講的新課，那位穿著有點不拘小節的老師看起來十分和善，所以即便手握佟紀委的《生存指南》，她也還沒理解大家對習題課的恐懼從何而來。
之前下課時她問過佟佳，佟佳看著她，表情一言難盡，最後說：“你上一節就會知道了。”
林清也一頭霧水。
往後排看，連沈方澤都難得沒補覺，還連帶著語言騷擾他同桌：“靠，阿渡你題做沒？讓我先抄個答案！”
陳舟渡正慢條斯理抄著英語作業，聞言嘖了聲：“沒寫。又不是讓你站一節，慌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吧？”沈方澤聲音沉痛又暗含興奮道：“從第一列跳到第九列，S形站完上X形，這種隨機送死的感覺......”
他仰望著天空，痴迷道：“簡直比我談了十年的網戀，結果面基時發現他是男人還是1都要銷魂......”
無語凝噎的陳舟渡：“......6”
他的比喻太過清麗脫俗，就連被迫聽了一耳朵的林清也和佟佳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不打緊，沈方澤可發現了稻草，趕緊求救。
“欸！紀委，小仙女，你倆肯定寫了，趕緊的檢測七江湖救急啊！”
佟佳的書包還沒開。
林清也憋了憋笑意，從旁邊翻找出卷子，問：“我的沒有寫步驟，你要嗎？”
沈方澤連忙雙手合十：“要要要！大恩不言謝！”
林清也手揚著往後遞給他，然後半路被截了個胡。
沈方澤看著他同桌，滿臉不可思議，隨即怒著去搶：“靠！陳狗！這是小仙女借給我的！”
陳舟渡一手按住他小狗亂拱的頭，淡淡開口，歪理歪據：“你不是先問紀委借的？這份不該歸我？”
沈方澤懷疑人生臉：“靠！你擱這卡bug呢！”
這時佟佳也默默掏出了自己的卷子，然後往後一遞妄圖結束紛爭。
她想，她好像有點知道陳舟渡為什麼搶卷子了。
沈方澤接過她的卷子，趕緊道了謝，也反應過來人為啥搶他卷子，心裡暗罵。
操，陳舟渡這狗，明著暗著騷是吧！
陳舟渡對上他的視線和善一笑。
沈方澤拿著筆化悲憤為動力：“操。”
還有五分鐘左右預備，陳舟渡看了眼手上的練習卷，第一面上方的資訊欄規規矩矩的寫著名字，字型的稜角很柔和，和它的主人一樣。
她應是不喜歡在題目上劃重點，卷面上除了選項和大題簡潔的步驟，再無其他。
陳舟渡頓了頓，然後從一堆卷子裡找出了被淹沒了的檢測七，隨意地填了幾道選項，然後放在了旁邊。
預備鈴響後，看著前面的人合上一本書換了課本，陳舟渡仗著身高手長，身子往前傾著，手一伸就從林清也耳邊把卷子放到了她桌上。
倒是林清也被他這動作驚了一下，身子往佟佳那邊傾去，回頭蹙眉看他，不滿道：“你幹嘛呀！”
陳舟渡對上她不滿的小眼神，勾了勾唇角：“還作業啊。”
林清也當然知道他是還作業，被他一副“這不顯然嘛”的樣子噎了下，小聲道：“那你好好還呀。”
冷不防出來隻手，很嚇人的好不好！
陳舟渡面色愉悅，順從地點了點頭一口答應：“行，下次一定。”
林清也：“... ...”
她蹭地扭過了身，再看向題時心裡總有點鬱悶。
這人怎麼這麼惡劣啊，逗人很好玩嘛？
而且他看起來總是懶懶的，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像是在調情。
預備後五分鐘，頭髮已然開始離家出走的閆智超老師笑盈盈地進了班，然後上課短短十分鐘，林清也開始懷疑起人生來。
閆老師講課起來情緒十分激昂，然後講題開始問知識點，從第一題選擇開始，從第三列開始蛇形走位，蛇形到頭換S形，座位號一叫一個準。
開始的同學說答案，下一位同學說解析。
時不時來一道拓展題，全班搶答，誰搶到並答對，以他原點的那一排那一列免災一節。
這種堪比綜藝的課堂效果，堪比狙擊遊戲的刺激程度，讓一節課站了好幾次，答對又坐下的林清也陷入了沉思。
這物理課，她要是能犯困，沒氣的氫氣球都能爆炸！
臨近下課的三分鐘，智超總算放過了他們，讓他們看看這節講的內容自己做題。
林清也眼瞅著一群人垂下了頭，撥弄著手機。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一個名為“小五小六反恐大作戰”的群資訊迅速攀升到了99+。
這個群是她來那天就被拉進去的，佟佳同學那天拎著企鵝，把五班所有群都拉了她一遍。
中間還進了個五班文學作品探討群，只有五班的女生在，裡面的女孩子都是老讀書人了，天天在群裡土撥鼠尖叫，安利自己新get到的神仙文。
林清也點進反恐群，然後往上拉著開始看。
姐的變態聞名中外：「怎麼樣怎麼樣？閆智超先提的哪一列？這節幾道拓展題？」
哥的冷酷零下八度：「他這節罰人了沒？留的大題小題？」
還有更乾脆關心老師人身安全的。
找不到瓜的猹：「都想罵他嗎？」
拋去情緒激動的六班，接下來是五班的答疑時間。
AAA棉褲批發：「罰了，從第三列開始先S形走再倒過來，然後857列從前往後順次來。3道拓展。」
燙嘴的奶油玉米：「大題大題，磁場那章的，他之前發的專題檔案裡，五道大題，下節抽查同類。」
到了最後一問很多人跟。
我的微笑你要尖叫：「罵了/微笑jpg.」
沒逝再捅一刀：「罵了/微笑jpg.」
很多條“罵了”後，又有人出類拔萃。
劉海小野貓：「都罵了？哦，我也罵了/微笑jpg.」
林清也繃不住了。
她可以笑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