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媽，臭傻逼！”
黃一鳴倆手比著中指，朝他們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真倒八輩子血黴了，高中遇見這麼個完蛋玩意兒！”
“行了，別跟傻逼一般見識，”見他們離開，沈方澤好笑地拍了拍黃一鳴的肩膀給他叫魂兒，然後看向身後的女生關心道：“你倆沒事兒吧？”
林清也和佟佳都搖了搖頭。
沈方澤舒了口氣：“沒事兒就行，打球呢，一回頭給我們嚇個半死。”
黃一鳴這會兒也收了剛才懟天懟地的勁兒，吊兒郎當地勾著高書達脖子附和：“就是就是，驚得我們球都沒扔就來了，還怕對上這群傻逼掉了逼格。”
對於這位打架還想著逼格的前同桌，高書達嫌棄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給面兒的鼓掌道：“過謙了啊黃公子，就你這兩球砸的，逼格滿了好嘛！”
黃一鳴笑罵著去踹他，幾個人都被他倆逗得笑出了聲。
這時候下課鈴打響，球場有人衝這邊喊人：“你們幾個住那兒了？！趕緊的，打完回家了！”
黃一鳴和高書達抬頭應著：“來了來了！”
說完和林清也她倆告別，還不放心的叮囑：“那我們先過去了哈，放學了你們拿完東西趕緊回家吧。”
林清也和佟佳點點頭，衝他倆揮揮手：“好，拜拜。”
沈方澤彎腰撿球，前面撒開腿跑的人回身招呼：“老沈，趕緊的，走了啊！”
沈方澤揚聲應著：“來了來了！”
說完他衝倆人揚了揚下巴當做告別，然後就向球場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林清也猶豫了猶豫，張口叫住了他。
沈方澤疑惑地回過身，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就衝前面等著的人揮了揮手，抬手把球拋了過去，雙手在嘴邊合作喇叭喊道：“你們先打著！我待會兒過去！”
隨後他回身看向林清也：“怎麼了？”
“陳舟渡和我發資訊說今天不去圖書館了，這節體育課也沒見他，”林清也頓了頓，接著問：“他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聽到她是要問這個，沈方澤面上糾結了兩秒，像是想起了什麼糟心的事，不過很快掩了過去，擺手道：“哦，沒事兒沒事兒，他就是......去見一個朋友，嗯......是外校的，挺久沒見了，可能今天事情多趕不回來吧。”
林清也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但也沒再說什麼，點點頭：“好，謝謝你了。”
沈方澤爽朗一笑：“沒事兒，客氣什麼。”
突然他想起什麼，轉向旁邊的佟佳道：“誒，倒是你紀委，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虎啊，張遼那傻缺那麼大個頭，你上去就跟人家推啊？”
佟佳突然被點名，腦子宕機似的一時卡了殼，她閃躲著視線乾巴地解釋：“就，那時候一時著急。”
對於女孩兒微妙的情緒沈方澤毫無所覺，還在嬉皮笑臉地給她打包票：“行了行了，以後遇見這種果斷叫人好吧，我們又不是死的，你直接衝了要我們幹嘛是不是？”
沈方澤的長相極具少年氣，因為打了球的緣故，細碎的額髮被汗水打溼，被主人往後一捋露出光潔的額頭，此刻笑起來，像是在太陽下生機盎然的白楊。
佟佳看著他綻著笑的眼睛，隨即被燙似的低下了頭，含糊地點頭應著：“知道了。”
沈小爺答疑解惑以及關愛同學的任務完成，對自已十分滿意，瀟灑地一點頭：“成，那我玩兒去了，你們溜吧，拜——”
林清也和佟佳表情一言難盡的與這位有點二的熱心同學揮手告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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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1世紀以來，榕城市區地價飛漲，所以包括01年始建的濱江大學城，以及諸多中小學分校在內，建造選址都不可避免地烙上了“荒、遠、偏”的三字書。
不比一中三中這種紮根在市中心寸土寸金之地的老牌名校，實屬新起之秀的九中申建時，校址已經被放逐到了近四環。
九中毗鄰大學城，出門便是新區最繁華的相山路，一天到晚人流密集，車潮湍息。
新建的百匯商場於三年前開業運營，更是為這片匯聚著無限新生力量的區域注入了不盡的能源和活力。
白日車水馬龍，夜晚霓虹作光。
這會兒時間剛過七點，這片區域即將迎來新一波人潮。
與行色匆匆的路人形成鮮明對比的，在臨街顯眼的路牌處，眉眼不羈的少年和另一人並排而立，兩人都沒有說話，中間隔著恰如其分的距離。
陳舟渡在手機上翻著訂單時間，剛剛排上號，地圖顯示道路擁擠，距離司機到達還有七分鐘。
幸好提前和小姑娘打了招呼——陳舟渡看著已經過了的時間如是想，同時心裡還帶著點無奈。
無奈這才過了一年，他居然又開始為了學不成習而感到惋惜了。
站在他身旁的是和他同樣年齡的少年，身上穿著九中的藍白校服，他的長相不同於一般的少年，反而過於漂亮了些，但他沉著眉，那份氣質便透出點陰鬱來。
等待的時間還有很長，陳舟渡看了他一眼，繼站在臺階後第二次開口：“你先回去吧，車馬上到了，我自已等就行。”
姚翊唯淡聲婉拒：“我看著你上車再回。”
陳舟渡嘁了聲，滑著手機沒再管他。
車比預計的早到，他和司機報了尾號後拉開車門上車，拉車門的時候身後傳來男生沒什麼情緒的嗓音：“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很喜歡嗎？”
陳舟渡拉車門的動作都沒頓一下，只是鑽進車前站直了身子，目光直接地看向問話人的眼睛，聲音篤定又明晰：“很喜歡。”
說完他沒再停留，傾身坐進了車裡：“行了，你回吧。”
下一秒，車火速從這片擁擠路段駛離。
站在原地的男生維持著剛剛的動作，甚至沒有去看尾氣離開的方向，有小電車從身後的夾縫裡往外穿，大媽嘹亮的嗓門響起：“小夥子！那麼大個人伐要擋路的哇！哦喲~都給我擠成肉攤餅了！”
他側過身給車讓開路，朝人微微頷首：“抱歉。”
隨後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像是兩條平行線，兩個人的生活再也不會相交。
過了那段商業區，路況好了不少，車也跟著平穩起來。
坐在車上，陳舟渡靠進座裡，隨意的在微信裡翻牌未讀資訊，可前排師傅狐疑八卦的目光，隔著後視鏡他都難以忽視，於是他抬頭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師傅，去華安路，記得看導航。”
光頭師傅有點尷尬的收回視線看向前面的路，要不是手在方向盤上，估摸著頭和鼻子有一個要遭殃，他清了清嗓子，乾乾巴巴地開口：“小夥子，剛剛那是你朋友啊？”
這......有時候耳力太好又八卦愛嘮嗑也是件煩惱。
手機上，沈方澤的資訊還在框框彈：
沈大今天不帥比：「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啊？見到了嗎？」
沈大今天不帥比：「那小子，咱兩年沒見了吧？！不...是你兩年沒見，上次和楊闕他們約還見他了呢，那次幸虧你溜得早。」
沈大今天不帥比：「誒，你們說了啥呀？那小子還是那心思嗎？」
沈大今天不帥比：「呃...他身體沒什麼毛病吧？不然我得愧疚死！！！啊啊啊艹你人呢？我心裡抓撓死了，你出來回小爺資訊啊！！！」
這條陳舟渡終於滿足了他，輸入框內位元組跳動飛快。
陳°：「沒問題，我看檢查報告了。」
陳°：「還有，人給我擋的刀，你愧疚什麼死？吃飽了撐的啊？」
打著字，陳舟渡不忘滿足師傅的好奇心，語調自然：“不認識，那是問路的。”
師傅：“……哦。”我信你個鬼哦。
不過師傅這下也知道這瓜他估摸著是吃不上了，吸了吸鼻子專心聽導航去了。
陳舟渡樂得清閒，回覆完新一條資訊，他把頁面拉到最上方，點進了那個小樹頭像的聊天框，聊天記錄停留在今天下午的五點零三分。
陳°：「同桌，今天晚上我有事兒，翹你一天課，給批個假？」
阿也：「閱，批」
陳°：「小貓Salute\/jpg.」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愉悅的不行。
簡單，好玩，對話有意思，物件更有意思。
本來只是想回看下聊天記錄，可只是看了幾句，他卻已經有了想見一個人的衝動。
不想等到明天，想今天就看進眼裡。
他坐直了身體，衝師傅尊敬開口：“師傅，麻煩改一下目的地好嗎？”
“去中越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