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那秒像是靜止了一瞬，後排的人顯然聽見了這句話，紛紛樂得笑出聲來，調侃道。
“哦呦，渡哥開始嚯嚯新同學了？”
旁邊有人附和，“可不嗎？渡哥可就喜歡乖巧這掛的，之前的姚藝禾不就這樣？”
“嘖嘖。”
林清也聽見他們的調笑耳朵有點發燙，強自鎮定的拿出筆袋，翻開了數學課本。
好在陳舟渡也沒想著她能回應，嗤了聲繼續往後走，聽見後面幾個不著調的話笑罵一句：“都長嘴放屁呢？不想上課滾出去。”
便得到幾句掃興的唏噓聲。
前面老蔡被他們這旁若無人的混不吝樣氣到了，黑板擦敲了敲講臺，話鋒直指罪魁禍首：“陳舟渡！剛回班就帶著他們搗亂是吧！趕緊拿書站後面去聽見沒？”
陳舟渡從桌上抽出數學書，面對老蔡的怒音端得是一個懶懶散散漫不經心，“我就是聽見，您也得等我拿本書啊。”
隨後輕飄飄掃了眼低著頭幸災樂禍的幾個人，不等老蔡再開口，自己拎著書去了後面。
見人站到了後面，老蔡瞪了他眼，怒意也平息了些，翻開課本開始講課：“好了，翻到第123頁，今天我們來講......”
聽著後排的動靜漸漸消停，林清也翻動書頁，僵住的身形放鬆下來，提筆開始跟著老師的思路做題。
班裡亂歸亂，但真到了學習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一個個仰著頭聽講，筆記記到飛起。
一節課下來，林清也的感覺還不錯。
課程上一中的進度比三中要快一些，但是她之前一直有上補習班，所以現在也能跟得上。
下課後林清也和同桌的女孩子說話，兩個人都不是外向的性子，卻意外地有些合拍。
同桌名叫佟佳，長得小巧可愛，留著卷卷的劉海，戴副黑框眼鏡，鼻子上還點綴著幾粒小雀斑，顯得很特別。
林清也則是典型的鵝蛋臉，一雙杏眸溫和又不失靈動，法式八字劉海襯人柔和，不說話時總顯得恬靜淡然。
兩個女孩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乖巧。
趁著下一節課的老師還沒來，兩個人偷偷拿出手機加了聯絡方式，剛加上佟佳就甩了一堆人物介紹過來。
林清也好奇的點開，是被標註的五顏六色的五班老師天團性格集錦。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佟佳，佟佳堅定地對她點點頭：“見面禮，五班生存指南你一定有用。”
林清也沒忍住笑了笑，各科老師的脾氣，甚至提問和收作業的規律都整理出來了，可不就是生存指南嗎？
其實直到進班前，對於接下來的生活她都是不確定的，會不會跟不上學習進度、會不會被當作外來者排斥、會不會交不到朋友孤孤單單一個人... ...
可是現在面對同桌的善意，她總算是有了種心落到實處的感覺。
她從手機上抬眼，對著佟佳真誠道：“謝謝。”
佟佳的臉立馬紅了，衝她擺擺手：“不客氣不客氣，你這麼正式我怪害怕的。”
林清也衝她勾唇一笑，然後扭頭看著手機上的資料。
大致翻了一遍，發現五班的老師沒有很難相處的，只有物理老師，在抽查作業點人回答問題上堪稱魔鬼。
林清也抿了抿唇，苦著臉說：“感覺要被物理一萬點暴擊。”
佟佳聽到這話贊同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跟智超一年，我頭髮都掉的差不多了”
林清也癟了癟嘴，她的物理一直不透氣似的，算是她的弱勢科目，再遇見個抓得緊的物理老師，她的頭髮也是完了。
很快課間過去，下課時一溜煙出了班的後排男生又組團踩著鈴聲坐到座位上，在後面嘰嘰喳喳笑個不停。
陳舟渡跟在最後進來，明明上課鈴打著，他卻步子閒適得像在度假村，只是在目光撞到低頭做題的那抹身影時視線一頓。
“渡哥！渡哥趕緊的啊！師太進班了！”
時刻注意逃課天團有沒有人掉隊的黃一鳴看見他步子頓住急忙催促。
陳舟渡便收回視線，抬步繼續往座位的方向走，走著還丟給黃一鳴一句：“腿沒斷，眼沒瞎，叫魂呢？”
黃一鳴：“... ...”得，他就多餘開口。
佟佳不愛說話，頂著紀委的名號被按到後排盯著他們這群“害群之馬”，而班裡的女生又大抵對他們敬而遠之，所以陳舟渡前面的位置便一直被空著。
陳小爺本人站後面睡了一節課，出去跑一圈回來就有種記憶缺失的錯覺，看到前面坐個人還怪不適應的。
前面英語老師已經站在了講臺上，對著座位表上多出來的人名往這邊看來。
還沒顧上看清新同學，就先瞄見了踩著鈴聲坐下的陳舟渡，然後習以為常的開始張口明著點人。
“上課鈴都響多久了？鈴不是給你們打的是吧？啊，是不是啊陳舟渡？”
英語老師名叫孫紅梅，人至中年，燙過的頭髮配上紅色的方框眼鏡，打眼一看就是凌厲那塊兒的。
對於學習，她從來不信什麼有教無類，班裡學生無論成績好壞一律一手嚴抓。
有人勸她，你們班那幾個反正心沒在學習上，只要不搗亂，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
可孫紅梅不信邪，上課就盯著他們這片重災區，提問抽查一項不落，讓這群自認“一中扛把子”的屠龍少年叫苦連天，私下給她封了個“滅絕師太”的稱號。
此刻被師太盯著，旁邊幾個拿胳膊肘擋著臉，一個個恨不得把臉埋進桌兜裡。
相比之下，陳舟渡就從容得過分了。
他慢悠悠的從桌上抽出英語練習冊，還能淡定地回一句：“是的老師。”
孫紅梅：“... ... ... ...”是個鬼！
看著後面憋笑的幾個，孫紅梅不客氣地轉移炮火開始點兵：“沈方澤，高書達，黃一鳴，樂什麼呢？沒說你們是吧？UNIT7的單詞背完了嗎？”
被點到的幾個立馬拉直嘴角，低著頭互相眼觀鼻鼻觀心，眼神裡還是藏不住笑。
孫紅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手上書一放，“下午放學，你們四個，帶著昨天晚上的英語作業來辦公室，少一個等著我跟你們算賬！”
瞬間幾個人開始鬼哭狼嚎。
顯然唯手熟爾，面對這段讓人鬧心的鬼叫孫紅梅眼睛都沒眨一下。
理了理自己的書後她抬頭看了眼講臺牆上掛的鐘錶，然後視線掃回座位表上叫道。
“林清也同學，哪位我看一下？”
林清也本來也被逗出了點笑意，這會兒聽見孫紅梅叫她，立馬攏了嘴角，規規矩矩地站起身和她打了聲招呼，“老師好。”
她今天扎著簡單的高馬尾，裡面穿了件白色POLO衫，臨到出門覺得涼又套了件杏色的衛衣外套。
外套寬鬆，她骨架又小，站在那兒便顯得整個人薄薄一片，瘦削得緊。
孫紅梅看到白白淨淨的小姑娘就覺得閤眼緣，壓壓手讓她坐下：“好，咱們這節要講綜測三，你先和你同桌看一張卷子，放學再來我辦公室領資料。”
林清也點點頭，然後坐下後挪著凳子和佟佳靠近了些。
又一翻插科打諢後維持了下紀律，孫紅梅開始講課：“我們先對下閱讀的答案，A篇，BBC，B篇......”
關著窗攢了些暖意的班級找到了狀態，同學們開始邊聽邊和師太互動。
擴音器帶著電音漸入佳境的時候，陳舟渡轉著筆不知道在想什麼，望著桌面的某個虛空處發呆。
前桌的女生似乎在找東西，從桌兜裡直起身時髮絲掃過他的桌面，又輕輕溜走。
抬眼看，是纖薄挺直的背，然後側頭時無意露出的白皙脖頸，下一秒又被烏髮擋的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