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書聞言,眼睛瞪得老大看向趙華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尚書說著便要站起身來。

見趙尚書焦急,沈璧滿按住趙尚書,

“老爺,你先別急,慢慢問,音音這孩子有分寸的。”

趙尚書這才坐下。

“爹爹,師父曾經教導女兒,要學以致用,不求女兒能夠兼濟天下,但是也要以自身所學做正事,方不負師父教導之恩。”

趙華音將茶杯遞到趙尚書手裡繼續說道,

“女兒就想,開間繡莊,一來是可以將師父傳授給我的技藝發揚光大,將師父傳授給女兒的技藝教授給更多的人,

二來爹爹也曾經教導女兒,要有憐下悲憫之心,是以女兒開這間雲裳坊也是想多賺些銀錢,去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

聽到趙華音如此說,趙尚書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了些。

“你的想法是不錯的,可你畢竟是個閨閣女子,官家小姐竟然去做商賈,若是傳揚出去,於你的名聲也是無益。”

“女兒自知出去拋頭露面不妥,所以雲裳坊那邊都是嚴大哥在打理。雲裳坊裡所有經營的布匹都是嚴大哥去談回來的,

在開業之前嚴大哥便去了江南吳氏,不僅說服吳氏將緙絲供給我們,還談回來了好些稀少的衣料。”

江南吳氏,趙尚書自然也是聽過的,世代做緙絲,同他們技藝相當的是他們極難打交道的名聲。

嚴昭能同吳氏談成生意,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那你同他?”

沈璧有些疑慮的開口。

流言固然不可信,但自家女兒常常同嚴昭在一起做事,都是年輕人,沈璧是怕趙華音對嚴昭有了好感。

“你們年輕人,時常在一塊兒做事,你若是……”

“孃親,你想到哪兒去了?”

趙華音笑著抱著沈璧的胳膊,對趙尚書和沈璧說,

“嚴大哥為人忠直,自替我打理雲裳坊以來,做事無不盡心的,事事周全,處處替我考慮,女兒是真心將嚴大哥視作兄長的。”

沈璧點點頭。

“你將嚴公子說得如此優秀,孃親還以為你心儀他,不是也便罷了”

說到這裡,沈璧免不了像全天下的孃親一樣嘮叨兩句,

“孃親和你爹雖是想將你留在身邊多幾年,不過他日你若是有了心儀的人,也得要告訴我們才行。”

心儀的人?

一聽到這幾個字,趙華音的腦中只有那日站在城樓上看見的那策馬而去的俊逸身影。

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可否安全。

趙華音出神之間,一道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老爺、夫人,嚴公子來了。”

聽到丫鬟稟報,趙華音抬起頭便看見嚴昭走了進來。

“晚輩嚴昭,拜見尚書大人!拜見夫人!”

嚴昭向趙尚書和沈璧行了個大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

趙尚書的聲音帶著些許威嚴。

“嚴大哥,不是說好明日來的,你怎麼提前了?”

趙華音有些愕然。

“我與大人和夫人從未見過,若是明日前來便要大人和夫人將嚴昭認作義子,那也太失禮了。

所以晚輩今日先來向大人和夫人請安。”

嚴昭說完又行了個禮,

“晚輩今日前來向二位長輩請安,也是請罪。

我在姑娘身邊做事也有許多時日,今日遇到事了才來請安,是嚴昭的不是,還請二位恕罪。”

嚴昭態度誠懇,趙尚書微微頷首,看來趙華音看中的人確是個靠得住的。

“音音說想讓我們二老將你認作義子,從此你便是音音的兄長,外間的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你怎麼想?”

“姑娘此前已將這個打算與晚輩說了,這個辦法的確可以化解此前的危機。”

“那若是老夫和夫人不願收你呢?”

趙尚書突然冷著臉問。

“爹爹……”

趙華音急得就要上前牽趙尚書的袖子。

沈璧按住趙華音的手,衝她輕輕搖了搖頭,又地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在姑娘提出這個辦法之前,晚輩也想過了,外間的流言事關姑娘的清白,只要能護住姑娘的清白,嚴昭願意做任何事,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帶著家母離開京城。”

趙華音心頭一震,沈璧看向嚴昭的眼神也帶上了探究。

趙尚書挑眉,

“放棄功名離開京城?”

嚴昭點點頭。

“是!”

嚴昭答得堅定,趙尚書終於點了點頭。

“既然外間流言與你二人有關,本官又有官職在身,你為何不趁此機會上門提親?迫於局勢,本官說不定便應了你。”

“晚輩不敢!大人於晚輩有知遇之恩,姑娘於家母有救命之恩,能留在姑娘身邊為姑娘做事,晚輩便已經很知足了。

況且這些時日與姑娘的相處,說句僭越的話,嚴昭已經將姑娘當作了自已的妹妹,只想護著她,絕無非分之想。”

趙尚書終於放下心來。

只要這件事情對趙華音有好處,趙尚書就一定會答應,問這些也不過是想試試嚴昭。

趙尚書捋捋鬍子,說道,

“既然來了,便留下用晚膳吧。”

“謝過大人!謝過夫人!”

嚴昭欣喜。

趙尚書帶著嚴昭去了書房對弈,趙華音跟著沈璧回了內院。

嚴昭的棋藝了得,兩人對弈之時又聊了許久。

趙尚書這才知道嚴昭說的知遇之恩是怎麼回事,甚至有些遺憾嚴昭竟然棄文從商。

嚴昭則表示若不是趙華音,自已的母親肯定早已殞命。

為報答趙華音對自已母親的救命之恩,做什麼都是應當的。

二人相談甚歡,不過半日,趙尚書便對嚴昭刮目相看,再不擔心趙華音與之來往。

嚴昭在尚書府用過晚膳,約定好第二日認親儀式的時間才離去了。

認親儀式並未宣揚,是以第二日辰時,趙尚書和沈璧喝了嚴昭斟的茶,又給了嚴昭信物,自此,嚴昭便成了尚書府的義子。

禮成後,嚴昭恭敬地跪下叩頭,

“孩兒拜見義父、義母!”

趙尚書和沈璧笑呵呵地叫他起來。

“華音拜見兄長!”

“華音不必多禮。”

說罷嚴昭自懷中掏出一物遞給趙華音,

“兄長身無長物,只有這一本有關雕繡的手記堪堪能拿得出手,望華音不要嫌棄。”

“可是虞城幾近失傳的雕繡?”

趙華音將那本手記接過翻看,欣喜不已。

“多謝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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