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溼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八月十五的月亮如銀盤高高的懸掛在天上,引無數遷客騷人舉杯對飲,賦詩作文,一抒心中情。本該是家家戶戶團圓的佳節,但此夜良辰美景,縱千種風情,彭朋更與何人說?自那日厚朴推著他追麗娘而沒有追到後,這已不知是他失眠的第幾晚。彭夫人也不似往常熱絡的張羅慶中秋,雖然照例是擺了宴席,買了月餅,可眾人齊聚一堂,卻不見歡聲笑語,反倒個個愁容滿面。秋風一過,轉眼就會入冬,九娘告知過,德川龍一郎給的最後期限是年前,她和麗娘必須要返回扶桑。“中秋佳節,咱們闔家團圓,難道不應該乾一杯嗎?”,歐陽德見氣氛太冷,只好先開口說些輕鬆話算是變相安撫大家。可極尷尬的,飯桌上竟無一人搭話,個個都低垂著眉眼,就連最重禮儀的彭朋也只拿起面前的酒杯,看也不看旁人的自顧飲下了。彭夫人更沒心情,眼看到手的兒媳婦要飛走,她不能不覺得難過和低落。“歐陽先生,請!”,秋官勉強的扯出一個乾硬的笑,陪歐陽德喝了一杯。九娘已不在身邊,儘管他和厚朴如何軟硬兼施的挽留,都不能動搖她與麗娘同生共死的金蘭之義。秋官想起九娘以前老說他既倔又擰,像個犟驢,不免有些好笑,九娘難道不比他更執拗嗎?但縱然笑也是苦笑,秋官萬想不到,自已情路竟如此坎坷,雖有彭朋與他一樣身處‘光棍兒’的危機,可依然不能減少他心中半分的鬱氣。厚朴灌了半壺酒入肚,臉色隨著眼圈一起紅了起來,也是,女兒失而復得,得而又失。幾十年如居深淵的日子才剛開始晴朗、照進陽光,卻突然間天狗食日般再次墮入無邊的黑夜。他已恍惚可以看見,餘生不多的光陰將會在怎樣淒涼孤寂中度過,那滋味遠比杯中的酒要苦上許多。“哎!我問問你啊?”,不知是酒勁上頭讓他忘了分寸,還是思女成狂,幾近要瘋,只見厚朴猛的一把拉住鄰座的手,驚嚇的彭夫人瞬時瞪大了眼睛,“你們這兒...是不是有什麼女婿打丈人的傳統啊?”,眾人只當他是酒後胡言,全然不知此話何解。彭朋和秋官則是一個把母親往懷裡護,一個把厚朴往座兒上按。可厚朴還沒說完,他順勢便又將兩個‘混賬兔崽子’抓在手裡,“你們兩個臥龍鳳雛,普天之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雙來。篡位謀反,改朝換代的事不算新鮮,這拳打岳父、腳踢丈人的事,古往今來,簡直聞所未聞!”,彭朋和秋官本就無精打采,被一番數落,更自覺理虧,頭也垂的越低了。“好好兒的,你非招惹他幹嘛呀?現在好了,你跑了老婆孩子,我還搭進去個女兒!”,厚朴怒火燒到彭朋身上,秋官自顧不暇,唯有彭夫人和歐陽德插進話來,連怨帶勸,“我們彭家歷代賢良,做人做事無愧天地,不敢說厚蒙祖蔭、官至一品,怎麼我朋兒討個媳婦兒都這麼費勁呢?”“神醫你就放心吧,我已經通知我師傅了,他的本事您也知道,他要留的人,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帶不走。九娘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才將緊拽著彭朋的爪子扒拉開,秋官未及得救便遭了殃,“姓秋的混賬,要不是你當初莽撞,讓他有樣學樣,我女兒怎麼會丟呢?你等著,九娘一回來我們就回華陽山莫王谷,你敢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神醫伯伯,九娘是你的女兒,也是秋大哥的未婚妻,他的悲傷不會比你少,況且,到時候九娘回來了,知道你又這麼欺負秋大哥,她肯定也會不高興的。”,白如霜天真直率,機靈嘴甜,才兩句話就令秋官得以虎口逃生。又是一陣沉默,每個人都輕輕嘆著氣,全然不曾注意此時門外悄悄踱步進來一個人影,“怎麼事兒啊,一個個兒的,大過節的就沒有點兒高興勁兒嗎?”,短短一句話,卻似從萬山之外吹來的一股強風,頃刻間便將席上籠罩的烏雲迷霧吹散,繼而可見那山頂之巔的一輪火紅的金日。“砰砰砰”,木槌嗙嗙的敲打在三個徒弟的頭上,趁他們蹲下身子的間隙,怪老子自然而然的坐了歐陽德的位子。眾人眼中都隨著怪老子的出現而開始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厚朴忙挪到怪老子的身邊,懇切的道,“老怪,你徒弟都跟你說了吧?只要你幫我找回我女兒,我厚朴甘願給你煉一輩子的藥,你要什麼我給什麼,絕無二話!”,想著先前跟厚朴討要半張大還丹的製作藥方都費勁,甚至需要不斷地討價還價他才極不情願的答應,如今同樣是找人,而且找的還是一樣的人,厚朴竟表現出不惜一切的態度,著實令與之相交數十年,彼此知根知底知本性的怪老子暗暗感嘆,“果然痴心父母古來多。”,還沒等他回答,一邊的彭夫人、彭朋和秋官見狀皆傾囊而出的也向怪老子求助,令他哭笑不得。“喲呵!沒想到幹這一票倒是值錢的很。”,歐陽德自然知道師父是在玩笑,可也不敢打斷,只詳細的又把來龍去脈,因果關係都解釋了一遍,直等到怪老子點頭,他才露出輕鬆的笑來,“各位放心,我師父說這事兒包他身上了,萬無一失!”,‘砰!’,重重的一下木槌敲打在歐陽德的頭上,“你虎啊,哪能打包票兒呢?那萬一有差池,不是砸我們天山派招牌嗎?”,怪老子佯裝惱怒,教訓徒弟。眾人皆知他是過謙而心中有了底,再加上這一場鬧劇,紛紛不自覺的笑出了聲。怪老子見目的達到,便放開胃口喝酒吃菜不亦樂乎,“這才對嘛,過節就是要笑!” 。三泰鏢局內,黃天霸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孤寂清冷的院落,不時傳來低沉的嘆息聲。康熙壽誕當晚他在皇宮撞倒小蓮,恍然間如撥開雲霧見青天,他甚至假設過非羽也許是個阿哥,可絕對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位格格。事已至此,在封建宗教傳統文化盛行的朝代,這已經不單單是身份懸殊的問題,還涉及男女有別。進京這一趟,他如願以償找到了‘非羽’,可也始料未及的失去了他的‘小兄弟’,再見面,他該如何稱呼呢?尊稱‘格格’未免太疏離,依舊叫非羽,又顯的大逆不道。黃天霸喝著陳年好酒,幾乎撓破了頭,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由於尚未有定論,他並沒派人通知彭興他已經回三河縣的事,縱然小蓮只是宮女,可也是格格身邊的貼身宮女,自然水漲船高的,她的身價彭興定然難以襯的起。但又念及彭興對小蓮一往情深,黃天霸憂心若隱瞞的他久了,只怕彭興要相思成疾。正苦無對策之際,鏢局門外突然傳來一兩聲清脆的嘶鳴,他暈暈乎乎的走出門去,只見銀白的月光下,渾身閃著光的汗血寶馬馱著主人穩穩的立在門前,那馬上的人,一身簡裝,英姿颯爽,見到黃天霸時臉上所展開的笑顏羞花閉月。“天霸,我回來啦!”,翡翠跳下馬,奔跑著向他而去,本期待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兄弟重逢,誰知,黃天霸卻面色拘謹,喜中帶憂,抱拳行禮道,“草民黃天霸,拜見格格!” ,只一句,便似寒天霜凍瞬間熄滅了翡翠的熱情,而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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