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巷住戶不算多,但也有二三十戶,呈環繞式包裹著小巷。

此刻青煙嫋嫋,不少人搭著煤爐燒火做飯,一聽這聲音,紛紛八卦的放下手裡的活計露出了頭。

連磨刀匠拉長調子的叫喊聲也登時噤聲。

“磨剪子嘞,戧菜刀——哎?”

蔡桂花本來是低著腦袋準備往後門偷溜進來的,沒想到還是被幾個花眼大爺看見了個正著。

既然被看見,她也索性破罐子破摔,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昂著頭就是往前走。

可惜她低估了群眾的吃瓜興致。

一直就跟蔡桂花不對付的王大媽率先跳了出來。

她不顧盆裡泡著的豆角,站起身來,朝著蔡桂花的方向拉長了聲調,

“呀~這不是桂花嗎?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小地方了~”

“是看你男人嗎?”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當心老孃撕爛了你的嘴!”

蔡桂花一聽這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登時如炸了毛的母雞,氣勢一點不落下乘的罵了回去。

可不料那王大媽也不是好惹的,她早就看這老腥狐狸不爽了,繼續陰陽怪氣,

“喲~你敢做,還不敢聽呀~這裡誰不知道你跟秀芬兒的哥哥背地裡有一腿!”

這話一出,一旁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不由的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桂花兒。這兒就那麼點大的地方,你可別裝了——”

“小蔡臉皮薄著呢,你們別在臊她了。”

“有啥可臊的!這男人女人,不就是那檔子事兒嗎——”

蔡桂花一聽眾人都紛紛調侃自已,氣急敗壞。

拿起牆角邊的掃帚,就作勢朝著挑嘴的王大媽走去。

“呀!桂花兒你怎麼要打人啊!”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開開玩笑,你別往心裡去啊——”

哪知那王大媽卻是半點不慫,依舊是來勢洶洶的進行著輸出。

“秀芬兒怕你,我可不怕!來啊,你有能耐就跟我打!”

王大媽雖然比蔡桂花年紀要大個好幾歲,身子卻是比她粗大了至少兩圈,收拾個瘦條條的蔡桂花,簡直是綽綽有餘。

眼看兩人有打起來的意思,連下棋的老大爺們也默默的調轉了椅子,顫巍巍的放下了手裡的棋,準備看倆女人打架。

當然也有幾個拉架的,口裡喊著,

“別打了~別打了~”

但這幾個除了揮動作勢的手,身體卻是直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小巷西南方向最靠裡間的屋子裡衝出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面盤扁平,鼻頭圓潤,張嘴一口黃牙,身材又胖又黑,行動間像個滾動的煤球。

只見他邊跑邊嘴裡還喊著,

“誰敢動老子女人!”

此人正是餘媽的親哥哥——餘貴。

眾人一見是這個混不吝的男人,紛紛自覺做鳥獸狀散開。

這餘貴可不好惹,是這一方有名的盲流子。

整天遊手好閒,好吃懶做,最大的愛好就是寫舉報信和跟別人拌嘴打架。

這下,連王大媽也被迫消了氣,一把被她男人拉開。

“快走快走,這個潑皮不好惹!”

他們可不敢在餘貴面前收拾蔡寡婦。

蔡寡婦也就是蔡桂花,十幾歲就嫁給了衚衕裡的小富——劉老二家。

劉老二原先條件也不好,老爹是個短命鬼,自已身體也不大好。

但架不住他有個能耐的老孃,靠擺攤賣紅棗賣出了一點身家。

只是後來這家人運道不好,被查抄了。

劉老二也不知是本來就身體不好還是咋的,死翹翹了。

只剩蔡桂花三十不到就成了寡婦,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

尤其是蔡桂花這種雖然姿色不多,但頗有幾分成熟韻味的,更加讓人覺得容易上手。

最後一來二去,就被這爬牆角的餘貴弄到了手。

倆人雖然遮遮掩掩,但衚衕就這麼點大,偷情了幾年,哪有不被發現的。

加上之前轟轟烈烈的“餘秀芬兒事件”,眾人對蔡桂花就有幾分唾棄在。

不過這蔡桂花也是命好,進了搞革命的宋書記家裡幹活兒,一下子飛上枝頭。

要不然在這,唾沫星子就可以淹死她。

餘貴看見人都散開了,往地上啐了口,

“算*孃的識相!”

然後對著蔡桂花,咧著口黃牙笑道,

“你這騷娘們,讓老子好想!”

餘貴邊說著邊伸手往這個比自已小十幾歲的寡婦身上摸。

“去去去,有話進了屋再說。”

蔡桂花強忍心中不適,一下拍開了身上的鹹豬手。

“進了宋家的大門,瞧不上我了?”

“怎麼可能,我就是不想被別人看笑話。”

說著蔡桂花就挽起餘貴往屋裡走。

見女人主動挽自已,餘貴的臉色才好了一點,順著她往回走。

一進屋,餘貴就立馬關上了門。

抱住蔡桂花就是撅起嘴。

“等一下,我要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有什麼事情做完了再說!”

餘貴感覺自已曠了太久,已經急不可耐了。

“都多久沒來看我了,你要再不來,我可要去找你了!”

蔡桂花見男人完全不受掌控,只好轉移話題,

“秀芬姐還好吧?”

“提她個晦氣幹啥!”

“再不好,只要肯下狠勁兒打,還能打不服不成。”

男人不依不饒,邊親邊回答,

蔡桂花瞅著他臭烘烘的嘴,內心嫌棄,忍不住開口罵了一句。

“老流氓。”

但是面上只能是先順從。

......

一場大汗淋漓後,

倆人躺在床上,蔡桂花這才說出了來這趟的目的。

“餘哥,你手裡豬配種的發情藥給我來一包唄~”

餘貴一聽不對勁,登時粗聲粗氣的警覺道,

“你要這藥幹嘛,你有別的野男人了?”

蔡桂花見狀只好扭扭腰,擺出柔順的姿態來。

“怎麼可能呢!”

“我有你已經夠累的了,哪裡還有功夫想著其他男人?”

那男人見她這麼說,面上不禁露出幾分得瑟。

畢竟哪個男人不希望有女人誇自已厲害的。

“只是我孃家三嬸兒家裡的母豬不下崽子,非得要!

我這推了好幾回了,可煩死人了,你手裡不是有麼。”

餘貴一聽,蔡桂花家的親戚就是自已親戚,那是一定要大大方方的拿出來的。

“那你啥時候要。”

“今天就得給了。”

“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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