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變故
“沒想到小陸你穿著還挺合身。”
宋正德看著也是不住點頭。
“頗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陸成業被誇的，很是不好意思，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宋聲晚，卻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爸，媽，我先回房了。”
聲晚此時滿腦子都在想著窗外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暫時沒有心情去應付客套。
她淡淡的跟宋父宋母打完了招呼，就上了樓。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頓了頓，往斜對方那扇緊閉的房門看去。
那是宋蘭蘭的房間，在她來這個家之前，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雜物房。
原本家裡給安排的是更寬敞的陽臺房，她卻偏偏不要，說什麼宋家的雜物間已經比鄉下粗蓋的磚砌窯的房子要好多了，太大了她反而住不慣。
這些話成功激起了父母的憐愛之情，讓他們更加覺得虧欠。
因為相比較宋聲晚從小住到大的房間，寬敞，明亮。宋蘭蘭的那間不可謂不偏仄。
這間上樓就能看到顯眼房間時刻提醒著聲晚，自己只是個鳩佔鵲巢的人。因此她每次上樓都特意不讓自己去看宋蘭蘭的那間房間。
現在重活一世，才真真懂得宋蘭蘭的以退為進。
有時候適當的示弱也是一種武器。
之前的自己太過張牙舞爪，表面上處處佔據上風，實際已經走進了死衚衕都不知道。
好在現在的她，也懂得學起了宋蘭蘭的退讓，隱忍。
聲晚冷冷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半晌，才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進房間，關上門，她第一時間就是舉起鐲子。
“富貴？”
她輕輕的開始嘗試呼叫富貴，然而富貴依舊跟死了一樣的安靜。
聲晚看看窗外，外面依舊是疾風驟雨，她猜測，宋蘭蘭的系統應該還在執行，所以富貴才不敢出來。
只是，她看不出來，宋蘭蘭這副被吸乾精氣的樣子，到底是神明系統使的障眼法，還是因為系統製造暴雨消耗的能量，有部分是從宋蘭蘭身上來得。
如此不惜透支身體也要消耗能量留下陸成業， 難道僅僅是為了趁機刷一波好感度嗎？
可是那為何宋蘭蘭在剛剛又不讓陸成業留下，而是找了蔡桂花照顧她呢？
她想了想，卻想的腦子越來越亂。
“咕嚕咕嚕”
沒多久，肚子也又不爭氣的餓了。
恰巧這時有人敲門。
“晚晚。”
媽媽？
原來是羅舒玉。
她見聲晚突然興致缺缺的回房間，以為是她心情的不好，所以特意從廚房裡拿來了那包特意讓蔡桂花買的紅棗糕。
“媽...”
宋聲晚怔怔的看著羅舒玉手裡的那一大塊用油皮紙包裹著的棗糕。
“媽媽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紅棗糕了，每次一經過那個賣棗糕的阿婆那裡，你就吵著鬧著要吃。”
記憶的閥門一下子被開啟...
甬城的西城區有條街道，叫做烏慶街。
烏慶街裡頭有個很大的菜場，裡頭種類齊全，有各種玩的和吃的。
雖然那會兒已經是公私合營完成的三四年後了，但是甬城市的一位領導考慮到菜場商品種類的多樣化，特別允許一些個體經營的攤販在菜場擺攤。
其中就有個賣棗糕的阿婆。
一次聲晚和羅舒玉在逛菜場的時候就剛好路過了棗糕阿婆的攤頭。
那天很冷，還下著小雨，空氣中都透露著一股子的溼冷氣。
因為天氣冷好多小攤都已經提前收攤了，只有這個阿婆還穿著單薄的衣服在擺攤。
棗糕被一塊厚厚的油布蓋著，看不出實際的樣子。
但當時年幼的聲晚看到這個阿婆大冷天還在賣東西，覺得老人家很可憐，就只嚷嚷的說要買。
羅舒玉沒法子，只好同意了。
雖然阿婆的棗糕特別的好吃，但是對於很多溫飽為先的人來說，買棗糕是很不划算的，因此看到有人來買，阿婆特別高興。
她拿油紙挑了塊最大的紅棗糕包起來，還哼起了歌。
“大紅棗兒甜又香，送給咱親人嘗一嘗。一顆棗兒一顆心，哎嘿呦嗬，心心向著共產黨……”
回去的時候，聲晚就邊挽著羅舒玉的手，邊吃著香甜柔軟的棗糕，還有樣學樣的哼起了歌，感覺空氣都是甜甜的。
後來她就經常跟著羅舒玉來這邊買棗糕，阿婆除了賣棗糕，還賣紅棗饃饃，紅棗餅，總之她就像有魔法一般，什麼棗在她手裡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樣。
所以她後來再看到這個阿婆，就叫她紅棗阿婆。
漸漸的，阿婆的紅棗越賣越好，從小攤頭，變成了小鋪子，再後來紅棗鋪成為公家的了。
阿婆也由小商販，搖身一變，變成了私房經理。
再然後，她就再也沒看見過紅棗阿婆了，只無意上街的時候隱隱約約聽人說，紅棗奶奶成分不好，被查抄了。
現在的紅棗糕依舊是記憶中的味道，香甜軟糯。
只是小時候覺得剛剛好的甜度，現在再吃，卻覺得甜的有點牙酸了。
不知道是因為棗糕的味道變了，還是人變了。
“媽媽。”
“嗯？”
“謝謝。”
“跟媽媽說什麼謝謝。”
謝謝你，包容我曾經的任性。
羅舒玉看著已經長大了的女兒，也甚是欣慰。
“我的晚晚長大了，也懂事了。以後媽媽還要送晚晚出嫁，給晚晚準備豐厚的嫁妝。”
想到嫁人，想到前世的婚姻，想到自己被打的滿身傷痕，
“媽媽，我真想不嫁人，一輩子陪在您身邊。”宋聲晚由衷的說道。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不結婚，但是她更加清楚的是，正是因為她還有嫁人這個價值，才可以不用下鄉。
“傻孩子，哪有女人不結婚的呀。”
羅舒玉只以為她在耍小孩子脾氣。
“你不是最喜歡你成業哥哥了嗎，媽媽一定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宋聲晚忍不住撲進了羅舒玉的懷裡，感受著以前她熟視無睹，現在卻覺得來之不易的溫暖。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只是有時候永遠很短，短的讓她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當下的幸福，就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