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糧食沒保住不說,田賦也沒交完。

自己豈不是虧死了?

想到這些,村民們立刻有了決定,馬上就回家背糧食,繳納田賦。

張里正站在旁邊,看見葉成就這麼簡簡單單把村民們說服,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就在張里正懷疑人生的時候,村民們已經把繳納田賦的糧食,背了過來。

不停的催促張里正趕緊帶隊,去往縣城繳納田賦。

不到半個時辰。

由葉成家的黑色馬車領頭,馮四叔家的騾車和一眾村民緊跟的龐大隊伍,就朝著南樂縣城趕去。

葉成身為九品官,自然是無需繳納田賦的。

所以,他只是讓葉大柱趕車,幫著村民們去運送糧食。

他則是終於有了時間,和家裡人一起好好地吃了一頓午飯。

另一邊。

經過一個時辰的趕路,清山村的隊伍終於來到了南樂縣城。

張里正帶領著村民們,直奔南樂縣衙的戶房。

古代的縣衙一般有吏房,戶房,禮房,兵房,邢房,工房等部門。

而戶房就是負責整個南樂縣的戶籍、賦稅和財政等工作的部門。

來到戶房,找到戶房主事,說明了來意。

那戶房主事眼珠子轉了轉,立刻就帶著人來到了糧食麵前。

主事的一名手下,直接從糧袋裡抓了一把麥粒,先是仔細的看了一遍,隨後又放到嘴裡嚐了嚐,就朝著主事微微點了點頭。

“主事大人,您看,我們村的田賦絕對沒問題!”張里正信心滿滿的說道。

他們村子的小麥雖然晾曬的時間不長,但因為最近天氣很乾燥,所以水分也很少,完全符合繳納田賦的要求。

戶房主事聽到張里正這話,三角眼一瞪,“我說沒問題了嗎?”頓了頓,他繼續道:“這些小麥水分太大,全都不合格。”

“什麼?”村民們聽到這話,全都傻眼了。

張里正頭上也有了汗珠。

他們這麼大老遠的主動上交田賦,不但沒給什麼優惠政策,竟然還說村民們繳納的田賦不合格?簡直豈有此理!

戶房主事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最近在怡紅院迷上了一名女子,不但聲音如黃鶯般清脆動聽,而且也很會伺候人,迷的他整日魂不守舍。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想著為對方贖身。

但是七湊八湊也還差著二十多兩銀子。

所以看見眼前這群鄉巴佬的村民,就有了弄點意外之財的想法。

只要自己做的隱蔽,想必縣令大人也不會知道。

想清楚這些,他便看向了滿臉焦急的張里正。

“你們的田賦雖然不合格,不過嘛,也不是不能商量。”

戶房主事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張里正做出一個數銀子的動作。

“只要你們的東西到位,這田賦自然也是合格的。”

張里正看見這一幕,頓時明白了戶房主事的意思,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戶房主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已經按照規定來此上交田賦,你怎能如此刁難?”張里正怒視著戶房主事。

戶房主事冷笑一聲,“張里正,你可別不識好歹。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只要你把銀子交給我,我就可以讓你們的田賦合格,否則的話,你們就等著被縣衙責罰吧。”

村民們聽到這話,氣的滿臉通紅,有些脾氣暴躁的,甚至都捏緊了拳頭。

“主事大人,我們就是普通百姓,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張里正強忍下心中的怒意,賠著笑臉道。

“我放過你們?誰放過我?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才會想著幫你,要不然,你們把這些糧食全都拿回去吧,啥時候符合要求了,啥時候再來。”

“不過,到時候合格不合格,也是我一句話的事,你這麼大歲數的人,應該能聽懂我的話吧。”

張里正聽到這話,氣的咬牙切齒。

要不是覺得這是在縣衙,他都想狠狠的揍著主事一頓。

他媽的,太欺負人了。

就在張里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縣令大人帶著師爺,喜氣洋洋的趕來。

原來,周縣令聽到彙報,說有人主動來繳納田賦。

立刻就高興的合不攏嘴。

鞋都沒穿好,就帶著師爺趕到了戶房。

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裡的張里正。

“張里正,竟然又是你們清山村。”

周縣令看見張里正,臉上的笑意更濃。

這清山村真是自己的福地。

不但出了葉成這種人,使得他連續兩次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讚賞。

就連田賦都是第一個來主動交的,真是不錯,該賞!

戶房主事看見周縣令和張里正好像認識後,嚇的臉都白了。

真是倒了血黴了,他只不過想弄點銀子而已,怎麼就遇到了硬茬?

戶房主事雙腿忍不住的打起了顫,一股尿意直衝腦門,慢慢放大。

張里正看見縣令大人,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

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其他的村民看見里正都跪了,也全都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

周縣令看見這一幕嚇了一大跳。

“張里正,不用多禮,趕緊起來吧。”

張里正聲音哽咽:“大人,您可要為我們清山村做主啊!”

本來還滿臉笑意的周縣令,看見這一幕,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張里正,到底發生了何事?你放心,只要你們沒做錯,我一定為你們清山村做主。”

張里正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馬上就把戶房主事為難他們,想要銀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旁邊的戶房主事,低著頭,渾身顫抖個不停,他連忙跪地磕頭,“大人,卑職冤枉啊!我只是按照流程收取賦稅,並沒有為難他們啊!”

張里正聽到這話,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你胡說,我們的田賦明明合格,你卻說水分太大,並且還說,只要我們東西到位,你就能讓我們的田賦合格。”

“說到底,你就是想要銀子,縣令大人,我們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證。”

村民們聽到這話,也是連連點頭。

戶房主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費力憋著的尿意再也忍受不住,順著他的褲子流到了地上。

他連忙磕頭求饒:“大人,卑職冤枉啊!我從未說過這樣的話,一定是有人蓄意誣陷,請大人明察啊!”

周縣令的聲音冰寒無比:“有沒有冤枉,我自有判斷。”

說完,縣令大人轉身看向了戶房主事的兩名手下。

“你們兩個,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誰要是敢說謊,我絕對讓他後悔。”

兩名手下聽到縣令的話,哪裡還敢隱瞞,直接就把戶房主事出賣的乾乾淨淨。

甚至把他在怡紅院有個相好,想為對方贖身的事情都交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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