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澤俯在她懷裡,身體仍在發抖,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混亂的字句,“殺道是守護之道,殺道是守護之道,守護之道……”

“對不起,是我魔怔了。”

蘇憶桃有節奏地拍著他的後背,只能說小狐狸的承受能力不行,“不哭了,還好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還好,暮澤善念猶存,並未深陷其中,也沒有造成讓他悔恨不及的後果。

人性本貪婪,只要得到一點好處,就渴望得到更多好。

貪痴嗔,亂心神。

蘇憶桃被他脖子上的鐵鏈硌得慌,取出鑰匙將項圈解開,扔回空間裡。

“阿澤阿澤阿澤……別怕,就算你沉淪其中,我也會救你。只要你願意信我,我就不會讓你失控的。心向光明,就不怕墜落無盡黑暗。”手掌揉著他的膝蓋,有些心疼不已。

若暮澤不相信她,就算她想帶他脫離深淵,恐怕他也不會接受那份救贖。

這世上最難控制的就是人心,蘇憶桃只能賭,賭暮澤能夠守住心中淨土,不會被殺戮抹滅人性。

她始終站在雲巔俯望眾生,能夠時刻保持清醒,但暮澤卻沒有這等境界。

感受到脖頸一輕,暮澤才抬起紅腫的眼眶,用低啞的嗓音喊道:“妻主?”

“你打我吧……”

蘇憶桃輕輕搖頭,摟著他躺下,“修煉一途,本就步步危機,滋生心魔也是情理之中。”

“像你這般被心魔纏身的人在玄靈界不在少數。若能邁過,便是一步登天更進一步,若邁不過,就是墜落深淵不見天日。”

“但我相信阿澤,會守住真心的。”

暮澤還未完全從那種迷茫和惶恐中走出來,目光膽怯地望著她,那雙溼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

桌案上點著幾盞蠟燭,微光穿過床幔照進來,他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妻主,我能抱著你睡嗎?”

“……”蘇憶桃沒有回答,不是不願意,而是心疼小狐狸的小心翼翼。

太乖了。

像個沒吃過糖的孩子。

對所擁有的人和物格外珍惜,也害怕失去。

暮澤輕輕努嘴,眼中滿是失望,小幅度地往後挪了挪。

就在這時,一條手臂按住他的腰,蘇憶桃溫柔地說,“當然可以,別怕。”

“這件事上,你雖有錯,但我不怪你,不要太自責。回玄靈界之前,你要好好鍛鍊體魄,若是執劍殺人,也只殺該死之人,否則到時候的天劫你扛不住。”蘇憶桃抱著他,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暮澤很小心地抱住她的腰:“好。”

揮手滅了蠟燭,光線瞬間變暗。暮澤這才把頭抵在她的脖頸處,身體以微微蜷縮的姿勢躺著。

“睡吧,一夜好夢,來日方長。”蘇憶桃輕聲安撫。

這種時候責罰是沒有用的,反倒是會讓暮澤生出反抗心理。

更何況他本就受心魔侵擾,若教導方法太過激進,他未必受得了。

剛柔並濟,本身就是道法。

天地初生,陰陽並開。

萬物相生相剋,教導狐狸崽子也得找對方法。

別看暮澤自己出聲請罰,但他心裡必然是難受的。

迷茫委屈好多情緒籠在心頭。

直到入睡前,暮澤都緊緊地抱著她,唯有如此才能化解心裡的不安和彷徨。

朝夕相伴,就是最好的教化。

次日,蘇憶桃算著時辰喚他起床,“阿澤,該起床了。”

暮澤沒有賴床,聽到聲音後狐耳輕顫,隨後就睜開一雙哭得發酸的眼睛。

“妻主,早。”

因為昨晚的事情,暮澤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渾身上下帶著一種頹敗的氣息。

蘇憶桃憐惜地吻住他的脖頸,動作十分溫柔,“阿澤……這件事有你的問題,更有我的過錯,你不要怕,也不必太過自責。”

“我是你的妻主,也是你的引路人,不會讓你墮落邪道的。是我太心急了,沒有考慮你的心理承受範圍。”

面對她誠懇的道歉,暮澤先是有些錯愕,又從她的話裡領悟到什麼,有些似懂非懂地點頭。

“嗯,我會的。”

“那些殺招暫時先別練了,將碎雲十三式修至小成。對了,讓暗衛教你鍛體之術,你肉身實力太拉胯了……”

暮澤一字不差地記下。

他起身換衣裳,臉色終是不似昨日的慘白。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也在清幽的桃香下變得平靜。

時辰尚早,天未明亮,暮澤揮手間點燃屋裡的燭火,開始服侍蘇憶桃更衣洗浴。

“妻主,今生能遇見你,是我之幸。”就在暮澤替她束髮時,望著鏡中的絕色佳人道。

“可若是,我在利用你呢?”

暮澤的頭腦十分清晰,“利益是維持感情的最好辦法。妻主助我奪權,了卻我此生心願,我為妻主蕩平前路。”

束髮戴冠,無需上妝。

蘇憶桃的五官本就生得精緻立體,就算不施粉黛,也能碾壓群芳。更何況她是去上朝,又不是去選秀的,沒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

見屋裡點燃燭火,攏春就端著水盆在外叩門。

“進。”

暮澤本想去擰毛巾給她擦臉,蘇憶桃卻擺手制止他,“你去練武吧,再這麼下去,攏春都要失業了,都白瞎了她的月銀。”

一毛不拔鐵桃樹-蘇憶桃。

“好,早朝上妻主小心。”雖然知道妻主的實力,但暮澤仍舊會擔心。

“嗯。”

想必,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吧。

…………

平樓擊鼓,眾臣列隊進入金鑾殿。

一場驚心動魄的早朝即將開始,所有人惴惴不安,畢竟她們或多或少參與進搜尋和刺殺中。

如今池暝皇女回朝,不知會掀起什麼大風大浪,更不知會有多少人會葬身這場腥風血雨。

蘇憶桃身穿金絲腰纏金帶,沒有精氣神地站在人群中,身上那股傲氣早已不知所蹤,彷彿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往日裡熱情的朝臣們都對她避之不及,誰也不想去招惹這個煞星。

兵敗如山倒,如今的池暝皇女,早已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三品殺神。

鄒蓉並未表現得多麼親近,只是皺著眉頭看了她幾眼,沒有開口說話。

文武朝臣緩慢地走入殿中,各自排位站好。

“陛下駕到!”

邊發花白的蘇勝緩緩走到龍椅上,聽著下方的朝拜聲,臉上滿是威嚴,甩開衣襬坐在那把金光閃閃且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利的龍椅上。

“眾卿平身。”

蘇勝有內力在身,雖然年紀大,但她說話的聲音仍然洪亮,在金鑾殿中迴盪許久才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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