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末路救贖，你和我

“十五年夾縫求生，你還沒學會怎麼把狐狸爪子收起來？”

看著滿屋狼藉，蘇憶桃彎腰撿起一張碎紙，上面工整地寫著一個“憶”字。

“還記得本宮把藥放在哪兒嗎？自己去上藥。”

魂不守舍的暮澤像只牽線傀儡，喪失了自我，他欠身行禮，“奴……多謝妻主恩賜。”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蘇憶桃攥在掌心的紙片化作灰燼，各種因果，悉數知曉。

暮澤身後無人，了無牽掛，這種人最難控制。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她也沒有穿鞋啊~

就在暮澤沉默著給自己上藥時，女子宛如冷泉飛濺般的聲音從帷帳中響起，“在這世上，只有弱者才需要憐憫。暮澤，你承認自己是弱者嗎？”

“……”

似乎是蘇憶桃也覺得可笑，揉著眉心，有些自嘲地說：“我為難你一個可憐人做什麼？！”

徒增孽緣！

暮澤敷衍地包紮完傷口，從櫃子裡拿出一根殷紫色長鞭，上面佈滿細小的倒刺。碎肉凝結成塊，帶著難聞的惡臭。

此刻蘇憶桃正聚精會神地拋弄著三枚銅錢。

一隻纏著布條的手撩開藕荷色床帳，暮澤慘白的臉倏然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嘭！”

雙膝下沉，暮澤重重地跪在腳踏前。

理智隱隱崩潰，下唇更是被咬出一排牙印。

鞭子被他摺疊成兩段，置於雙手，奉到額前，“求妻主責罰。”

柳眉微挑，蘇憶桃摸了摸凍紅的鼻尖，面無表情地接過長鞭。

她用鞭身挑起暮澤的下巴，迫使兩人對視，“抄了多少遍？”

“五百六十三遍。”暮澤沒有弄虛作假，是多少就是多少。

【師卦】

【坤上坎下】

【一陽五陰，孤陽不長】

【舊親聯姻，痴情可成】

【養兵聚眾，攻伐之象，彼此有傷，難得安寧】

大凌小者，警以誘之。剛中而應，行險而順。

卦象已經給出答案，蘇憶桃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隨手扔掉長鞭，把暮澤拽到床上，“本宮看你晚膳也不用吃了，就寢吧。”

都準備好捱揍的暮澤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然後才慢吞吞地掀開被窩，躺了進去。

“奴……”

“閉嘴，不必自稱奴。”蘇憶桃抬手覆上三枚銅錢，收回袖中。

少年意氣，一諾千金重。

暮澤生來就是這般倔犟，許下的承諾，必然會遵守，認定的事，不會改變。他蜷縮在被褥裡，紅紅的眼眶蓄滿淚水，長長的睫毛粘著淚珠，“可……奴並未抄寫完妻主的名字，該罰。”

若他不是暮澤，這事兒可能就這麼翻篇了，可他偏偏就是暮澤——傲氣！偏執！十大凶獸齊齊上陣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一開口就能把蘇憶桃給氣個半死。

“閉嘴！遊戲規則是強者制定的，史書也是勝者書寫的。本宮說什麼便是什麼，給你臉了？還敢反駁！明日繼續抄。”蘇憶桃的眉毛突突直跳，不耐煩地吼了幾句，又怕暮澤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兒，只能把人圈在懷裡不許他亂動。

“是……”暮澤吸著鼻翼，悶悶地應了一聲。

殿外是窸窣的腳步聲，“殿下，今日的晚膳？”

“不吃！”

蘇憶桃出宮買了三枚古幣銅錢，以及上等的黃紙硃砂。修為還沒有恢復，紫瞳推衍用不了幾回，六爻算卦的反噬對她來說是最輕的。

自古以來，玉有靈性。

她花費重金購買了幾十塊美玉，希望能夠從中汲取天地靈氣。

此間武功，分為九品，九品之上是為紅塵仙。

每一品階，從高到低有天、地、玄、黃四個小境界。

池暝皇女的武功在一品天階左右，蘇憶桃神魂迴歸後，以日月精華洗筋伐髓，初窺二品門路。

忽然瞥見桌上的玉件兒，蘇憶桃眸光一亮，耳垂染上薄紅，“阿澤，那些東西你還要嗎？”

一股羞憤從心底湧起，暮澤攥著被角坐起身，“妻主想用？”

“嗯。”

暮澤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裡裡外外都是妻主的人，一切皆聽妻主的。”

“真乖~”她抬手撫摸著暮澤的臉頰，指尖凝聚出一道微光。

暮澤感覺傷口有些癢，說不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