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試探底線
蘇憶桃嘴角抽搐一下，這哪裡是什麼時間逆流之術，不過是尋常修復法器的術法。
只聽朱顏裝模作樣地開口，“哎呀，本尊還是不丟人了，時間還真不是我能掌控的。”
……
這番糊塗話，自然是用來忽悠天道的。
天道有靈，卻也只能簡地判斷對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蘇憶桃忽然領悟到什麼，輕笑出聲。
朱顏見她開竅，便將白玉簪收回空間中。
赭梅古鏡是蘇憶桃的武器，朱顏雖然重得肉身，卻也能隨意地進入蘇憶桃的芥子空間。
於是，玉簪兜兜轉轉便又回到蘇憶桃手裡，並且瞞過了天道。
暮澤離開帝宮後，無家可歸，只能孤身站在帝宮玄離門外，靜等翌日到來。
綬安宮內，蘇憶桃感悟著【造化】法則，並煉化玄落留在她的體內的本源道蘊。
耀日東昇，重燈就將暮澤手書的拜帖遞上。
望著手裡鎏金桃紋拜帖，蘇憶桃陷入良久沉思。
這小狐狸又在搗鼓什麼東西？
這寫的什麼玩意兒，什麼天下初平，朝局未定，就讓他成為北燕帝朝的第一位臣子……
兩根柳葉眉緊緊蹙起，重燈始終低著頭，不敢看她。
“暮澤現在在哪？”
“呃……昨夜離宮後，一直候在玄離門外，屬下們也不敢將之驅逐。”重燈小聲回答。
蘇憶桃重新掃過拜帖上的內容，發現竟然還夾帶私貨，像是是藏頭詩：我不胡鬧。
仙氣運轉，握在手裡的拜帖瞬間湮滅，化作白色粉末落在地上。
“召他去扶光殿候著，朕稍後去。”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重燈躬身退出去，命人引暮澤進宮。
一截桃花簪綰起長髮，蘇憶桃唸了兩遍清心咒，利用桃花瓣移形換位飛進扶光殿。
黑色金絲楠木牌面寫著巍峨的三個大字“扶光殿”。
暮澤與蘇憶桃是同境界仙尊，空氣中微弱的仙氣波動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他掀開衣袍跪下。
“塗山狐君，祝暮澤，叩見陛下。”
“臣昨夜失禮之處，萬望陛下恕罪。”
蘇憶桃的嘴唇微不可察地抽動一下，這小狐狸崽子似乎發現什麼了，居然不哭不鬧，卻又尋著由頭來見她。
“既然知罪，那就先跪著反省一個時辰。”
其音清冷，好似汩汩清泉，從暮澤心間淌過。
暮澤再次叩首，“是，臣，謹遵陛下仙旨。”
重燈站在殿內，滿臉問號。
啥？
仙旨？
什麼玩意兒？
蘇憶桃自立為帝，並未制定詳細的禮法朝律，更沒有這些條條框框的禮節。
所以這些稱呼禮節都是暮澤按照燕國禮制搗鼓出來的新東西。
女帝聖旨檔次太低了，所以暮澤就衍生出了仙旨。
聽完暮澤的回話，蘇憶桃沉默半晌，倚坐在宮椅上，示意重燈靠近幾步。
“陛下有何吩咐？”
廣袖輕揮動，蘇憶桃指尖在空中勾畫幾下，凝聚出一道【造化】法則。
“這些年你做的不錯，朕贈與你一場造化。”
重燈頓時欣喜萬分，跪在地上，“謝過陛下。”
“別動。”
蘇憶桃幽深的眸光閃了一下，勾動法則力量幫重燈突破武道桎梧。
【造化】法則，可點化天地萬物。
但蘇憶桃道行尚淺，修為有限，只能發揮出法則萬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清風過窗，捲起帷幔竹窗，無數幽藍色光芒從扶光殿內散發出來。
暮澤掌握極寒力量，一身氣質清冷絕塵，雖罰跪在地，雙眼依然澄澈無比。
法則力量對普通修士而言高不可攀，無比遙遠，但是對暮澤來說毫不陌生。
萬年沉寂，暮澤在虛空中領悟出玄門三千道蘊，與最高【力量】法則。
暮澤不動聲色地瞥向萬里天空，便收回目光。
不對！
天道崩壞，因果錯亂，蘇憶桃的絕情應當另有緣故。
她曾直言，當初萬族圍剿是玄落道主暗中布控——細思那場萬族圍剿，對蘇憶桃而言，最大的意義就是遇見暮澤。
終究是孤身難登大道。
落九州，入紅塵，刀鋒圓滿再回歸。
圍剿是玄落暗中推動，那麼他暮澤，就是玄落送蘇憶桃手裡的一柄劍。
一柄，斬斷天地的絕世神劍。
暮澤所領悟的劍道霸道無比——一劍，可斷山，可倒海，可殺人，可誅仙，可斬蒼穹，可碎后土，可劈星斬月，可毀滅萬法。
他所擅長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輔佐蘇憶桃。
玄落是至尊道主， 若容不下暮澤，完全可以直接抹殺他的存在，並且消除蘇憶桃的記憶與情根……
但狐狸的直覺告訴暮澤，玄落道主絕不是幕後黑手，因為沒有必要。
玄靈界雖大，除開她的師尊玄落以外，能夠讓蘇憶桃忌憚三分的就只有天道。
天道。
法則。
絕情。
幾個關鍵詞串聯在一起，一場遮天陰謀展露出冰山一角。
暮澤感覺自己即將揭開那方薄紗，正在不斷地接近真相。
相信妻主，不會辜負阿澤的這份信任。
否則……他也不介意用些手段。
初使【造化】法則，就賜予重燈無限機緣，仙脈貫通，讓她修為好無屏障地突破到仙君九重。
滿面春風的重燈推開的扶光殿硃紅大門，站在門側，沒有正對暮澤。
“暮仙尊，陛下有請。”
“進殿之後，還望仙尊謹言慎行。”
暮澤提著衣襬站起來，走路的姿勢有些踉蹌。
疼是真的疼，但跪一個時辰還不至於讓仙尊瘸腿。
“臣參見陛下。”
見小狐狸在三步開外跪下，蘇憶桃沒有說話，兩縷長髮隨風飄舞，一雙幽紫色的眼眸深不見底，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尊貴氣魄，彷彿是一尊傲立在蒼穹之上，俯瞰天下的神明。
重燈猶豫著要不要離開，擔心看到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
“重燈，過來侍香。”蘇憶桃斷然不會讓重燈就此離去，只能讓她留在旁邊燃香侍奉。
“是。”
蘇憶桃倚在桌上，目光淡淡地看向暮澤。
“說吧，何事。”
由於蘇憶桃沒讓他起身，暮澤只能跪著。
“回陛下，萬族並立，天下初合，帝朝禮法尚未完善，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