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玉絜自戕（玉凌篇）
“想要切換自如，他的境界至少得到達仙帝，否則陰陽兩魂的轉化都是隨機的。”
“大約只有軒轅玉絜受到重大刺激的時候，他的魂魄才能被迫轉換。”
楊子凌沉默良久，不再言語，扭頭去看躺在血泊中哭得滿眼通紅的男人。
想到蘇憶桃睚眥必報的性情，楊子凌驀地心中一緊，朝著蘇憶桃跪下，“殿下……對不起，他那般羞辱您。”
“不用跪我，你要離開軒轅玉絜嗎？”
得知真相後再次聽到這個問題，楊子凌終究是猶豫了，沒有立即給出答案。
一個呼吸後，楊子凌站起身來，“倘若我選擇離開，他會怎樣？”
蘇憶桃輕睨他一眼，紫瞳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你若留下，軒轅玉絜也算是我的朋友，昨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若選擇離開，我會殺了他。”
聞言，楊子凌不禁皺眉，重新思量起去留的問題。
他害怕被軒轅玉絜囚禁折磨，卻也不想昔日好友死在蘇憶桃手裡。
他相信蘇憶桃會說到做到。
留下？
還是離開？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就在楊子凌糾結萬分之時，古鏡外，軒轅玉絜忽然用滿是鮮血的手撐坐起來。
整座句餘山的靈氣瞬間被抽空，化作乳白色靈河涌入軒轅玉絜體內。
他體內靈氣暴走，不斷在經脈中橫衝直撞，修為也陡然拔高，毫無預兆地進入仙君七重。
一雙狹長的眼眸中是複雜的情緒，自責、悲傷、糾結、痛苦還有無邊無盡的悔恨。
“阿凌……對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
( מּ,_מּ)
軒轅玉絜抬掌在虛空一抓，一柄星光纏繞，刻畫滿符文的青柄長劍驀然出現，劍柄上還墜著青白雙色的掛穗流蘇。
雙色劍穗，是楊子凌親手編織的。
“既然是我傷了你，那我悉數還你……”
“阿凌，失去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軒轅玉絜自嘲一笑，並不奢望楊子凌聽見他的聲音，只是感覺自己對不起他。
抬手握住軒轅劍劍柄，毫不遲疑地朝喉嚨抹去。
“玉絜！”
看到他要執劍自殺，楊子凌驚恐得大喊一聲，身體衝出赭梅古鏡的映象空間。
就在劍刃即將割破原因軒轅玉絜的喉嚨時，一隻手緊緊握住軒轅劍。
“不要——”
楊子凌腳上還戴著枷鎖，行動受限，他十分狼狽地半跪在地，手掌死死攥住長劍，不讓劍刃傷到軒轅玉絜。
恍惚間聽見故人焦急的呼喚，雙眼緊閉的軒轅玉絜驀地睜開眼，震驚地看向身側滿臉焦急的楊子凌
“滴答——”
殷紅的血珠順著軒轅劍滴在地上，可能是吞噬鮮血的緣故，青色軒轅劍上閃過一道光芒。
軒轅玉絜側眸看向他握住劍刃的手掌，此刻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慌忙收回軒轅劍，而楊子凌也脫力地跪坐在地上，身上傳來劇烈的痛。
軒轅玉絜不知道他為何會憑空出現，但他知道，他的阿凌沒有拋下他。
楊子凌，回來了！
他伸手摟住楊子凌的脖頸，輕輕喚道：“阿凌~對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我不知道，雷劫之後會變成那樣……”
“阿凌……你能不能別丟下我。”
楊子凌試探性地推開他。
以往這種時候，都會迎來軒轅玉絜暴怒的懲罰，但這次他竟輕鬆地將人推開了。
披頭散髮地軒轅玉絜鬆開他，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阿凌……我。”
察覺周圍滿是碎瓷片，而楊子凌的腿也被瓷片劃破，軒轅玉絜連忙起身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放在旁邊的床榻上。
楊子凌沒有反抗，始終保持沉默，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對不起……”
軒轅玉絜拉住他被長劍割破的手掌，好不心疼地取出一片桃花，將之碾碎擦在傷口處。
掌心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被仙劍震傷的傷口正在緩緩癒合。
“你是，玉絜？”楊子凌此言是指陽魂玉絜。
“嗯——你都知道了？”
軒轅玉絜一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臉上露出苦笑。
取出錦帕，緩緩拭去楊子凌掌心的血。
軒轅玉絜單手掐訣，一縷靈氣打入楊子凌眉心，直接解開他體內封印修為的陣法。
感受著體內緩緩流淌的仙氣，楊子凌有些錯愕地抬頭，內心深處滿是震驚。
“你——不怕我跑了？”楊子凌低著頭，心中吃驚，這絕不是陰魂能做出來的事情。
“啪——”
軒轅玉絜揚起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俊美的臉龐上浮起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為了挽回楊子凌，他下手極重，甚至嘴角都打出鮮血來，手掌也震得發麻，口中不斷喃喃著對不起。
視線落在楊子凌腳踝處的沉重鐐銬上，軒轅玉絜的心愈發慌亂。
他究竟做了什麼荒唐事啊？！
他只能手忙腳亂開啟腳銬，將那雙顫抖的雙腳取出來。
掀開雲襪，楊子凌的纖細的腳腕被鐐銬磨破了皮，還有一圈暗紅色的痕跡，顯然是常年佩戴鎖鏈留下的。
陰陽雙魂記憶相通，所以軒轅玉絜清晰地記得自己曾經犯下的種種罪行，卻只能以第三視角觀看。
無論楊子凌出於何種原因再次現身，必然是鼓足了勇氣，才敢再次出現在他這個瘋子面前。
“子凌，我……”
這一次，是軒轅玉絜的聲音在顫抖。
時隔多年，他與楊子凌之間發生了太多荒唐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面對他。
軒轅玉絜只能紅著眼眶，去撫摸楊子凌身上青紫的痕跡，甚至不敢出聲為自己辯解。
在事實面前，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多餘而又可笑。
蘇憶桃忽然出現在內殿中，懷裡抱著沉睡的小狐狸，打破了這久別重逢的溫馨，“軒轅少主。”
屋子裡憑空多出一個人，軒轅玉絜眼神陰鷙，猛地回頭察看，看清對方身份後，他的表情有些囧╯□╰。
“空間？！你們根本就沒走？”
白髮披散在身後，繫著一根紅梅髮帶，下方墜著彎月吊墜。
玄都劍掛在右邊，縮小成巴掌大的赭梅古鏡系在腰間，好似平常的玉佩掛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