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眠冷笑一聲,雙手負後,一身的仙風道骨。

“你可以走,但她不行。塗山是我天狐聖地,絕非她能擅闖的。”

“來人,將此人押入後山百花谷,若她能從七殺陣出來,本君就饒過她的罪過。”

衣如雪,人似玉。

塗山眠神情冷漠,聲音也是冷冷清清,不帶絲毫感情,聽得人後背發涼。

果然是用最淡定的態度,說著最殘忍的話。

聽到要讓她去闖七殺陣,塗山所有不滿的聲音瞬間消失,全部用看好戲的表情看向蘇憶桃。

仙君進入七殺陣都能被虐得遍體鱗傷,更何況蘇憶桃現在只是玄王境。

她進入七殺陣必死無疑,除非有奇蹟發生。

但憑什麼奇蹟會降臨在她身上?

“不要!君上!”暮澤在旁邊配合地喊了兩聲,向眾人表達了自己的抗拒和擔心。

……

後山百花谷,群花綻放,蝶飛蝶舞,成群的蜜蜂嗡嗡振翅。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沁人肺腑。

美景在前,但塗山眾人一個個都沒有欣賞的心思,全部臉色嚴肅地張望著。

七殺陣的恐怖,他們都是如雷貫耳。

蘇憶桃被執法堂押送進後山,而暮澤則被塗山眠抓在旁邊,只能眼睜睜看見她抬腳進入劍陣。

花枝顫動,一柄柄飛劍沖天而起,懸浮在半空中,散發著無邊殺意,令人窒息。

劍影寒芒,勁風陣陣。

望著千劍繚繞的劍陣,蘇憶桃努力壓抑住眼底的興奮,表現出對未知事物的謹慎好奇。

“阿澤,劍借我用一下。”

暮澤沒有遲疑,從空間中召出玄都劍交給她。

前來看戲的塗山子弟不由發出嘖嘖笑聲,看來這小美人註定有去無回。

擅闖塗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

“不愧是蠻夷螻蟻,真當我們七殺陣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闖的?”

“可笑至極,太天真了。”

一個六尾紅尾的少年也隨聲附和,完全不看好蘇憶桃。

“君上不愧是君上,這是給她下套兒呢?”

“噓!別亂說話。怎麼能叫下套?是蠻子無知,竟敢擅闖塗山。”

“哈哈哈……”

“真不知道祝暮澤怎麼想的,居然選擇跟野女人廝混……”

蘇憶桃玉足輕躍,提著玄都劍衝入劍陣。

無數柄飛劍朝著蘇憶桃轟殺而來,每把劍上都帶著強者的威壓,只要沾上一點兒,就會將人碾碎。

蘇憶桃長裙飛動,宛如蝴蝶般輕盈。

婀娜多姿的身子在劍陣中飛舞,三枚青銅幣環繞身前,時時刻刻進行推演。

暮澤的藍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深邃的眸子中滿是擔憂。

塗山眠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揮手設下結界。

“你是怎麼遇到她的?”

袖下拳頭攥緊,暮澤僵硬地轉頭,輕輕嚥了咽口水。

“她重生在凡界。”

塗山眠目光中帶著些許笑意,“卦仙推演大道,向來無情。此番將你帶出去,分明是想拖你下水。”

不愧是一代狐君,塗山眠的心思分外通透,從客觀上看清了蘇憶桃的意圖。

“你如今已是玄皇三重,留在塗山,萬年之內,必然能夠進入仙師境。”

他平靜地闡述著事實,沒有直接勸說暮澤留下,而是旁敲側擊。

暮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就將目光放在劍陣中。

“多謝君上好意,我的命,是她給的。以殺入道,劍行守護,我甘願成為她手裡的劍。”

“君上放心,倘若日後出事,絕不會連累塗山。”

塗山眠不太理解他的腦袋瓜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那場圍剿,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可知,為何沒有仙尊出手?”

暮澤眼中閃過寒意,追問道:“為何?”

“凡仙尊之境,可窺大道,已有窺探天機的本事。縱然只能看見規則的冰山一角,但也足夠。”

但凡是族中有仙尊坐鎮的大勢力,幾乎都沒有參與那場圍剿。

仙尊自身夠推演天機,不需要跟蘇憶桃這個卦仙做交易,雙方之間也沒有多少利益衝突。

因此,當年圍剿蘇憶桃的,只有十方仙君,三千仙師。

而沒有一尊仙尊敢對蘇憶桃動手。

冥冥之中,有什麼限制了仙尊。

塗山老祖當初正是仙尊境,玄靈界動亂,她下令封鎖山門,族中弟子不得參與圍剿。

見暮澤聽得稀裡糊塗,塗山眠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法則之力不是現在的他能接觸的。

暮澤一時間想了很多事情,好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在盤山時,君上不是感應到了天狐血脈。”

塗山眠當初火急火燎地現身盤山,的確不是專門為了暮澤而來。

他當初探查到了紫御桃花的氣息,才會毫不猶豫地現身。

狐族老尊隕落前,特意交代過:卦仙蘇憶桃,是塗山天狐重回巔峰的契機。

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有暮澤這層關係在,蘇憶桃對塗山來說,就算是自家人。

蘇憶桃穿梭在劍陣中,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弄得滿身是傷,身後的白髮也被鮮血染紅,帶著一種淒涼的美感。

看到她的慘狀,暮澤瞳孔猛縮,想要衝過去,卻被塗山眠定在原地。

“她在幹什麼?!”

七殺劍陣雖然玄妙,但也不至於將她傷成這般。

塗山眠道:“稍安勿躁,她的招式太過玄妙,這是在藏拙。以她的偽裝,基本上只要碰見仙君就會暴露身份。”

“離開塗山後,儘量別讓她出手。”

暮澤眼眸微紅,開始用神識勾通玄都劍,用自身靈氣配合蘇憶桃闖劍陣。

玄都劍一直跟隨著暮澤,來到玄靈界後,這把劍經過多次重新淬鍊。

塗山眠並未阻止,身形消失不見。

“叮叮!咚咚!”

一道赤紅劍光橫掃而過,將上百柄長劍掃飛。

蘇憶桃抓住劍陣的破綻,左手指縫中夾著四張金黃色符篆,朝著四周扔去。

噗噗噗!

符篆爆炸開來,將劍陣炸開一道缺口,狼狽地逃竄出來。

陣法符篆在玄靈界屬於很基本的東西,蘇憶桃使用起來沒有任何顧忌。

她畫的符篆,只是別人強億點點罷了。

一把碧色長劍朝著蘇憶桃的胸口襲來,玄都劍橫擋在身前,將偷襲的長劍震盪開來。

而她也艱難得穿過劍陣,身體直直地栽倒下來。

暮澤蹙著眉頭,縱身躍入半空,將滿身是血的蘇憶桃抱進懷裡。

衣衫被劍氣劃出道道口子,粘稠的血液從她的傷口中流出。

玄都劍從天墜落,插在暮澤旁邊的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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