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口響起一陣錯亂的腳步聲,攏春和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鬟手裡牽著一個扎著雙丸子頭的小丫頭進來。

小奶糰子一雙丹鳳眼與徐鏡一般無二,好奇地打量著書房中的人。

環視一圈,終於看到自家母王和爹親,但還是按照進宮前丫鬟的教導俯身行禮。

“見過陛……下。”

她說話的語氣很慢,終究只是牙牙學語的孩童。

瞧著奶胖的小丫頭,暮澤激起他心中的慈愛,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

“免禮。”

然而小傢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好奇地打量著她們。

實際上,她的眼神全部被蘇憶桃手裡的糖炒栗子給吸引了。

她不斷抿著小嘴,還吞嚥著口水,一看就是眼饞了。

蘇憶桃見她乖巧的模樣,輕輕笑了笑,將手裡剝好的栗子遞給她,“嚐嚐?”

奶糰子猶豫著,始終不敢接下。

扭頭看向徐鏡,見她點頭,才滿心歡喜地接過,塞進嘴裡。

“歇歇……”

趁著她啃著手裡的糖炒栗子,蘇憶桃將手指輕輕點在她眉心處,眾人不理解她在幹什麼,只能提心吊膽地看著她。

以靈氣疏通她的經脈,又稱灌頂之術。

蘇憶桃收回手指,朝著暮澤攤開手掌。

“阿澤,把那支鳳翎簪給我。”

“簪子——哦好。”

暮澤假借袖袍的遮擋,取出一根通體金色,散發著神秘光華的簪子,平放在她的手心。

當初一路向北逃亡,蘇憶桃芥子空間的裡面的東西所剩無幾。

留下的,幾乎每一樣都將在某時某刻發揮出關鍵作用。

就比如天狐血、玄絲髮帶、鳳翎簪這些東西,在玄靈界時,都是蘇憶桃看不上的,卻又機緣巧合下留在了芥子空間中。

緣起緣滅,各有定時。

反手將鳳翎簪握在手中,用簪尾劃破小奶糰子的眉心。

“與澤君!”

徐鏡緊張地站起來,卻被身側的男人攔住。

她用還沒長齊的牙齒啃著栗子,並未察覺眉心的刺痛,專心地吃著她的零食。

鳳翎簪在她眉心留下一條血痕,在蘇憶桃的控制下,化作紅色花鈿刻在眉心,再也洗不掉。

血液融入鳳翎簪,帶起一陣金色光芒。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小奶糰子被金光環繞,一股磅礴的內力湧入她的體內。

經脈貫通,氣血流竄。

一品黃階!

一品玄階!

一品地階!

一品天階!

二品黃階!

最終,小奶糰子的境界停在二品玄階。

她身上的氣質也煥然一新,透露著清冷的氣息。

“嗯?”

她摸摸眉心,然後好奇地看著那根鳳翎簪,“好漂亮!”

蘇憶桃抬手將她推到暮澤面前,“日後你就叫祝忱了,這根鳳翎簪是你父皇贈你的禮物。”

祝忱太小了,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這鍋是,窩的?父皇?什麼嗝兒!”

徐鏡蹲在她身側,教她喊人,“忱兒,這位是你父皇,叫一聲。”

祝忱的手緊緊抓著鳳翎簪,扭頭望向站在旁邊的慕容千尋,“爹親!”

若祝忱過繼為皇室,那她們娘爹的位分就得降,成為嬸伯。

從此以後,祝忱就不能再喚她們母王爹親。

她的父親,只有暮澤。

“忱——”慕容千尋正要糾正她的稱謂,但暮澤卻抬手打住。

“無妨,其他稱呼不用改,來日她住進東宮,你們二人也搬進宮來照顧著。”

過繼女嗣,其中有許多忌諱,但暮澤卻將很多事情都一筆抹消了。

於鈴張了張小嘴,低聲嘆了一口氣,勸誡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祝忱握著簪子,奶呼呼地喚了聲:“父皇~”

“噯,好。”

暮澤只是空摟著她,即使祝忱是他名義上的孩子,也沒有太過親近。

他看向坐在身側的蘇憶桃,似乎有話要說,不成想她率先開口。

“有鳳翎簪在,能讓她慧根早開,既然是當做儲君培養,就得從小習文學武,我先去閉關。讓她跟著春不曉學武,五年後我收她為徒。”

別看春不曉是紅塵仙,但蘇憶桃能夠三言兩語讓紅塵仙臣服,她的恐怖之處,可見一斑。

“多謝與澤君。”徐鏡拱手告謝。

蘇憶桃將手裡的半袋子糖炒栗子塞給暮澤,“小孩子胃口弱,你少給她吃點。”

暮澤望著懷裡的栗子,點了點頭,意識到這是給祝忱準備的。

“好。”

“臣不煥。”她將肩膀倚在屏風上,掃向書房眾人,最後停在臣不煥身上。

“臣在。”

蘇憶桃眉眼間帶著淺笑,打算將機緣送到底。

“若你願意,等你孩子五歲時也能送進宮來,我收他為徒。”

臣不煥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好,多謝殿下。”

即使是在這間議政書房裡,能夠看清蘇憶桃真實價值的人也不過爾爾。

鄒蓉雖與蘇憶桃有私交,倒也不奢求什麼。

當初若非她的符篆,禎玥初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這已是最大的恩情。

因為禎玥初擅長樂理,誕下的幼童也喜歡琴樂,鄒蓉也不想再讓孩子捲進朝堂爭鬥。

……

蘇憶桃耗費七月,才徹底煉化兩塊玉璽,修為到達了七品玄階。

槐月花開,祝忱的名字刻上皇家玉牒,立為儲君,位居東宮。

臣不煥懷有身孕,每天乘坐軟轎入宮上朝。

北涼鐵騎踏破韓國,暮澤裝病離宮,日行千里,將韓國玉璽給帶回了金陵。

吞噬完韓國玉璽後,蘇憶桃直接踏進八品黃階。

只有用玉璽修煉時,她才會閉死關。

平日,白天坐在桃花樹下修煉,晚上陪著暮澤練劍習武,時而雙修。

時光太匆匆,桃紅柳綠,金陵繁華更盛,五年轉眼而過。

長嬴盛夏,荷塘中開滿並蒂蓮。

綬安宮中,身穿蟒袍的祝忱緊張兮兮地跟在暮澤身後。

她的髮髻間插著一根金簪,瘦削的小臉稜角分明,高挺的鼻樑撐起側臉的輪廓,小小年紀,就有了幾分英氣。

她鬆開抓住暮澤袖子的手,朝著內殿走去。

蘇憶桃坐在軟榻上,桃花玉容,卻又清冷若霜。

手中輕搖蘭花羅扇,紫綾長裙襯出纖細的玉腰,縱使嫵媚,卻又帶著重重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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