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蘇憶桃算過一卦。

革卦。

順天應人,半吉半兇。

就當下局勢,革卦放在蘇憶桃身上就是死劫。

她這一生,逆天而行,不順天不應人,此卦必然極兇。

生死卦,上生下死,卦既出,為大凶,必取命。

風起,極北。

猛烈的颶風從北冥深處吹來,掀起蘇憶桃薄紗般的衣襬。

三千白髮且飛揚,流蘇掩鬢不斷擺動。

蘇憶桃神色黯淡,桃花眸微眯,臉色陰沉,貝齒死死咬住嘴唇,內心的糾結盡數寫在臉上。

震天撼地的低鳴從北冥響起,一道精純濃郁的仙氣波浪從北冥湧出,瞬息間蔓延至四海八荒,天下萬族皆驚。

上至四大仙尊,下至凡夫俗子,臉色驟變,抬眸看向極北冥池,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風捲殘雲,月光普照!

一根充滿混沌仙氣的九彩光柱直衝雲霄,璀璨的仙光照亮整個玄靈界,散發出虛無縹緲的仙氣,不少處於瓶頸期的修士都齊齊突破。

天穹上,仙光閃爍,皓月星河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不敢與之爭鋒芒。

萬千仙修眼中通通露出灼熱的光,身形如風,極速朝著北冥飛掠而去,想要爭奪那處出世的天地異寶。

暮澤噌地站起,感受著在天地間亂竄的混沌氣息,貪婪地將這些氣息納入體內。

天下萬族,唯有蘇憶桃沒有露出炙熱的眼神,黛眉皺起,仍在猶豫。

旁人或許不知北冥深處有什麼,但蘇憶桃的紫瞳卻能跨越萬里,看清藏在北冥仙池中的東西。

那是——混沌仙帝殘識,是真正的仙帝傳承,得之可得天下,得之可登帝路。

一道道金色流光在雲層衝破,好似熠熠流星,留下他們的飛行軌跡。

望著頭頂掠過的人影,蘇憶桃仰頭站在懸崖邊上,紅唇抿緊,臉上寫滿糾結與困惑。

混沌仙氣沖天而起,主動暴露傳承位置,勢必引來萬仙搶奪。

畢竟,混沌仙帝的道法傳承,只有一處。

當第七道流光從天際劃過,蘇憶桃的眼中依舊滿是掙扎。

如今萬仙北上,但真正有資格爭奪混沌仙帝傳承的,只有那些修為踏入仙尊七重以上的修士。

蘇憶桃是仙君一重,暮澤不過是仙君九重,就算兩人強強聯手,也只能斬殺仙尊中三重。

暮澤站在她身側,青絲如墨,在晚風中飛舞,臉色同樣難看。

“你在猶豫。”

此言並非詢問,而是平靜地點破事實。

蘇憶桃沉默不言,算是變相的承認。

智者多思慮,多思多憂愁。

暮澤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大智若愚,又怎麼可能真的讀不懂蘇憶桃的心思?

心念一動,暮澤屈膝跪下,雙手交疊與胸平齊,朝她恭敬行禮。

“倘若主人三番猶豫,皆是因我,實乃暮澤罪過。”

“主人,我先是你的劍,再是你的夫。”

蘇憶桃側著身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痛苦的幽芒,眼尾的硃砂痣愈發妖豔。

朱唇微張,吐出一句違心的話。

“沒有。”

暮澤身體前屈,微微頷首,清秀而凌厲的眉眼間滿是凝重。

“若我沒有猜錯,北冥深處應當是混沌仙帝留下的傳承。仙帝傳承事關重大,主人,機不可失……”

仙帝殞身已百萬年,這些年來,無數修士前往北冥探尋,卻不曾有仙修見過仙帝傳承。

混沌傳承突兀出現,北冥風雲再起,這一切絕不簡單。

蘇憶桃咬著唇沒說話,“仙尊八重,你擋得住嗎?”

“一路北上,最先遇見的必然是仙尊下三重的修士。以他人血,染我劍刃,我修殺戮劍道,遇強則強,突破到仙尊不過是時間問題。”

“為了主人,我可能擋住仙尊八重。”

暮澤滿眼赤誠,他堅信自己能夠擋住這些勁敵,保護蘇憶桃一路深入,獲取傳承。

暮澤現今是仙君九重,可斬仙尊五重,可戰仙尊六重,可擋仙尊七重。

等暮澤晉升仙尊一重,可斬仙尊六重,可戰仙尊七重,可擋仙尊八重。

蘇憶桃的要求是抵擋仙尊八重,而不是斬殺仙尊八重,暮澤對自身實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絕非暮澤自傲,就算遇見仙尊八重的修士,他用盡渾身解數,還是能夠抵擋片刻的。

質地柔軟的披帛輕輕從暮澤臉頰上飄過,讓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暮澤抬頭,小心地吞嚥一下口水。

“主人……”

“你生於山巔,俯瞰世間,若有朝一日,暮澤成為了主人得道的絆腳石,那我寧願自戕,將命還給你。”

蘇憶桃瞳孔驟縮,狂風攜帶一片鋒利的花瓣在山崖上飛舞,狠狠地念出他的名字。

“暮澤!”

暮澤合上眼眸,朝著她跪拜而下,幾乎將頭貼在她的腳背,態度極度謙卑。

“主人。”

修道一途,與天爭鋒,逆流而上,方得大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之者勇,敗而無撼。

蘇憶桃一夕千念,不端正心中衡量利弊。

混沌傳誕生於北冥仙池,她必須去!

路是她自己選的,縱然跪著,也得走完。

去了,或許還有生機。

倘若蘇憶桃不去,道心必毀,玄落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到時候暮澤的處境恐怕只會更加危險。

玄落,是蘇憶桃永遠不敢招惹的人。

“好,我們去北冥。”

暮澤欣喜若狂地直起腰,眼中滿含星光。

很快,他眼中的雀躍消失不見,轉而是無盡的自責。

他……又忤逆了主人。

真是,該死啊!

“啪!”

暮澤抬掌扇在臉上,掌風掃過,帶起她的衣角,而暮澤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嘴角也被打出血來,顯得他有些狼狽。

“對不起,我——”

就在暮澤抬掌要繼續打時,手腕忽然被一隻微暖的手掌緊緊攥住,身體也被蘇憶桃粗暴地拽起來。

蘇憶桃咬牙切齒地吼道:“祝!暮!澤!”

“我跟你說過什麼?”

蘇憶桃掐緊暮澤的手腕,清冷的聲音陡然拔高,有些失態,可見此刻的她究竟有多憤怒。

暮澤頂著燒痛的臉頰,垂著頭不敢看她,支支吾吾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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