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劍道
琨淺，是玄靈界最後一隻鯤鵬大妖。
她與柳長青兩情相悅，最終結為道侶，相伴遨遊天地間。
他們轟轟烈烈的愛情，也算是玄靈界一段佳話，被不少修士所羨慕。
只可惜，天下之大，有情人難得。
雷劫屬於天罰，琨淺強擋雷劫，導致神魂破碎，好在她憑藉鯤鵬大妖強悍的肉身活了下來。
現在的琨淺，雖然仍有仙尊境的修為，卻沒有任何屬於她自己的思想，只是一隻沒有意識的大妖，更不能化出人形。
蘇憶桃看向池中憑藉本能遊動的琨淺，眼神逐漸變得柔和，彷彿看見了那段羨煞天地的感情。
“等你踏足仙帝，就能尋到恢復琨淺神魂的方法。”
“真的？”
柳長青眼中的光如同烈火燎原般燃起，看蘇憶桃的眼神已經變了。
隨即不知又想到什麼，一抹失落和挫敗感湧上心頭。
“你知道嗎？仙帝路，百萬年前就斷了……”
塗山眠緩緩睜開狐眼，靜靜聆聽他們的談話。
雖然他現在只有仙尊三重的修為，卻也向往那至高無上的境界。
“我當然知道——仙帝之路，我來開！”
她的話並未在柳長青心裡激起什麼波瀾，就如同石沉大海般。
死一般的沉寂在幾人之間蔓延開來，唯有瀑布飛流而下的聲音。
柳長青沉默片刻：“事先宣告，本劍仙絕不是看不起你。或許你桃花卦仙確實有重開仙帝路的本事，但你的修煉速度太慢了，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更何況你還命運多舛，容易半道夭折。我怕你創業未半，身先隕落。”
蘇憶桃：“……%”
“阿澤，請柳劍仙指點指點你的劍，或許對你的劍道大有裨益。”
“是。”
暮澤拔出玄都劍，朝著柳長青躬身行禮，“還請前輩指點。”
因為跟朱顏仙尊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暮澤面對仙尊九重的柳長青時，眼中並沒有多少畏懼。
柳長青無奈，他還得仰仗蘇憶桃重開帝路，這個小忙還得幫。
仰頭喝了一口酒。
“我壓制修為到仙君一重，等你的劍能碰到我再說。”
“好。”
玄都劍猛然刺去，角度陰狠而刁鑽，此乃殺人之劍！
暮澤的劍，快準狠。
但是在柳長青這般大能面前，討不到任何好處。
柳長青攥著酒葫蘆，悶頭喝了一口苦酒。
腳步蹁躚，衣衫發出窣窣輕響，他任由凌厲的劍氣從耳側吹過，吹散零碎的發縷，仙姿綽約。
“劍是一夫用，書能知姓名！”
厚度適中的唇輕輕張合，念出一句詩句，輕飄飄地挪動腳步。
看起毫無章法，卻又暗藏玄機，就連瀑布下練劍的臣璱都收住長平劍，默默觀摩他們的對戰。
“你的劍，太慢了，軟綿無力，何意殺人？”
“仙劍在你手裡，縱然它原本有開天闢地之能，卻終將蒙塵。”
比劍，一般不會動用其他神通，暮澤竟真的連柳長青的衣角都挨不到。
蘇憶桃坐到塗山眠對面，“阿澤！柳仙尊修煉逍遙劍道，來去無蹤，自在逍遙，變化萬千，暗藏玄妙。”
沒有規律，便是規律。
過完數十招後，暮澤摸清一些柳長青虛無縹緲的身法，自身招式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
殺氣內斂，劍鋒深沉，氣勢藏而不露。
長劍橫掃而來，疾如雷電，帶起赤紅色劍芒。
柳長青甩了甩頭，嘴角帶著一點酒漬，在日光下晶瑩剔透，那張英俊瀟灑的臉平添了幾分醉意。
左腳後退半步，身體晃晃悠悠地轉出一個優雅的弧度，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卻又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暮澤的劍。
於是乎，儒劍仙又開始背誦詩文。
“十年磨一劍——”
暮澤忽然開口，接出後半句詩，“殺盡天下人！”
“？”
十年磨一劍，殺盡天下人！？
柳長青修行浩然真氣，被暮澤用半句詩破了功，腳下的步伐明顯遲鈍了一瞬。
浩蕩的劍勢朝著他手臂襲來。
鋒利的玄都劍在柳長青右肩劃出一道口子，但也僅僅是割破了他的衣服。
“好傢伙！詭計多端的狐崽子！”
“十年磨一劍，殺盡天下人？誰教你的？”
柳長青眉頭扯動幾下，眼神好像在看怪物一般。
暮澤竟能一語中的，破了他的浩然大道，真是恐怖如斯。
修煉浩然正氣的修士天賦都極度逆天，心懷天下，仁義道德。
有匡扶天下之心，亦有力挽狂瀾之能。
但暮澤僅用一句，“殺盡天下人”，就破了他的浩然大道。
一個是殺戮劍道，鋒銳無比。
一個是守護劍道，溫和儒雅。
暮澤的攻勢漸漸變得平緩，但劍卻愈發鋒利。百招過後，柳長青身上的衣衫便佈滿細密的傷口。
可謂進步神速！
說實話，面對暮澤一個後生晚輩，即使他能夠劍斬仙尊，柳長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時間終會沉澱一切。
柳長青一位幾十萬歲的老仙尊，打暮澤那不就是閉著眼睛的事兒嗎？
不久，他的深邃的眼眸變了變，不由得認真起來。
這個少年的劍，實在是太鋒利了，即便是柳長青也不敢小覷。
半個時辰後，柳長青蹭地跳上枯樹枝，朝著暮澤擺擺手。
“歇會兒歇會兒，本尊這老骨頭禁不起你折騰。”
暮澤只能匆匆收劍，站在不遠處，“前輩？”
柳長青悶著酒，很是鬱悶地問：“你確定你修的是殺戮劍道？”
“嗯。”
他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樣坐在枯樹枝上，把手中酒罈往空中一拋。
“沒看出來。”
柳長青語氣誠懇，並不是在嘲諷暮澤，而是真的沒看出來。
臣璱重新舉起長平劍，腳踩凌雲步開始練劍，劍勢如虹，截斷瀑布，覺有精進。
“為守護而生的殺戮。”
“倘若天下人負她，我便殺盡天下人！”
猝不及防吃了一頓飽，柳長青搖頭晃腦地喝起酒來。
“呵，為守護而生的殺戮之劍，有意思。”
兩指併攏，注入一縷仙氣，柳長青的手臂猛然揮出，頓時狂風驟起。
劍意無痕，雪落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