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沈南意早出晚歸,都找不到顧小芊的魂魄。

看著她無精打采地癱倒在沙發上,蔣英雨眼裡心疼,遞上了一杯咖啡:“提提神。”

沈南意感激地接過咖啡,啜了一口:

“你說,會不會是阿寂出手護她了?”

蔣英雨垂下眼,吹著杯子裡的熱氣,淡然道:“不是不可能。”

沈南意熱血上湧,放下杯子站了起來:“我找他去。”

說好了隨她殺,結果出爾反爾,小人!

蔣英雨攥住了她的手,將她又拉回沙發:“回來,毛毛躁躁的。”

沈南意不服氣地癱在沙發上來回蹬腿,氣得冒煙:

“我真後悔,當時怎麼會讓她溜了。”

蔣英雨被她這一蹬腿給整笑了:

“後悔能怎麼的,沙發上蹬幾腳就能時光倒流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她辛苦煉化的嬰靈被你滅了。”

沈南意嘆了口長氣,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嘆氣變成了她下意識的動作。

“師父,你還是趕緊回吧,省得阿寂又懷疑你了。”

沈南意想到阿寂問他們是否和好,心裡又沉了幾分。

“不必,很快我就到何氏大廈上班了,他會徹底放心。”

沈南意噌地坐起:“你說什麼?你真的辭職了?!”

她緊緊攥住蔣英雨的手,小臉漲得通紅:

“English,你瘋了嗎?阿寂是個瘋子,你竟然還辭職去跟著他一塊兒瘋?”

蔣英雨輕甩頭髮,眼底淡笑:“你知道我,對什麼事都無所謂,做警察也好,做個何氏的總裁也好,沒什麼區別。無非都是人間過客,打發時日而已。”

“那不一樣。阿寂在陽間以何家做據點,肯定沒幹什麼好事,你何苦要把自已陷進去。不行,我不同意。”沈南意眉頭蹙成了一條線。

“哎,我的小祖宗,這不許那不讓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

蔣英雨提唇笑,眸深如墨:“我有分寸。”

沈南意不自覺地與他十指纏繞,捏緊又松,鬆了又緊:

“我就是不放心,阿寂那個人心思深不見底,看見他我這心裡就發毛。你不要忘了,千年前他為了順利奪位,不止迷昏了你,還篡改你的記憶。這種混蛋,你呆在他身邊一日,危險就多一分。”

蔣英雨搖頭低笑,眼底溫柔如水:

“沈南意,我什麼時候變成了弱不禁風的美少女了?”

沈南意:“額?”

“你看看你這操心的勁兒,我可不就是弱不禁風。”

沈南意頓悟,撲哧笑出了聲:

“哪能呢,師父,你才不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阿雨!你可是大荒劍術第一的美男子!”

“你這個劍術不咋滴,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日益精進了。”

蔣英雨嘴上嫌棄,心裡甜得很,眉宇之間忍不住得意。

沈南意砰地給他胸口輕輕一拳,神色傲嬌:

“放屁,老孃的劍,天下第二! ”

蔣英雨揉著她的腦袋,寵溺地笑:

“沒錯,因為我,永遠排第一。”

沈南意莞爾,星眸如月:

“沒錯,你永遠是第一。”

*

無論沈南意如何追著他問,蔣英雨都不肯說為什麼要辭職去何氏。

她怏怏作罷,心裡想,難道是因為何芷晴?

當日她看著何芷晴怒氣衝衝地從何寂辦公室出來,又見到她來江畔雲麓找過蔣英雨。

二人在書房說了許久的話,想必是關於何氏集團的。

蔣英雨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追問了。

誰都有想要關心的人,他對何東有情、對英媽有情,對何芷晴有情,自然對何氏集團也有情,見不得何寂胡作非為。

只不過,沒想到蔣英雨辭職的事,反對最大聲的,反而是王昊。

他氣呼呼地給沈南意打電話,嗓門大得快要掀翻屋頂了。

“你好好勸勸他,那麼好的一個刑偵苗子,做什麼生意啊。太膚淺,太庸俗,太浪費人才了!”

沈南意好生安慰了一通,捏著電話想打給蔣英雨勸幾句,可想想,還是作罷了。

神又如何,還不是一樣逃不脫“情”這一字。

她是如此,蔣英雨也不例外。

她哪來的資格勸。

*

子夜,沈南意晃到了松江路口的餛飩攤。

陳叔立刻麻溜地給她下了碗餛飩,端了過來:

“小心燙啊!怎麼,還沒找到?”

沈南意拍了拍桌子,有些心煩:“是,鬼影都沒見著。”

顧小芊的魂魄像是消失在三界似的,無論如何找,都尋不著蹤跡。

沈南意去質問過何寂,他只是抽著雪茄攤手,表示與他無關。

“晦氣!”沈南意恨恨地舀了勺餛飩,吞了下去。

陳叔站在一旁手擦著帕子,安撫她:

“這天上地下就那麼大,她一個陰物能躲去哪,一定能找得到。別喪氣,小意!”

沈南意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叔,陳格和羅綺也快定下來了,您別在這忙活了,還是早點去投胎吧。”

陳叔一怔,有點緩不過神:“那什麼,他們不是還沒結婚麼,我這擺攤也習慣了,又不耽誤事……”

陳叔的聲音越來越小,隱隱還帶著委屈。

沈南意有些心酸,但還是強硬著口氣把話說透:

“陰陽殊途,莫要貪戀這一世的情意,耽誤了你自已的輪迴。浮世三千,要向前走,向前看。”

陳叔手捏著帕子,呆呆地立在一旁,搞不懂今晚怎麼她衝著自已來了。

陰差阿盧也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嚼著牙籤一屁股坐下,朝著沈南意嗤笑:“喲,不當律師,改當老師了。”

阿盧向著陳叔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忙。

沈南意悶頭吃著餛飩:“我說的是實話,忠言逆耳利於行,都是為了陳叔好。”

阿盧搖頭,嘖嘖咂舌:“心腸變硬了喲,9527。從前你可說不出這麼刺耳的忠言。人陳叔怎麼你了,你吃著他的餛飩,戳著他的肺管子。”

“他沒得罪我,你得罪我了。”沈南意懊惱。

阿盧做作地大叫:“祖宗,我又哪裡得罪你了?咱倆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啊。”

沈南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整個地府上萬鬼差,為什麼一個顧若蕁死後魂魄都不見了,你們也不過問?”

阿盧牙籤一丟,雙手一攤:“你這死丫頭。那人魂魄被奪舍,一個本不該死的人,我們拘魂名單上根本就沒有,你讓我上哪找去?”

沈南意眉頭一緊,也對,死的是顧若蕁的肉身,她的魂魄早就被顧小芊吞噬了,這的確怪不得陰差。

“那顧小芊呢,你們知道她奪了顧若蕁的舍,就不去拘她,放縱這陰邪之物在陽間橫行?”

陰差阿盧斜眯著眼,譏笑:“怪我咯?她是誰的人你不清楚?她的魂魄吞噬萬靈所修,還有專門的閉氣之術,我們這些陰差是聞不到她的。”

沈南意血氣翻湧,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瓷勺。

都是那個該死的阿寂。

陰差阿盧神色微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流血了,擦擦,省得害我捱打。”

要是蔣英雨那臭小子看到了,還不得心疼死。

沈南意垂著眼,長睫微動:“下頭現在怎麼樣了?”

陰差阿盧悶哼了一聲:“上樑都不正了,下樑還不都歪歪扭扭了。各個心思都活絡絡的,想有樣學樣去陽間走一走呢。嘿,你別說,我也想去。”

沈南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阿盧攤手:

“打不過就加入啊,9527,到時候陽間哪個酒吧最快活,你記得帶哥們兒去瀟灑。”

明知道他說的都是反話,沈南意還是氣得吐血。

可想而知,阿寂作為冥主,是個壞榜樣。

阿盧看她臉色不佳,也見好就收不打趣她了:

“好啦!別愁眉苦臉的。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是旱路還是水路還是血路,一定會有生路。”

沈南意詫異地抬頭,直直地望著他。

阿盧這個人向來是混不吝的,沒想到,竟然能說出這樣激勵人心的話。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阿盧笑。

“我只是,有點感動了。”沈南意淺淺地笑,臉上有了些許活氣。

阿盧饒有意味地看著她,又朝著四周努了努嘴:

“陽間有人,陰間有魂。你看,這來來往往的人和魂,行走有道,各有法度,千萬年來皆是如此。生和死若無界,怎麼能體會到生的可貴,死的缺憾呢?”

沈南意長嘆:“是啊,我們便是守著這道邊界的人。”

“莫說天無道。天道不在天,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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