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

沈南意閉著眼,摸著兩條歪歪扭扭的辮子,半信半疑:“這辦法真有用?”

慕棲洲笨手笨腳給她編好麻花辮後,又在她的臉上塗來抹去的,不知弄些什麼名堂。

“別急,馬上就好。”

慕棲洲一臉認真,手上還在用筆給她描黑眉毛:

“一定有用。你看看,誰還認得出你?”

他拉著沈南意走到了鏡子前,示意她睜眼:

“你自已看。”

沈南意抬眼,差點氣冒煙!

鏡子裡,她的兩道彎彎細眉變成了粗壯的黑眉,眉心還用畫筆點上了一個大黑痣。

臉頰兩側,則被塗上了紅豔豔的腮紅,比豔陽天還燦爛。

不對,是比猴屁股還紅!!

更離譜的是,她的唇邊還畫著好幾撇鬍子!

這是‘如花’在世啊!!!

“慕棲洲!!!”

沈南意追著他從房間跑到客廳,又從客廳追回了臥室,連跑了好幾圈,直到慕棲洲突然停了下來,她直接撞了個滿懷,將他撲倒在地。

“你這個狗東西!你把我化成這個鬼樣子,好醜啊!”

沈南意趴在他的身上,氣得給了他幾拳。

慕棲洲肆意地笑著,由著她的小拳頭打在他的胸口,身心舒暢。

許久都沒有這麼親暱了。

他抓著沈南意的拳頭,忍不住笑:“不醜,我的小意最好看。”

沈南意沒好氣,眼睛瞪得如銅鈴,故意貼到他的眼跟前:

“讓你看個夠!小心,晚上做噩夢。”

慕棲洲笑著雙手摸臉,輕啄紅唇:“誰說的,夢裡都甜。”

“惡趣味。”沈南意無奈地坐起,想從他身上起來。

“別走,再抱會兒。”

慕棲洲拉著她,又壓在了自已的身上。

他將自已的下巴頂著她的腦袋,貪婪地嗅著她髮絲:

“白桃烏龍味,我好想念。”

沈南意窩在他的懷裡,悶悶地回應:

“你每天都可以聞到,怎麼還會想念。”

慕棲洲的浴室擺的就是這款沐浴露,和沈南意家是同一個牌子。

“不一樣,怎麼洗都沒有你身上的香。”

他將她摟得更緊,失去過,就懂得珍惜。

“嗯……你的鬍子又長了,好扎人。”

慕棲洲的下巴移到她的額頭、臉頰,來回磨蹭,惹得沈南意往他懷中越鑽越深。

他低笑,將她的腦袋壓在胸口,聽著心跳:

“你聽,它在唱歌。”

她笑得很甜,細長的手指輕輕在他的胸膛畫著圈,讓他心顫:

“聽不出來,唱得什麼歌?”

“想知道?先親我。”

慕棲洲點了點自已的唇,笑眯了眼睛。

“賴皮。”沈南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她翻身要起,慕棲洲又抓住了機會,主動啄了啄她的唇。

沈南意捂嘴:“你搞偷襲啊!慕棲洲!”

“你不親我,只好我親你了。”

他半坐起在地上,沈南意順勢也跟著坐在了他的腰上,兩人的姿勢極度曖昧。

偌大的客廳,再一次響起砰砰砰的心跳。

數秒後,慕棲洲的臉,漲得通紅。

沈南意感受到有硬物硌應,立刻彈了起來,臉更是紅如朝霞。

慕棲洲清咳了一聲,拉低了睡衣下襬:

“地上太涼,我們去沙發上說吧。”

沈南意剛點了點頭,下一秒便又被他抱了起來。

“呀!”她驚叫,摟緊慕棲洲的脖子,面帶羞澀:“會不會吵到人?”

慕棲洲公主抱,眼底都是笑:“不會,張姐年紀大了,早就睡著了。”

慕棲洲抱著她去了主臥,放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他的臥室整潔,黑白灰三色冷色調,看上去禁慾系十足。

床頭燈帶散著溫暖的光圈,算是整個臥室裡唯一的亮色。

四月底的天微涼,兩人蓋著輕軟的蠶絲被,半躺在沙發上,繼續說著分離後發生的事。

沙發狹窄,沈南意縮著身子像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裡。

慕棲洲憐愛地抱緊她,親了親她的頭髮。

她無助時,她便會像這樣蜷縮著,尋找安全感。

沈南意絮絮叨叨地說完沈濡認親的事,低嘆:

“阿洲,原來他們是愛我的。”

她童年像是一個豁口的圓,如今終於變得完整。

“你這麼好,誰會捨得拋下呢。”

他也是如此,無關宿命,就是放不下她。

“原來你出生時我還抱過你。沒想到你和我還有這樣深的緣分。”

“是啊!格哥說救我的無量道長,是你們家奉為座上賓的得道高人,你還為了我,跪了那麼久。”

沈南意想到這,又掀開了被子,捲起他的褲管至膝蓋上:

“讓我看看,你的膝蓋怎麼樣了?”

慕棲洲失笑,又拉她到懷裡摟著:

“小傻瓜,過去很久了,淤青早就散了。”

如果當時無量道長能鬆口說有辦法,讓他跪上十日、百日、千日,甚至跪死在他面前,他都願意。

為了沈南意,他什麼都願意。

沈南意話裡有些失望:“可惜格哥說道長又閉關了,聯絡不上。我有很多的問題還想請教他呢。”

“沒事的,道長總有出關的那日,我還要親自謝謝他救了你一命。你要是沒出生,我又怎麼能遇上你呢。”

沈南意:“嗯,我也要謝,我給他磕頭。對了,你聽到顧天明說讓人把屠靈刀送回三清觀嗎?難道一得妖道沒死?”

慕棲洲擰眉,想了想又搖頭:“不可能,當天英雨都滅了他,他都化成爛泥了。”

“要不,明天一早,我們去三清觀看看去?”

“我看行。”慕棲洲點頭:“但保險起見,咱們必須通知一聲英雨。”

沈南意附議,上一次在三清觀,要不是蔣英雨及時趕到,他們兩人差點被妖道給害死。

這一次萬萬不能再大意了。

“他背後的主子,能力不可小覷。”

沈南意領教了冥主的能力,至今仍心有餘悸。

那個藏在一得道長和顧天明身後的主子,在冥府的地位絕對不低,他們二人只是肉體凡軀,行事更要低調才行。

兩人在沙發你一言我一語,角落裡的噬魂獸悄悄地挪到沙發邊,安靜地趴在地上舔毛。

沈南意:“好神奇,它可是地府神獸啊,竟然這麼粘你。”

“英雨說它不肯回地府,一定要跟著我。”

沈南意摸著下巴思索:“阿洲,難不成你真的是它的主人?”

“怎麼會,我是凡人。”慕棲洲皺眉,微微搖頭。

他查過噬魂獸的來歷,它不止是地府神獸,還是冥主坐騎,靈力很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總喜歡跟著他這個區區凡人。

蔣英雨當時說讓噬魂獸跟著他,屬實讓他很震驚;但細想之下,應該是為了保護他。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之前託付溫澤,下地府時幫我去閻王爺那查點東西。他託夢給我,說是偷偷翻遍了閻王爺的名冊,也找不到我的名字。”

溫澤?難怪那一晚在南大操場送別溫澤時,他們兩個男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原來是為了這個事。

沈南意一驚:“沒有你的名字?不可能,是不是他翻漏了?”

慕棲洲手撐著額頭,摟著她靠在沙發上:

“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找了英雨。他專程去翻過,的確沒有我的姓名。”

真沒有……

沈南意似乎有些回過味來,神情變得嚴肅:

“難怪,English會讓噬魂獸跟著你。”

慕棲洲一愣:“什麼意思?”

“凡人皆有來處,亦有去處。人的一生命運皆寫在了生死簿上。你說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姓名,只有兩個可能,一,你不是人;二,你的姓名被人刻意隱藏了。不管是哪個原因,都只能說明一件事,你不尋常。”

慕棲洲為她的腦回路所折服:

“不愧是沈律師,邏輯縝密,條理清晰!”

他點了點頭:“我肉體凡胎,自然是凡人。所以只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命運被隱藏了。”

沈南意腦海裡的圓環咔噠一聲合緊:前世。

“只有查清我們的前世,就能揭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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