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地塊碎屍案經過警方連續不斷攻堅,終於撬開了犯罪嫌疑人的嘴。

縱是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都被這個案件背後所展現的人性陰暗面所震驚。

王昊再次見到沈南意,連連搖頭。

“這個犯罪嫌疑人,智商和情商極高,還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

他甚至評價,這是他長達二十多年的從警生涯中遇到的最冷靜、最無情的罪犯。

錄口供當天,沈南意特地撐著黑傘,把婁志國帶進了刑偵隊。

婁志國起初不信,死活不肯進去。

但沈南意的一番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你連自己死了都能接受,還有什麼真相是接受不了的?”

婁志國顫抖著唇,轉身穿透審訊室的門,步履有些踉蹌。

慕棲洲接到資訊,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這是沈南意答應過的,他們是戰友,要一起度化婁志國。

上一次送走小藍時,慕棲洲對自己不在現場可是耿耿於懷,頗有微詞。

這件碎屍案所處的西郊地塊是西投置業的,慕氏是背後的大股東。

因此,王昊對慕棲洲還算客氣:

“這個犯罪嫌疑人一開始大鬧派出所,還嚷著是你們開發商逼他們拆遷,故意放屍體進去。當然,我們也透過多方證據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他默許了沈南意與慕棲洲進入監控室旁聽。

鏡頭裡的香香,一頭齊耳捲髮,表情平靜,彷彿是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沈南意和慕棲洲看到,婁志國的鬼魂正蹲在離她不遠的角落。

“那年我二十五歲,研究生畢業,一心只想考編上岸,找一個鐵飯碗。

可是,他總在我的耳邊說結婚、結婚,我很厭煩。

我和他初中就在一起,他不是讀書的料,但有點錢就總想著塞給我,後來還供我讀書,讓我上研究生。

我的爸爸媽媽只是普通工人,他們覺得婁志國忠厚老實,人品好。

呵呵。人品好,有什麼用?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那個初中生,他這一輩子也只能是個打工仔。

我呢?我辛辛苦苦讀了那麼多年的書,馬上就要到單位上班了。

我不能讓人知道,我有這樣的一個男朋友。

這是我人生的汙點……”

審訊員:“你可以正大光明和他提分手,為什麼要殺他?”

香香垂下眼,冷笑:“他從十幾歲開始,就把掙到的錢都給我花了,你覺得我提分手,他會輕易放過我?”

審訊員:“那你提過嗎?”

香香搖頭:“從來沒有。從我決心考編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在考慮,該如何除掉他。不知不覺,不讓人生疑,不影響我的前途。”

審訊員:“說說,你是怎麼殺他的?”

香香:“當天,我騙他到我家一起等成績。其實,當時我已經知道自己考上了。我在給他的水裡放了安眠藥,他喝了就睡過去了。

那幾天,我找了個理由,將父母支去親戚家,自己在家用斧頭,把他分成了一塊塊,又用塑膠袋裹好……”

香香的表情和語氣一如尋常冷淡,沒有一絲波瀾。

沈南意胸口堵得發悶,實在受不了這股死亡的窒息。

她推開門走出去,一陣噁心反胃湧上嗓子眼,小跑到垃圾桶旁乾嘔。

慕棲洲跟了出來,忙不迭地給她撫背:“還好嗎?”

沈南意直搖頭:“太噁心了。我的耳朵都髒了。”

慕棲洲細心地掏出紙巾,遞給了她:

“這叫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沈南意接過紙擦了擦嘴,很是同情:

“我看那婁志國都聽傻眼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一想到香香如此冷血,沈南意怒不可遏:“你聽聽,那是人說的話嗎?簡直是惡魔!”

慕棲洲抬唇譏笑:“這個世界上,比太陽更不能直視的,便是人心。”

兩個人一時無語,靜靜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

“婁志國做錯了什麼?他那麼用心地愛著她,不僅付出了青春,付出了金錢,最後還丟了命。”

沈南意心中湧起一股憤懣,真是沒有天理,意難平。

慕棲洲此刻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淒涼:“是啊,他做錯了什麼,不愛為什麼不說出來。”

婁志國何其無辜,成為了一堆枯骨。

……

冬夜的冷風,吹得人冰冷蝕骨。

沈南意和慕棲洲又來到了案發地旁的小河邊,頂著月亮,喝著西北風。

今晚,是帶婁志國的鬼魂舊地重遊的。

慕棲洲遞上了保溫杯,裡面裝著暖暖的薑茶。

是特地為沈南意準備的。

“怎麼又是薑茶呀?”沈南意聞著味,皺了皺眉。

“家裡阿姨煮多了,我不愛喝,便宜你了。”慕棲洲找了個由頭,別過了臉。

沈南意喝了一口,味道不錯。

“嗯,還有紅棗味,甜甜的,比上次那個好喝。”

慕棲洲笑容溢在臉上,眼底歡喜:“是吧,你喜歡,就多喝點。”

上一次看她喝薑茶皺起了眉,就知道她不喜歡這個味道,這次特地叮囑家裡的阿姨多放些冰糖。

“哥,我有份兒嗎?”婁志國剛哭完,抽著鼻涕湊了過來。

慕棲洲眼角一抽:“你都死透透的,還怕感冒啊。”

沈南意放肆大笑。

婁志國:“不帶這樣戳人心窩子的噢!”

慕棲洲咧嘴一笑,拔了根菸遞給了他:“別說哥不心疼你,來一根。”

慕棲洲知道她不喜歡煙味,拉著婁志國往旁邊站了站,與沈南意拉開距離。

“來,還有啥心裡不痛快的,哥陪你嘮幾句。”

婁志國蹲在地上悶聲抽了口煙,幽幽地吐著白霧:“已經這樣了,還有啥想不開的。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想分手,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

其實我自己心裡都明白,她那麼好,我配不上她。

我看著她越來越好,心裡就越明白,我們之間的距離在變大。

可是,每次我一提,她總是和我說,愛不分層次、不看學歷、沒有距離。

我真的看不懂她。”

慕棲洲靜靜地陪他蹲著,望著漆黑的夜色,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沈南意則默默地靠著河邊的樹,喝著溫熱的薑茶。

婁志國抽完煙,將菸頭丟在地上,微微的星火還在閃爍。

“其實,她只需要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會成全她,讓她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我那麼愛她,只會成全她,不會耽誤她的。”

沈南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一起蹲了下來:

“或許是你太愛她,她心知肚明,自己不配得到這樣的愛。所以才不敢和你說真話。這與你無關,你做得很好。”

慕棲洲望著她,有些失神:“是這樣嗎?不是我的錯?”

沈南意:?

這小子,怎麼度著度著,自己代入感那麼強了?

她哭笑不得地白了慕棲洲一眼,繼續安慰婁志國:

“你要是心裡恨她,我可以讓她看到你。你嚇嚇她,出口氣。”

婁志國連連擺手:“不要,她從小最怕鬼了。別嚇她。”

沈南意讓他給打敗了:“婁志國,你行啊!到這份上,你還心疼她呢。”

婁志國訕訕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十多歲就喜歡她了,到死就只喜歡過她一個人。儘管知道是她害死了我,可我還是對她恨不起來。”

“你們知道嗎?她真的是一個很努力的女孩子。臘月寒冬,四五點鐘就起床讀書,冬天一雙手都長滿了凍瘡,還埋頭做題。”

他嘆了口氣,語帶懊悔:“或許,當年我應該主動一些,告訴她,我會退出。”

慕棲洲抖了抖菸灰,有些心疼:“你這個小兄弟,太實在。”

婁志國看向沈南意:“阿南,我心裡沒什麼放不下,就是有個小小的心願。”

“什麼心願?”

婁志國有些羞澀:“我想去看一眼香香的愛人。”

他生怕沈南意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她最後選的人,是什麼樣的。”

沈南意和慕棲洲四目相對,無語:

年度大怨種,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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