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幾日過去。

DNA和胎屍的藥理報告都出來了。

DNA顯示,慕棲洲與胎兒的生物學父子關係可能性為0。

胎屍藥理報告顯示有墮胎藥物的成分。

這兩個檢驗報告都第一時間提交給了警方,作為輔助證據。

同時,在親子鑑定的前一晚,王昊派出的警員還在證物房內抓住了一個賊頭賊腦試圖要盜取胎屍的男人。

但無論如何訊問,這個男人都三緘其口,只說自己是小偷,隨機踩點的。

證物房裡哪有半分值錢的東西?

但賊咬死了自己只是個賊。

沒轍。

王昊在電話中嘆長氣:

“這些對於南意的案子,都起不到翻案的作用。”

這些證據只能說明顧小芊的私生活,不能抹去沈南意的殺人動機。

果然,顧小芊的律師在第一時間向警方提出抗議。

親子鑑定的結果事關當事人隱私,且與本案無關,不得作為證據出示。

而服用墮胎藥物是當事人的個人選擇,也與本案無關。

警方予以採納,隱私資訊必須保密,不得對外公佈。

局面對沈南意來說,非常不利。

這個案子經過顧家在背後的運作,已經是全城關注的熱點。

吳思淼雖然第一時間撤下了熱搜,但熱度根本壓不下來。

沈南意上過多次熱搜,個人識別度高,再加上這次又事涉豪門秘辛,簡直是自帶流量密碼,民眾關注度很高。

討論聲、八卦聲、聲討聲,此起彼伏,一浪蓋過一浪。

顧小芊和沈南意的擁護者各自建立了貼吧,隔空展開對罵。

甜妹吧裡的粉絲們,不知從何處拿到的第一手資料,出示證據、瘋狂炸雷。

沈南意壯士吧的粉絲們,則神神叨叨指天指地,總之,正義女神絕對不會殺人。

你發文錘,我長貼回;你講愛情故事,我談公道正義。

吵歸吵,大家都翹著脖子,在等案件的偵查結果。

這個案子涉及兩大豪門,不誇張地說,省裡市裡都相當關注。

顧家早就在背地裡找了關係,慕家明面上緘默。

蔣英雨的爸爸為了沈南意,親自出面去省廳請了技術專家來南城支援。

雙方明裡暗裡都在博弈。

放大鏡之下,只能靠證據說話。

……

陳格從刑偵隊還帶回了不好的訊息。

“法醫採集了顧小芊指甲裡的皮屑組織,是沈南意的。指甲裡的衣物纖維經過化驗,也與沈南意當天晚上那件禮服裙一致。”

咔噠,證據鍊形成閉環。

陳格的臉色非常難看,可想而知,事態已不可控。

“沈南意目前在家,處於被監視居住的情況;刑偵隊和羅綺那邊,一直都沒有找到新的證人。”

慕棲洲的背影立在落地窗邊,沒有吭聲。

陳格看著心疼,但人總要面對現實。

他心一橫,還是把話說完:

“偵查階段估計快要結束,檢察院會正式落案起訴了。”

慕棲洲臉部肌肉一抽,臉色變得蒼白。

“還有一件事,基於顧小芊服用墮胎藥的情況,警方在考慮以故意傷人罪來起訴。但顧家強烈抗議,一定要求以故意殺人落案起訴。”

陳格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試探:“慕總,我們要不要也去運作一下?”

慕棲洲搖頭,運作什麼?

此罪與彼罪,對於有罪的人而言,是輕重的問題。

而對於無辜的沈南意,只要被定罪,她的人生就被徹底摧毀了。

她那麼愛她的律師職業,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我與工作天生一對,輪得到你這個妖怪反對?】

慕棲洲看向窗外,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她的話,攥緊了拳頭。

“去顧家。”

陳格:“慕總,不要衝動啊!你不能打她。”

慕棲洲垂下眼,唇角的笑讓陳格發冷:

“打人要是有用,沈南意早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

公寓內空調開得很大,沈南意裹著毛衣,依舊覺得冷。

她端著熱乎乎的咖啡,半倚在玻璃窗前望著夜色發呆。

只不過是半個月罷了,竟像過了許多年。

她從天悅會的樓梯上摔下來,人生像掉入了旋渦。

她知道,羅綺和白辰他們都盡了最大努力。

還有胡爸爸胡媽媽,王昊,還有English的爸爸媽媽。

他們為她跑前跑後,比她本人還要著急。

她是清白的。

可是,她沒有證據。

出院前,她在醫院過道遇見顧小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沈南意記得,自己是這麼問。

問得不甘,問得幼稚,問得還有幾分傷心。

顧小芊唇角一彎,依舊掛著假笑面具:

“沈南意,我說過,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沈南意難以理解:“你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就為了害我?”

顧小芊摸著肚子,笑得瘋魔:

“對,這個孩子是我的福星。我會將它好好供起來,謝謝它幫我收拾了你這個害人精。”

沈南意被她骨子裡地瘋勁嚇到: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顧小芊揚長而去:“等著坐牢吧,沈南意!當初我讓你退出慕氏的專案,你硬是不肯,現在我倒要看看,一個殺人犯,以後還怎麼做律師?”

沈南意拳頭攥得發紫,一把衝過去想揍她:

“顧小芊,是你陷害我!”

聞聲趕來的羅綺一把拖住了她:“南意,冷靜!冷靜!”

沈南意的衝力很大,羅綺被拖倒在地上:

“顧小芊,我一定要找出證據,是你推我!”

……

一滴淚淌落在咖啡上。

證據?

她去哪裡找證據。

羅綺和白辰、王昊和刑偵隊,他們找了那麼久,還是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她清白的證據。

沈南意,你要完蛋了。

你的人生,你的事業,都要完蛋了。

她從醫院回到家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自己走進了窮巷。

她現在就是那條被趕入窮巷的狗。

對手準備得太充分了。

一招就將她打翻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可笑,她自己竟然還是個律師。

在犯罪這件事上,比不過一個學藝術的小甜妹。

等蔣英雨回來,估計只能到看守所來看她了。

到時候,他一定會狠狠罵她,說他的眼睛就是尺,早就知道這小甜妹不簡單了。

他一定會對她很失望。

還有那個人……

沈南意的腦子裡,浮現慕棲洲的臉。

不敢再想下去。

門口響起急促的門鈴聲。

沈南意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放下咖啡去開門。

慕棲洲?!

“是你?”

沈南意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她是產生幻覺了?

事發後他們一直未曾見過,連一個電話也沒打過。

他肯定恨極了她,怎麼會到這來?

“沈南意。”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低沉,眸如星辰。

沈南意把著門框,垂下眼,認命: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話,那就儘管說吧。”

慕棲洲向前一步,修長而溫熱的手抬起她的下頜:“是。”

沈南意心一冷,抿唇,索性敞開了門:

“進來罵,別擾民。”

慕棲洲跟在她身後,一把關上門。

下一秒,他已迅速將她壓在牆上。

“你做什麼?!”

沈南意被他壓得喘不過氣,雙手死死地頂在他的胸膛。

“罵你。”

慕棲洲雙手撐牆,牢牢將她鎖在一寸之地。

沈南意眼眶通紅,咬緊了唇:

“好啊,你罵。”

慕棲洲的手來回摩挲著她咬得發白的唇,滿是心疼:

“你為什麼這麼笨?”

沈南意看到他的手背青紫,關節處的傷口已經結痂。

他是何時受的傷?

“我……”

她不明白,興師問罪怎麼聽著有點怪。

慕棲洲頭抵著她的額頭,語氣柔得要將她融化:

“你為什麼那麼笨,要聽她的擺佈,跟何寂和好來氣我?”

他鼻息撥出酥麻的熱氣,讓沈南意心底陣陣發顫。

“你為什麼那麼笨,被人推下樓,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他低低地呢喃,嗓音嘶啞,薄唇在她的耳畔來回廝磨。

隻言片語,卸掉了她的心防。

沈南意帶著顫音:“你信我?”

“信。”

慕棲洲喉間發堵,親了親她的額頭:

“你說的,我都信。”

沈南意噙著淚,慌亂得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

“可我沒有證據,我證明不了我的清白。”

“傻瓜。”

慕棲洲溫柔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都是救贖:

“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東西,難道,你還要剖開自己的肚子來證明你的清白嗎?”

沈南意難過地搖頭,情緒激動:

“可我不甘心,我不服!我是無辜的!法律不應該成為壞人的工具!”

慕棲洲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大手緊扣著她的腦袋:

“沈南意,聽我說。你不會有事的。

記住,以後凡事多留一個心眼,不要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

照顧好自己,不要總是喝那麼多咖啡,不要總熬夜。

要記得,你是最棒的律師,最棒的靈魂擺渡人。

你是最棒的沈南意。

聽到了嗎?”

頭頂有水滴掉落。

冰冷,溼潤,穿過髮絲滲入她的頭皮。

沈南意想抬眼,卻被慕棲洲死死按在胸口,抬不了頭。

“9527,我會記得的。等我死了,下去一定點你。你要好好工作,到時候來度化我。好不好?”

沈南意的眼淚如洩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

“你真奇怪,你為什麼要說這些?很不吉利的。”

慕棲洲抱著她,由著她哭溼自己胸前的衣服。

半晌後,才從口袋裡掏出紙巾,為她擦拭眼淚鼻涕。

“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似的。”

慕棲洲的動作很輕,擦乾淨後,還颳了刮她的鼻子。

他藏起了無數的秘密,嗓子微顫:

“沈南意,又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他握著她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眸內水霧一片,唇角卻高高浮著,笑得很深。

慕棲洲依依不捨地摸了摸她的頭,眸深如墨:

“再見,我的隊長。”

他轉身的剎那,沈南意看到了他眼角掛著晶瑩的亮光。

他哭了?

“慕棲洲……”

沈南意望著他的背影,眼淚控制不住,忍不住跟上前幾步:

“慕棲洲。”

慕棲洲的身子只停頓了片刻,又加速離開。

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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