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四·月牙河
南煜道:“因為看不下去孩子以後活不了，你索性先掐死他？這邏輯，滿分！反正你早晚有一天都要死，你幹嘛還活著，直接自殺！”
“嗚嗚嗚……”烏蘭無法反駁，只知道哭。
南煜還想罵她，但想想實際情況，按照她的認知，親手弒子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柳夢璃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了自已的孩子？”
“不錯，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門外，慕容紫英冷冷道。
“師叔……”
“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叔？我何時吩咐過你們下山辦事！”
韓菱紗打圓場笑道:“紫英你先別生氣嘛，你不是說瓊華派弟子以扶危濟困為已任，這回我們偶然發現崑崙山腳下有這樣缺水的村子，於情於理都該幫幫他們吧？”
慕容紫英道:“……其心可憫，但這與你們擅自下山是兩回事，回去之後領罰！”
南煜伸手探查嬰兒，這個孩子靈力極強，求生欲也很高，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巴圖道:“你們是……”
“在下慕容紫英，我們是崑崙瓊華派的弟子。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村子為何會如此乾旱？若能相助，定然義不容辭。”
“你們果然是仙山上來的人，這真是上天可憐我們吶！”
巴圖嘆道:“很久以前，月牙村是個美麗的綠洲，從崑崙山上流下一條月牙河，養活了整個村子的人。在河的源頭還有一片樹林，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長得特別茂盛。”
“可是到我爺爺那一輩，村裡來了很多做生意的中原人，說那片樹林是傳說中的崑崙聖木，砍了以後能夠賣個好價錢。”
“什麼？樹怎麼能砍！”
“是啊！那個時候，除了村裡的祭司極力反對，其他人都想變得和中原商人一樣富有。樹倒了以後，月牙河的水就慢慢開始枯竭。”
“所有人都後悔了，想過很多辦法讓水源恢復，還修了新的祭壇向上天禱告，但是沒有用，天神被激怒了！”
“近兩年，月牙河的水完全乾涸，許多人因為缺水患病去世，年輕人離開這裡再也沒有回來……”
慕容紫英道:“老人家，不如你們也去別的地方生活吧，此處缺水乾旱，不宜定居。”
巴圖道:“村子裡都是孤兒寡母，哪經得起長途遷徙，更何況故土難離。月牙村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我這個村長若連家都保不住，又哪有臉去見祖宗啊！”
南煜皺眉道:“樹挪死，人挪活，不離開就在這裡等死？你說他們把樹砍了賣錢，那錢呢？說老弱婦孺不能長途跋涉，但是崑崙山下就有播仙鎮，又不是千里奔襲，慢慢移居到那裡不也是一種辦法麼？”
“再不然就用賣樹的錢請播仙鎮的人來幫忙護送一下老弱婦孺，還是說，那些錢都被離開的年輕人拿走了？”
巴圖村長唉聲嘆氣，卻沒有明說那些錢都去哪了。
韓菱紗知道公子哥那張破嘴能給人氣死，她問道:“老人家，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過世的老祭祀說世上有個叫水靈珠的寶物，它能恢復一切水源。”
慕容紫英挑眉訝道:“水靈珠？”
柳夢璃道:“師叔，你可是知道水靈珠的下落？”
“若是水靈珠，倒有一線希望，它正是本門鎮派之寶！”
“啊！那豈不是說月牙村有救了！”
慕容紫英道:“我回山稟明掌門，看能否將水靈珠借來一用，以水靈之力，必能令河源復甦。”
南煜道:“掌門不借怎麼辦？”
“你！”慕容紫英道:“如此大事，掌門……”他猶豫著沒有說完，事關門派至寶，他不能替掌門做主。
南煜道:“這樣吧，你們現在就御劍回瓊華，看看掌門肯不肯借水靈珠，我在這等你們。若能借來皆大歡喜，借不來，我再想辦法。”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回去。”慕容紫英沒耽擱時間，和雲天河等人一同離開，韓菱紗臨走前囑咐南煜:“你別再責怪烏蘭了。”
“……快走吧你！”
屋內只剩下南煜和烏蘭以及老村長三人，那兩人有些不安，因為來的這些人當中，只有這個青年人態度最兇。
南煜看著嬰兒沉思，他的手觸到嬰兒的額頭，這個孩子若是像普通人那樣生老病死，可惜了。
但若是早早就安排好他的人生，那也太不尊重人了，不能這麼幹。
南煜給嬰孩留下一份機緣，倘若長大以後這孩子不甘平凡，他們自然還有相見的一天。
“這孩子叫什麼？”
烏蘭道:“我……他叫……”
村長巴圖忽然打斷她的話，對南煜懇求道:“這孩子只有乳名，請仙人幫忙給這孩子取個大名吧。”
取名代表羈絆，南煜給他起名，那他以後就沒法做個安穩的凡人了，機遇伴隨著大風險。
不過南煜不怕這些，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就看這孩子自已的意願。
“雲帆！”
烏蘭感激涕零:“我替雲帆謝謝仙人賜名！”
“你的孩子會給你和整個月牙村帶來好運氣。”南煜感嘆道。
這時，慕容紫英四人回來了，南煜看他們難看的臉色就知道掌門沒借。
“算了，走吧。”南煜離開房間，閃身躍到高空中，慕容紫英他們站在各自的飛劍上疑惑望著他。
南煜把在陳州買的那個翡翠鼻菸壺拿出來，隨手揉成龍的形狀，然後在上面施法，調動崑崙冰山的水澤之氣與之共鳴。
崑崙山上冰雪融化，順著月牙河的河床洶湧流下，不過盞茶的功夫，原本乾涸的月牙河重新注滿水流。
南煜把龍形翡翠丟到河中，它會讓月牙河與崑崙山上的冰雪保持平衡，以後不必擔心河水再次乾涸。
“天啊！月牙河有水了！我們有救了！”
“大家快來看啊！”
月牙村僅剩的那些村民紛紛走出來，目光渴望注視著清澈的河水。
烏蘭抱著孩子下跪，感激涕零，村長和那些村民們也都跪拜天空，老淚縱橫大喊道:“多謝仙人憐憫。”
要說南煜這人，他愛吃瓜，嘴還碎，生平愛好就是看戲，隨手救過的人數不勝數，但是面對這些人的感激，他卻總是感覺渾身不舒服。
他還不知道這種彆扭就是俗稱的傲嬌。
看見下面那些老人婦孺還有不會說話的孩子給他下跪，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眼不見為淨，南煜對還在震撼中的慕容紫英等人說道:“回去吧，這裡沒事了。”
“公子哥這麼厲害啊……”韓菱紗暗自竊喜，也許整個韓家村都有救了。
御劍回到劍舞坪，南煜才想起來問:“對了，你們借水靈珠，掌門怎麼說？”
雲天河道:“她說水靈珠是門派至寶，不肯借，就是小氣嘛！又不是借了就不還了！”
“雲天河，不可妄議掌門！”慕容紫英河呵斥一句，隨後道:“掌門顧念妖界來襲，不想節外生枝。”
“她這麼說也沒錯，月牙村的村民，只要派人給他們送水和吃食，總還能堅持活下去。可是若瓊華再被妖界攻入，水靈珠的作用或許可挽回一些弟子的性命。”
眾人想不到南煜也是認同掌門的做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慕容紫英想到他和掌門單獨的對話，道:“不錯，掌門也說過，水靈珠蘊含的靈力能替我們擋住妖界。”
“若是隻顧眼前，因小失大，妖界攻破瓊華，禍及崑崙山腳下，到時候血流成河，遠勝月牙村之災。”
雲天河撓頭道:“是這樣嗎？”
南煜道:“天河，做事不能一時興起，要分得清輕重緩急。我想，待打跑妖界，掌門應該會借水靈珠的吧。不過現在不需要了，月牙村有水了。”
“我還是不太懂，但只要月牙村的大家都能活下來就好！”雲天河開懷大笑。
南煜在想那個妖界，那裡的妖怪莫非都未開靈智，只知道殺戮本能？瓊華派死了那麼多人，這是生死大仇。
按理說不應該啊，連女蘿巖那幾只弱小的槐妖都會說話能溝通，那妖界……南煜問慕容紫英:“那個妖界裡都是些什麼妖？”
“嗯……十九年前我剛剛出生，並未參與那場大戰。”
韓菱紗驚呼道:“呀！你才十九歲啊，那怎麼老氣橫秋的呢！”
妖界如天體執行，按照既定的軌跡，十九年來人間一趟，莫非是哪隻大妖開闢的小世界？
“公子哥，你在想什麼呢，憂心忡忡的！”
“沒什麼，胡思亂想呢，哦，忙活這麼久，該吃飯了，紫英，瓊華派膳房在哪？”
“……五穀都是濁氣，沾染過多，修為無法精進！”
南煜訝道:“啥意思，瓊華派弟子不吃東西啊？”
雲天河告狀道:“我早上也沒吃飯，師叔說不能吃五穀，那以後就只能吃肉了。”
南煜瞅瞅一臉天真的雲天河和一臉怒氣的慕容紫英，問道:“你是這麼理解的？”
“對啊！”
柳夢璃和韓菱紗對視一眼，輕笑出聲，
南煜就沒那個顧忌了，他撫掌大笑道:“好好好，不錯，以後只吃肉和果蔬，不吃五穀！”
“哼！”慕容紫英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韓菱紗笑道:“可憐的小紫英，這下子被野人氣到的不止我一個了。”
南煜乾脆問道:“突然想吃魚羹了，我準備回壽陽一趟，你們去不去？”
“啊？為了一口吃的你要回壽陽？”
“去不去？”
雲天河和韓菱紗異口同聲道:“去！”
“可是……我們今日已經偷跑出去了，掌門也已知道，這……”柳夢璃還有些擔心。
韓菱紗笑道:“好夢璃，總之都要受罰了，不如趁機玩個夠，今天剛剛過半。再說，你不想回去看看爹孃嘛？”
“……好吧。”
南煜道:“守山弟子不會放人，我們不能大搖大擺出去，我會隱身術，都跟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