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薑還是老的辣
陸豐見此，便一改之前的龜縮之態，採取主動迎擊，發動了多次偷襲和攻打。
金葛被動還擊，可沒想到，燕國在沒了城牆和火炮的掩護下，竟如此不堪一擊，幾乎每次都是一擊即潰，而城牆上那令金葛忌憚的火炮近來也沒有再響過了，金葛人大膽猜測，燕國人的彈藥和炸藥應該是耗盡了。
如此一來，金葛倒是不願空手而歸了。
南侵數月，浪費了如此多的兵力和糧草又無功而返？這顯然不似金葛的作風。
如今正德帝一行人已回京，燕王無需再隱藏實力，便讓器械司加緊製造槍炮彈藥，誓要重創金葛，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也好叫金葛人知道踢到鋼板的滋味。
另一方面，金葛人將各處兵馬全部聚集在樓州，準備集中精力攻破樓州，正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個道理金葛自然懂得。
樓州乃兵邊陲重城，若能攻破樓州，城內的財富遠超此次南侵的成本損耗，還能以樓州做為據點，成為以後繼續南下的橋頭堡。
燕王豈會不知金葛人的打算，正好以樓州作餌，誘得金葛人兵合一處，到時候給他們來個一網打盡。
轉眼間，冬去春來，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年。
是日，乍暖還寒，就在金葛人再一次攻打樓州失敗，猶豫著要不要退兵的時候，燕王這邊已經萬事俱備，遂對盤旋在邊關半年之久的金葛發起總攻。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一邊是久攻不下，遠離故土多時人心渙散的金葛，一邊是裝備精良憋著一口氣與敵人一決死戰的燕軍。其結果不難預見。
憑藉武器上的絕對優勢以及士氣如虹的狀態，燕軍大獲全勝，不但重創了金葛騎兵，戰場上繳獲的戰馬、弓箭更是不計其數。
金葛來勢洶洶其勢十萬大軍，僅餘三分之一殘部逃回金葛。
當捷報傳至京都，朝野振奮，金葛人兩次南侵均敗北，標誌著大康對金葛軍事上的劣勢已經變為雙方勢均力敵甚至我軍強勢的轉變，自至，大康不再聞金葛色變，金葛的騎兵不再是大康的噩夢。
從此，大康將不再懼怕任何人。
一場春雨一場春，時光便在這不知不覺中緩緩向前流淌。
自開春後，正德帝的身體便一直懨懨。
太醫說，陛下這是憂思過多所致。
秦王聯合趙王造反，這件事情一直是正德帝的心病，他時常自責：若非君主不賢，臣下豈會造反？作為高高在上的君王，卻被臣子奪權，被兒子奪位，讓天下動盪，這個他作為君王的恥辱，更讓他陷入了深深自責中不可自拔。
即便是戰勝金葛這樣的大喜事也未能沖淡半分。
蘇錦勸道：“內亂此乃秦王和趙王之過，無陛下無關。正因為陛下乃天下之主，我軍方能戰勝金葛，收服高麗，平定內亂。”
可正德帝聞言卻只是淡淡地搖頭：“戰勝金葛、收服高麗、平定內亂，這些都是燕王之功。就連如今的伐趙，也是仰仗燕王，朕作為一國之君，實在是慚愧。”
蘇錦正欲說話，正德帝擺了擺手，“你且退下吧，朕乏了。”
蘇錦離開御書房後，徑直去了太醫找來冼太醫。
“陛下憂思成疾，乃至經脈阻滯，血氣執行不暢，胃口不佳，久不成眠。此乃心病，尋常藥物恐怕無法醫治，想要根除，必要從心理上對症下藥才行。”冼太醫道。
“陛下乃是因為秦王聯合趙王造反一事而自責，又因皇后離世而悲傷過度，造成心理陰鬱，久不開懷。”
蘇錦徹底懂了，陛下這是得了抑鬱症了！
“冼太醫，陛下如今身體狀況如何？”
冼太醫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便輕輕在蘇錦耳邊道：“陛下的身體不容樂觀，恐怕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此話當真。”蘇錦眉心緊鎖。
歷史上，許多皇帝在承受打擊後便鬱鬱而終。如：明憲宗失去寵妃萬貞兒、皇太極失去海蘭珠。現在陛下深陷自責終日抑鬱，又痛失嫡妻，雙重打擊之下，也不知能不能撐下去。
“當真。此事老夫只與你一人明說，若是旁人，老夫定然不敢如此直言不諱。”冼太醫鄭重其事。
“此事，請冼太醫務必保密。”
“你放心，此事不但老夫不會對外說，在宮裡，話說得越多死得越快，這個道理，太醫院眾人都懂。不過，”冼太醫頓了一下，又道：“太醫院人多嘴雜，恐怕瞞不了多久。”
蘇錦面色鐵青，若是正德帝有不測，剛剛穩定下來的朝綱恐怕又會出現動盪。蘇錦心中一沉，如今燕國正舉盡全力討伐趙國，若此時正德帝出事，在京的吳王、晉王甚至年幼的平王都將不可避免地陷入奪嫡之戰，蘇錦暗吸了一口氣，“此事必需立即告知燕王，讓他早做安排”。
蘇錦從太醫院出來，立即趕回了府邸，召見了一眾屬下，如今蘇錦不但是忠義侯，更兼任戶部尚書，位列內閣九卿，又因其出身燕國，深受燕王及陛下信任，所以在朝中地位僅次於江首輔。
朝廷在經受秦王和趙王的清洗後，許多部門和職務都有很大的變動，所幸當時正德帝去往西山行宮時，朝廷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除了一些年紀大的、腿腳不便者以外，大多數都伴君在側，故而躲過了清洗，但他們中有些人的族人卻沒能倖免，被抄家流放的也有不少。
正德帝正返朝政後一番撥亂反正，也算是稍有彌補。
說到這，就不得不佩服江首輔了，秦王上位後，他馬上辭官，秦王看他這麼配合主動讓位，便沒有為難他，還賞賜了不少金銀讓他安享晚年，如今正德帝復位，他馬便上書請命重新為國效力，現在又重新被任命為首輔。朝政幾番波折，他不但完美地避免了波及，還保全了名聲和官位，甚至在朝中的地位更勝從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孫思倫因官職低微，倒是沒有受到波及，此番正德帝復位，他也受到了重用，已被提拔為禮部左侍郎，此時也出現在蘇錦的書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