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三個人都那麼說,東陽也就不再嘴硬了。這麼多年的教訓讓她知道,每次自己堅持他們反對的,最後都是自己的錯。

東陽笑道,“好,聽駙馬爺的,聽兒子閨女的。”

辰時末,高光來了。他穿著藍色便服,戴著六合帽,比剛還俗時多了兩分從容。

真真是個漂亮小少年。

他給東陽和荀駙馬抱拳笑道,“大皇姐,姐夫。”

東陽拉著他的手笑道,“半月未見,弟弟又長高了。哎喲喲,姐想你呢,昨天都未睡好覺。在宮裡還習慣吧?

“有什麼不習慣的直接跟母后講,不要悶在心裡。以後多來姐家裡玩,喜歡吃什麼姐讓人給你做……”

只要東陽不腦抽地被人利用,不鑽牛角尖,還是很會說話的。

高光笑道,“謝謝姐。宮裡很好,母后待我很好……”

說笑一陣後,荀壹博和荀香領著高光去了四品書齋。

路上,荀香說了請了米家姐妹的事。

高光感激地看了荀香一眼,還是她懂他。

“謝謝你。”

荀香笑道,“我是誰?是你外甥女兒。”

高興笑出了聲。

高光雖然戴著帽子,也不能完全擋住他的特殊髮型,書齋內外埋伏了許多暗衛。

高光之前也去過書齋,但跟這個書齋完全不一樣。他挑了許多本自己感興趣的書,又要了許多吃食。

荀壹博不止邀約了皇上指定的那幾人,還邀請了丁立仁和荀壹強。

荀香邀請了米家姐妹、任子暄、薛恬。

還有另外一撥人,孫與慕邀約丁立春、任子渝來這裡玩。

他能看美人,也能成全另一對。

三撥人佔了三間包間。

高光那間和荀香這間對著,孫與慕那間在高光那間隔壁。

門都半開,能看到想看到的人。

米家姐妹只看高光那間屋,而任子暄偶爾會看看丁立春那間屋。

這個安排荀香很滿意。

不僅要讓任子暄對丁立春生產好印象,也必須讓丁立春對任子暄產生好印象,忘掉之前的人。

大家族講究政治聯姻。雖然任家比丁家勢大得多,但荀香深得皇上寵愛,八皇子又記在葉皇后名下,成了荀香嫡親舅舅。

若八皇子順利登上大寶,丁家憑著荀香會一躍成為新貴。

任家肯定會考慮這個因素。

丁立春和任子暄只要看對眼,希望還是很大的。

晌午,荀香破例帶他們去後院吃飯喝酒。書齋小廚房炒了幾個菜,大多菜品從其他酒樓買來。

荀壹博帶領眾人下樓之際,荀香和高光、米家姐妹走在後面。

米紅棉輕聲招呼道,“八皇子。”

高光認識她,不僅在丁府看到過,還在寺裡看到過。

看看她們臉上的大酒窩,跟自己長的一樣。

聽說,這是米家人的特點。

高光笑道,“董夫人,米三姑娘。”

米紅棉又輕聲道,“八皇子要好好愛惜身體。皇后娘娘仁慈睿智,有事可多與她商量。”

高光點點頭,“嗯,知道。”

米家姐妹向前走去,荀香陪著高光走在最後。

高光抿著嘴樂。不僅皇父、母后、香香關心他,外家人也是關心他的。

男人們在東廂廳屋,姑娘們在東廂北屋。雖然關著門,男人說話的聲音還是能傳過來。

高光的話不多,米家姐妹已經很滿足了。

任子暄是聰明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眾人吃完飯又上樓,看到一間屋裡居然坐著昭陽公主和嚴駙馬。

昭陽的身份擺在那兒,高光要進去拜見六皇姐,荀壹博要進去拜見姨母,做為臣子的孫與慕幾人沒進去,在門外向她躬身抱了抱拳。

荀香已經跟昭陽撕破臉,沒理她,拉著幾個小姑娘直接進了自己包間,還把門關上。

昭陽公主沒注意別人,而是注意到丁立春和任子暄一起出現在這裡。

鎮西侯想讓自己的四兒子求娶任子暄,託了許多人說合,包括蔡貴妃,任家都婉拒了。

昭陽自覺搞懂了,原來任家看上的是丁立春。

若看上別的世家大族昭陽自認沒辦法,可丁家鐵匠出身,丁立春還長得忒醜,蔡家的哪個兒郎都比丁立春強百倍。

她對嚴駙馬說道,“任子暄的眼睛瞎了,她長輩的眼睛也瞎了?丁立春長得那麼醜……”

嚴駙馬怕昭陽公主,不敢多言,只是使眼色讓人把門關緊了,這話別被外人聽了去。

申時初,高光起身回宮。

他們屋裡的人最先走,接著是孫與慕幾人離開。

荀香幾人最後走。

荀壹博和任子渝等在樓下。他們一個在等荀香,一個在等任子暄。

荀香找湯掌櫃有事,同荀壹博一起去了後院。

任子渝和任子暄走到街口,剛要上自家的馬車,就聽到有人招呼任子暄。

“任二姑娘。”

是昭陽公主,她坐在自己的車駕裡,車簾大開啟。

任子暄確認是在招呼自己,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她沒跟昭陽說過話,不知叫自己何事。

走至車前,任子暄曲了曲膝說道,“公主殿下。”

昭陽公主扯著嘴角說道,“任二姑娘,你出身世家,美貌多才,看人可要長些眼水。那丁立春不僅出身鐵匠,長得又黑又醜像只熊瞎子,還一直惦記著小尼姑。

“荀香更厲害,誰有這個小姑誰倒黴……”

任子暄臉漲得通紅,淚水都湧了上來,說道,“小女子不知公主殿下何意,那人如何關小女子何事。”

說完曲了曲膝,哭著扭頭走了。

昭陽公主用帕子捂著嘴咯咯笑起來。

好事都被荀香那個賤人想了,想得美。

之前還以為假荀香最討厭,卻原來這個真荀香更討厭。仗著皇上皇后寵愛,誰都不放在眼裡。

任子渝見妹妹哭了,驚道,“昭陽公主罵你了?咱們沒招她惹她,她憑什麼罵你。”

任子暄上了馬車,任子渝隨後上去。

任子暄才哭著說了昭陽話。

任子渝氣得啐了一口,“都說昭陽公主霸道不講理,果真如此。她這樣做,就是生氣咱家沒答應蔡家親事。”

任子暄哭道,“她真是莫名其妙,丁世子長得如何幹我何事,卻要那麼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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