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對不起她
莫渝應付他向來是用冷處理的，即便是甲方也如此，她盯著電腦，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敷衍道：“你看起來也不像這麼嘮叨的人。”
“還是說，你的青春很“疼痛”嗎，為什麼執著這個？”
宋齊本來想扮演找茬的甲方逗一下她，反而被說笑了，撇過頭盯著她看，只見莫渝嘴角微彎，看著倒是比上次好說話了。
“今天心情好？”
“還行。”
說這話的時候，莫渝心裡想的是霍瑾揚，分開還算順利，現在這樣，對兩人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見她心情好，願意多說話了，宋齊就順著杆子往上爬，不知怎麼話題一轉，突然聊起自已小時候的趣事。
他坐在桌邊，長腿點地，語氣有些賤賤的：“我小時候有個外號，你猜猜看叫什麼，猜對了有獎。”
莫渝不想要獎勵，也不想搭理。
宋齊不洩氣，自說自話往下：“我在學校那會還是校草，小網紅有點名氣的，校慶那天喝多了，不知道從哪弄來一隻貴賓犬，衝上臺就介紹那是我爸，還聲淚俱下給它唱了首《父親》。”
“這段影片被人錄下來放網上去了，我也因此成為了網紅。”
“所以你叫宋貴賓？”
莫渝心不在焉地笑笑。
“你爸沒揍你麼？”
“沒有，畢竟是親生的，而且還發掘了我當歌手的才能，我很感激他。”
玻璃窗外，安安剛好拿著咖啡從外面路過，看辦公室裡兩人聊得那麼開心，便一時興起拿手機“咔咔”拍了兩張照片。
這個宋齊是有點本事的，居然能把平時不苟言笑的渝姐逗開心，感慨之餘，順手在小號發了條微博。
“小桃花呀朵朵開~”
霍瑾揚回到家時已是深夜，車子開在地下車庫停穩，上了電梯出去就到別墅花園，房子不似前兩日清冷寂靜。
門窗外透出橘黃暖燈，勾人的飯菜香從開著的窗內傳出，他心臟不自覺快了幾拍，嘴角剋制不住彎起，將手裡捏得生疼的車鑰匙扔進褲袋，明明有些緊張，臨進門前卻還是刻意調整了呼吸，假裝不在意走了進去。
阿姨在廚房忙碌著，聽到門聲回過頭：“少爺回來了？”
...
霍瑾揚感覺自已從高空墜下，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看見阿姨拘謹無措探出個頭來，才冷冷“嗯”了聲。
阿姨勤勤懇懇工作，哪裡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只能小心翼翼試探：“飯菜都準備好了，要等渝小姐回來還是？”
霍瑾揚脫了衝鋒衣扔在沙發上：“不用等。”
廚房門開啟，鍋裡燉湯的香味愈發濃烈，他閉著眼，莫渝的身影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以前的這個點 ，她會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纖細的繫帶鬆垮束縛腰身，一頭秀麗的長髮用白色絲帶輕輕挽著，湯咕嚕咕嚕在冒著熱氣，她會彎腰舀一勺試味，畫面溫柔恬靜，煙火氣十足。
他偶爾會從背後抱住她，吻她白皙的脖子，將人壓在廚房的大理石臺上為所欲為，莫渝怕摔怕冷，會親暱勾住他，撒嬌地往他懷裡貼近，求他輕一點，漂亮極了。
兩人在這幢房子共同生活的一幕幕鐫刻在他腦海中，不斷迴圈回放，她的香味她的聲音，清晰得不可思議。
“咦，冰箱裡還有剩菜啊？”
阿姨收拾冰箱的時候，從裡面翻出來兩個保鮮碗：“是渝小姐做的吧，放久了可能不能吃了。”
冷不丁聽到有人提起莫渝，霍瑾揚有些愣神，阿姨已經將碗放在桌上，開啟一看，裡面原屬於蔬菜健康鮮豔的色澤已經褪去，味道還是正常的，壞倒沒壞，但殘羹冷炙讓人沒有胃口。
他感覺臉上像被人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想起來那天晚上，莫渝做了一桌子精緻飯菜等他，然而因為他的原因，讓垃圾桶成為了這桌子心意的最終歸宿。
“這個怎麼處理，要清理掉嗎，不新鮮了。”
“嗯...放回冰箱。”
霍瑾揚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有些不自然。
“好的。”
阿姨將東西蓋好放回原位，接著繼續清理，才過了一分鐘不到，發出一聲尖叫。
“哎呀，這怎麼會有梭子蟹？！渝小姐海鮮過敏的，送食材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明明都交代過的，這玩意哪天其他做飯阿姨沒留意，當成可用食材做了，那渝小姐豈不是要出事啊！”
“可別不把海鮮過敏當回事，我經常看新聞，這種過敏會出人命的！”
阿姨義憤填膺，等著霍瑾揚發話整治一番，她早就和負責送食材那人不和，這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一定抓住馬腳狠狠修理他。
沒想到霍瑾揚自已先魔怔了，靠在椅背上，薄唇抿著喉結微動，臉色看起來蒼白，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少爺，這事可大可小...”
阿姨還在催促，霍瑾揚卻猛地站起身，往大門走去，多少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雖是初夏，但夜晚溫度還是微涼，出了一身汗被冷風吹過，胳膊起了點雞皮疙瘩，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連呼吸都顯得有些費勁。
莫渝海鮮過敏他是知道的，霍瑾揚親眼目睹過她過敏的症狀，身上會起一層粉色小疙瘩，又癢又熱，看著有些嚇人。
那時候莫渝哼哼唧唧跟他撒嬌，可憐又可愛，他也答應過餐桌上不會再出現海鮮這種東西。
然而...
連這種小事都保證不了嗎？
霍瑾揚突然覺得，自已對自已也很失望，她為什麼從來沒有提過？
“提了你就能記住嗎？”
下一秒，莫渝毫無感情冷冰冰的聲音，又在心裡反問道。
那如果他願意為了她去改正，答應的事情都做到，那事情是不是就還有轉機？知錯能改，總不至於一下判個死刑吧。
霍瑾揚知道了兩人之間分手的原因，這段感情走到盡頭的癥結所在，壓在胸口的石頭總算是輕了點，整個人鬆散地倚在花牆邊，深深地嗅著旁邊並不濃郁的花香。
他真的可以改，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
褲袋的手機在這時微微震動，將他遊離在外的深思拉回，他拿起手機，點開了來自霍依雲的微信。
[嶼哥助理來訊息咯，明天下午的飛機，和我一起去接他。]
[記得帶上渝渝大美女，你老是冷落人家！]
[我忘了問酒店的事，要不你跟你哥哥說一聲，不知道那邊訂酒店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