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春花滿心疑惑，可她也知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將虎妞引進了湯婉如的診室，準備等她看完診了再尋機會問個清楚。
湯婉如看見進來的是個小丫頭，又聽她自我介紹是關家大院荷香院孫姨娘身邊的丫頭，便對她說：
“我這幾日回府時聽聞孫姨娘並不在府裡，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就診了？你們家姨娘呢？”
虎妞道：“湯大夫有所不知，我們姨娘被孫虎將軍和孫夫人留在府裡住著呢，說是要住些日子才能回來，您說奇怪不？哪有出了嫁的女子在孃家住這麼長時間的。”
湯婉如看著眼前這個自來熟的小丫頭，略微笑了笑，不再言語。
“對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我看著你能說會道的，不像是生病的樣子。”湯婉如開始進入大夫的角色。
虎妞看看診室裡並無外人，然後湊近湯婉如在她耳邊低聲問：
“大夫，我其實沒病，我就是專程來見你的。”
“來見我？”
湯婉如很是奇怪，她到此地不久，應該跟虎妞沒有那麼熟吧。
虎妞點點頭，一點兒也不把湯婉如當外人地繼續說：
“湯大夫，我想來問問您，有沒有一種藥，能悄無聲息地讓一個人死掉，不留一絲痕跡？”
湯婉如聽了大驚：“什麼？你想找我配毒藥？”
虎妞連忙示意湯婉如噤聲，接著說：
“湯女醫，也不是毒藥，就是那種、那種......”
虎妞結結巴巴好半天也沒說出後面的話，而湯婉如已經不耐煩了，衝她揮手道：
“姑娘既沒有不適，那便請回吧，恕不接待。”
虎妞哪裡肯離開啊，當下心一橫，繼續說：
“湯大夫，我想說的是那種能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時，讓他精力耗盡的藥......”
虎妞年紀雖小，但她敢想敢做，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樣的藥，但她莫名的就是想來找這個湯女醫問問。
因為同為女性，這樣的話她比較容易問得出口。
要是對方是一個長著山羊鬍子的老大夫，她萬萬是說不出剛才那句話的。
湯婉如顯然被虎妞剛才那句話嚇壞了，她上上下下看了虎妞好一會兒，然後問：
“姑娘，你到底多大？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虎妞雖然也覺得很是難為情，但為了報仇雪恨，她也豁出去了。
“湯女醫，您就告訴我有沒有那種藥？”虎妞很是執著。
“姑娘，你年紀這麼小，就是有那種藥，你想給誰用？還有，你知道用了此藥後的男人會怎麼樣嗎？你到底想對付誰？”
湯婉如當然不會隨便應承一個小丫頭。
聽湯婉如問起想給誰下藥，虎妞沉默了。
她這會兒突然覺得自已想的太簡單了，她想報仇沒錯，但關家大院的人卻不一定想報復孫虎。
雖然她和姐姐隱隱知道關家老爺和孫虎似乎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平和，私下裡並不怎麼樣，可這事人家也不會當面承認啊。
再說了，這個湯女醫也只是個才加入關氏醫館的女醫而已，她有什麼義務幫她報仇呢？
想到這裡，她突然咧嘴對著湯婉如燦然一笑道：
“湯女醫，我剛才跟您開玩笑呢，我才十歲，我哪懂那些......”
湯婉如深知眼前這個小姑娘並不是開玩笑，但她卻並沒有戳破，而是說：
“你一個小姑娘，以後不要再提類似的話題，對你的名聲不好......”
虎妞連忙笑嘻嘻地道：“好的湯女醫，我知道了，對了，我今天既然來了，您還是給我把把脈吧，萬一我有什麼隱疾呢？”
湯婉如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姑娘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一會兒找她要那種藥，一會兒又說自已是不是有隱疾，她也不怕被她說靈驗了。
“你坐下吧，我給你把把脈......”湯婉如指著診桌前面的一張椅子道。
虎妞這才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湯婉如把脈的時候不喜說話，便閉了眼全神貫注在指尖上。
過了良久，她才對虎妞說：
“你以前生過病嗎？”
虎妞搖搖頭。
湯婉如眉頭緊皺，“可你這脈像顯示你生過一場大病，你自已當真不記得？”
虎妞茫然地搖搖頭，說：“那應該是我不記事的時候，能記得這事的應該只有我阿孃了，可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提起阿孃，虎妞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癟著嘴就要哭了。
湯婉如忙道：“嗯，應是多年前的舊疾，只是當時並沒有給你徹底根治，你今日幸好想到來找我，也算是誤打誤撞，你這病如果不及早治，你將來一輩子都難當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