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孫虎不知如何回答時,門外有丫頭來報:“將軍、夫人,午飯都做好了,現在要擺飯嗎?”

孫夫人趕緊站起身對關忠誠和孫燕說:“唉呀,這說話間就到中午了,咱們先去吃飯吧,我看妹妹這瘦了不少,可得好好補補了,我今天吩咐廚房做了不少妹妹愛吃的菜餚呢。”

關忠誠和孫燕的目的並不是真的想拿回那些鋪子,他們只是丟擲這件事讓孫虎和孫夫人憂心,短時間內不再找關家大院“借”這“借”那,所以此刻看到孫夫人藉著吃飯轉換話題,臉上雖然還是一副不甘之色,但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當年孫燕家中遭難時,她僅僅才十歲,孫虎可能沒想到她會這麼記事,所以今天她突然提起當年孫母的鋪子,孫虎和孫夫人顯然很緊張。

最後他們只得編了瞎話,聲稱孫燕這些年吃的用的都出自那些鋪子的經營收入。

孫燕在孫虎身邊的這些年,只是保持著最普通的生活水平,一個月只給她三銀元的月例,要不是孫燕節儉,她根本沒有錢開起那家孫氏成衣店。

說起這成衣店的本錢,孫燕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當初的曹副將,這鋪子裡的一半還是他當年拿命換來的。

當年曹副將為了救孫虎陣亡後,孫燕替他收拾遺物,發現他這些年的軍餉都攢著,一共有五十銀元。

曹副將參軍之前就是個孤兒,所以這筆錢便一直在孫燕手裡。後來孫虎良心發現,見孫燕成日傷心,又給了曹副將五十銀元的撫卹,這筆錢自然也歸孫燕了。

關忠誠和孫燕在餐廳圓桌前坐下,孫虎和孫夫人以及孫珂也圍坐在一起。如今已是民國,男女大防早已不似大清那會兒,再加上都是自家人,所以便沒有分席。

一桌人各懷心事吃了一頓午餐,飯畢,丫頭侍候著各自都漱了口,孫虎和孫夫人這會兒連裝樣子跟孫燕拉家常的興致都沒有了,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只有孫珂蹦蹦跳跳跑到孫燕面前,仰著小臉問她:“姑姑,前幾日我聽丫頭們說你被壞人抓走了,那你是怎麼從壞人那裡逃回來的?”

孫燕沒料到孫珂會如此問,孫夫人顯然更沒有料到,還沒等孫燕回答,她便呵斥孫珂:

“珂兒,你也不小了,不要跟姑姑沒規矩,誰說姑姑被壞人抓走了,那都是謠言,是哪個丫頭在你耳邊嚼舌根,告訴娘,看娘不打爛她的嘴......”

孫珂聽聞孫夫人要懲罰她身邊的丫頭,嚇得趕緊住了口,連連跟孫夫人救饒:

“娘,兒子不敢亂說了,不是丫頭告訴我的,是我聽錯了......”

看他那樣子,此前孫夫人定是沒有少懲罰他身邊的丫頭,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認慫。

孫夫人此時也沒想當著關忠誠的面懲罰下人,便故作慈愛的對孫珂說:“珂兒,娘知道你是個聽話的孩子,你今天的功課是不是還沒有寫呢,快回去寫字,晚點娘來檢查。”

孫珂似是特別害怕孫夫人查功課,匆匆跟廳內的幾個大人們行了禮告退,就跑著出去了。

經過孫珂這麼一鬧,孫燕覺得此次回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站起身對孫虎和孫夫人說:

“哥哥,嫂嫂,老爺下午還要去幾個鋪子裡轉轉,我們這便回去了。”

孫夫人如釋重負地站起身,假意挽留:

“妹妹不再多坐一會兒了?你這一回去,咱們姑嫂可不容易再見了,畢竟關家大院也是夷陵城的大戶人家,妹妹也不能總往孃家跑,讓旁人看了還疑心妹妹在關家過得不好......”

孫燕笑吟吟地看著孫夫人:

“嫂嫂說的是,以後我自是不能經常回來看哥哥嫂嫂了,只希望哥哥儘快安排那掌櫃的來關府與我說說那些鋪子如今的情況,也好叫我心安,要不然我以後在府裡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孫虎和孫夫人見孫燕又提起了此事,兩人相視一眼,孫夫人眼裡的恨意差點掩飾不住,最後還是孫虎說:

“妹妹,你先回去,過幾日哥哥有空了自會安排。此前你每月三銀元的月例也是那鋪子所支出,以後我讓人直接給你送到關家大院就是了,那掌櫃的是哥哥用了多年的老人了,妹妹大可放心。”

孫燕當然知道孫虎不會那麼容易把到手的東西吐出來,此時能讓他開口繼續給她每月三銀元的月例倒是讓她很意外,她知道不能把孫虎逼的太緊,再說他們的目的也不在拿回這些鋪子上,而是想讓孫虎暫時別把注意力放在關家。

她此時之所以再次提起這事,只不過是為了鞏固今天來一趟說起這事的效果,要是她那麼容易就放棄了,孫虎和孫夫人一定會起疑,而且也達不到她和關忠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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