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其年輕的女子,約莫跟自家的二小子同歲,面容看著不算傾國傾城,卻也清麗無比,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秀氣,猶如茉莉花開在茶湯之上,看似不起眼,實則香入茶骨,香入茶湯,一室暗香湧動。

苗貞耘有些心驚,她不明白這年輕女子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家中,難道如小女兒所說,真是青岑安在外面惹下的風流債?

這裡是青家,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此時大家所處的中堂事她一貫的會客之地,苗貞耘努力讓自己穩住心神。

“這位姑娘是?”

此時的徐落落也有些慌,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微笑著回答道:“夫人,我叫徐落落,是令郎的朋友。”

聞言,苗貞耘頓了一下,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中已經認定這女子是來找她男人的,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是自己兒子的朋友。

苗貞耘正欲開口問問是哪個兒子的朋友,卻聽見自家小閨女的心聲,頓時也有些吃驚。

【哦豁,她一直說是哥哥的朋友,年紀輕輕的,又帶著個孩子,這別是哪個哥哥在外面招惹過的女孩吧?】

【二哥和四哥在一起,他們寄回家的書信上完全沒說過這件事,最主要的是他們離家不過幾月,再怎麼努力也弄不出這麼大的孩子,所以說,這是我那許久不見的大哥造下的孽?】

【我的天啊,爹爹和孃親在家整天擔心大哥找不到物件,誰知大哥竟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媳婦孩子一口氣都到位了?】

【但是,為啥要悄摸的呢,家裡又不是不讓他找物件,總不能是因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一套吧?覺得這樣比較刺激?】

【天吶!我記憶中那濃眉大眼的大哥,居然玩的這樣變態?】

青描夏的擔憂也正是苗貞耘的擔憂,自家那大兒子以前確實是個醉心武藝、不近女色的,可去了軍中兩年有餘,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變啊,畢竟軍中都是些壯年男子,一堆的男人聚在一起說起話來自然是葷素不忌,要學壞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只是,大兒子進來也有書信寄回家,可書信中竟然從未提及過半分,這又是為何呢?

於是,苗貞耘輕聲問:“徐姑娘是吧,請問你與我家雲翀是怎麼相識的?”

“雲翀?”

徐落落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雲翀是誰,她不認識啊,難不成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她在心裡猶豫了一下,想著要不要開口問一問,就聽見那夫人又說話了。

“徐姑娘不認識我家雲翀?”

“回夫人,我確實不認識什麼雲翀,但我認識青雲岫,他可是您的兒子?”

苗貞耘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自家二小子離家才幾個月啊,怎麼,怎麼就?

“你是雲岫的朋友?”

“是,他救了我兩次,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是怎麼找到家裡來的?”

“是他給我的地址,他讓我來的,他說他寫了信回家。”

“他寫信了嗎?”

苗貞耘看向自家小閨女,就見小丫頭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也不知道到底收沒收著。

【二哥讓來的?這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可是,這孩子咋回事呢?難不成是這女子遇人不淑,落入了魔窟,然後剛好被二哥遇見了,然後他英雄救美,救她於水火,然後她熱淚盈眶,要以身相許?】

【可是,這孩子,那二哥不成了接盤俠了嗎?】

此時,苗貞耘的心情也很複雜,自家兒子能救人於水火,她自然是欣慰的,只是......

苗貞耘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女子和她懷中的孩子。

這時,徐落落看出來一家人的為難,她猶豫著開口:“夫人,我知道我的出現會讓你們感到意外,也讓你們感到為難,但我實在是沒有歸處了,還請夫人收留我,我會當牛做馬報答令郎的救命之恩。”

說完,徐落落就抱著孩子要跪下去,苗貞耘趕緊起身將人扶了起來,她的眼神不自覺的落在女子懷中的孩子臉上。

“徐姑娘,這孩子多大了?”

“差不多五六個月大吧,他跟我一樣,都是個可憐人,小小年紀便沒了父母親人。”

“是挺可憐,不對,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

“是啊,他爹孃在地動中沒了,他是他娘用身體搭了一座橋護下來的,據說他娘被挖出來的時候還維持著躬身的姿勢,直到下葬的時候,身體都還是沒辦法掰直。”

“原來如此,那你跟這孩子是?”

“說起來,我跟這孩子沒什麼關係,但是有一點,我和他都是被令郎救下的,他們對我們有救命之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啊,原來二哥和她這麼清白的嗎,是我髒了。】

“夫人,令郎本就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能再給你們帶來困擾,只是我和這孩子都無處安身,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個容身之處,您放心,我這裡有朝廷發放的補助,我會自己支付費用。”

知道了緣由,苗貞耘看著徐落落和她懷中的孩子,心中充滿了同情和無奈,她無法拒絕徐落落的請求,不只是因為她是兒子的朋友,更主要的是不能讓徐落落和這孩子無處可去。

可是,要給這徐落落和那孩子找個去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年輕女子帶著幼子獨居,最容易遭人覬覦。

苗貞耘也不是沒想過讓她們先住家裡,只是這念頭剛一出來就被她掐滅了。

這女子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也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紀,可青家男子多,既有青岑安這樣的成年男子,也有青雲祉這樣的男孩,與她年紀相仿的青雲舸也會偶爾回家,讓她在家中居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畢竟這會壞了小姑娘的名節,也有可能壞了青家的名聲。

家裡不好留人住下,外面可供租賃的房子倒是不少,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合適的,該怎麼辦呢?

苗貞耘思考的時候,青描夏也在思考,這年輕女子既然是哥哥的朋友,那就得將她妥善安置,只是這去處確實得好好想想。

【住客棧?不行不行,這客棧住個一日兩日的還好,天天住著也不是個事。】

【住家裡?不行不行,京里人多眼雜的,巷子裡又住著那麼多喜歡八卦的大娘,但凡讓她住在家一晚,明早我爹就得身敗名裂,說不好幾個哥哥也得跟著陪葬。】

【那就只能租一出房子居住了,只是這孤兒寡女的,要是地方沒選好,就容易成為地痞流氓的頭號目標,就她們那戰鬥力,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簡直白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該怎麼辦呢,我想想啊。】

【哎,有了!】

有了?

什麼有了?

苗貞耘猛的抬起頭,早就避出去的青雲祉也好奇的看向中堂的方向。

【我想到了一個好去處,邱叔叔和小強哥哥兩個人住兩個房子,其實也挺浪費的,我覺得他們完全可以搬到一起住,剩下一處租出去,這樣既可以給他們增加一些收入,也能解決了徐姑娘的住房問題。】

【再者,徐姑娘要是租了他們的房子,他們肯定也會幫著照看一二,有他們在,也不用擔心那些潑皮無賴上門騷擾,可不就一舉兩得了?】

【只是,要怎麼讓孃親知道邱叔叔他們可能會有空閒的房子呢?要不我一會跑一趟,跟他們商量好了,再回來假裝不小心給孃親透個口風?】

【嘿嘿,我果然是無敵聰明的小可愛。】

好不容易有個靠譜的法子,苗貞耘可等不到小閨女假裝不小心給自己透口風,她當即就叫了一個婆子來,低聲囑咐了幾句之後,那婆子就直奔菜地而去了。

落腳之地很快就有了著落,徐落落熱淚盈眶,趁著苗貞耘沒有反應過來,她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徐姑娘這是做什麼?”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夫人以及青家的大恩大德,我徐落落沒齒難忘,還請夫人不要拒絕我這微不足道的謝意。”

“好孩子,快起來。”

苗貞耘非常理解徐落落的感受,也知道她的這份謝意是真誠的,她將人扶起來,微笑著對徐落落說:“徐姑娘,你不用這麼客氣,世人常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姐妹,既然是兄弟姐妹,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話雖如此,可徐落落也不是三歲小孩,她也見識過人間冷暖,知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青雲岫對她有救命之恩,而青家夫人又在她無處可去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援手,她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青家的幫助,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裡,徐落落朝著苗貞耘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夫人,青家對我的大恩大德,我徐落落無以為報,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苗貞耘拉起徐落落的手,勸慰說:“徐姑娘,前塵往事隨風去,你應該往前看,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的未來必定燦爛如盛開的花海。”

“謝謝夫人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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