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家孃親吐槽自己,青描夏坐不住了,她噘著嘴為自己辯駁起來。

“孃親,你怎麼能說你閨女是個事兒精呢,小七不高興了,沒有一點零花錢肯定是哄不好了。”

苗貞耘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轉頭朝邱二二人開口:“不好意思,小女年幼,讓兩位見笑了。”

“小姐聰明伶俐,能為小姐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青描夏仰著小腦袋看著自家孃親,那叫一個得意洋洋,苗貞耘簡直沒眼看。

跟自家孃親嘚瑟完,青描夏又觀察起對面的兩個人,那大叔就不說了,很符合她的要求,只是這小哥咋回事呢?

【這小哥,上看下看,橫看豎看,身上都沒有半點軍人的氣質啊,倒像是個文弱書生,外公這是看走眼了?】

閨女有疑問,做母親的自然要幫她搞搞清楚,她看向那年輕男子,開口問道:“這位小兄弟看著很是年輕,不知道在軍中待過幾年?”

“回夫人的話,小子沒去過軍中。”

“哦,沒去過,那怎麼?”

看著滿臉通紅的侄兒,邱二主動接過話頭:“夫人,這是我堂哥家的兒子,他沒去過軍中,但是他父親去過。”

“原來如此,我看小兄弟文質彬彬,想來是個讀書人吧?”

“原先是,現在不是了。”

“哦,此話怎講?”

苗貞耘來了興趣,青描夏更是坐直了身子,恨不得立馬抓一把瓜子過來磕上,方便坐等吃瓜。

邱二欲言又止,最後只草草說了一句:“此時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啊。】

這話苗貞耘也想說,但她不能說得如此直白,京城夫人圈有自己的一套說話方式,當著外人的面,她得注意著些。

“二位,我本不該多問你們的私事,但是如果你們以後真的要為我的女兒辦事,我還是希望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畢竟涉及到我的家人,我必須謹慎行事,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的擔憂。”

“夫人說得有理,我們自然是理解的。”

“那便好,我並不是要干涉你們的私事,只是希望大家相互瞭解,若以後真要一起共事,不僅僅是我們需要了解你們,你們也需要了解我們,如果你們真的要為小女辦事,我希望你們能夠先了解她的情況,瞭解她的性格、愛好、以及她的規劃。”

“應該的,應該的。”

“不怕二位見怪,我這人喜歡將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行事風格,如果真的在一起共事,我希望大家都能能夠建立起真正的信任,齊心協力為共同的目標努力,我希望大家都是真誠的人,當然了,如果你們有什麼不便之處,也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會尊重你們的選擇。”

苗貞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邱二二人要是還想接這份差事的話,那再長的話也得剪碎了說啊。

邱二正要開口,卻被邱小強搶了先,只聽他垂著頭低聲道:“不瞞夫人和小姐,小子我求學備考十餘年,這十餘年間,我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抱著書本渾渾噩噩,如今,總算輕鬆了。”

“求學備考十餘年,現在終於輕鬆了?”

“是啊,總算鬆了一口氣。”

【考上了?上岸了?】

“小兄弟這是考上了?有了好前程?”

“夫人誤會了,我沒有考上,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用考了。”

“怎麼說?”

“夫人也知道,朝廷要求參加科舉的學子必須是身家清白的,身,是指應試者本人;家,是指應試者的父祖三代;清白,是指不得有汙點。簡單點說,每一個參加科舉的學子必須是三代以內無犯法之男,三代以內無再嫁之女。”

“這個我知曉,那你這是?”

“過年的時候,我爹喝多了酒跟別人起了衝突,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失手將一個老人打死了,被衙門抓進去之後他畏罪自殺,我母親得知此事,次日就改嫁了,這下我家這犯法之男、再嫁之女都齊全了,這科舉我是考不了了。”

苗貞耘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帶著歉意開口:“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要揭你傷疤。”

“無事,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苗貞耘嘴上說著勸慰的話,心裡卻唏噓不已,這孩子也太慘了,這寒窗苦讀多少年啊,就等著一朝考取功名登上大雅之堂,可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造化弄人。

青描夏也覺得很唏噓,但是她的角度不一樣,不知為何,她從這小哥的表述中察覺到幾分輕鬆之意,好似之前求學備考都是被迫而為之,如今是得到了解放,重獲了自由?

【看著這小哥重獲自由的樣子,他爹孃也不容易啊,以身入局,就為了解放自己不想科舉的兒子。】

【可見真的是親爹、親孃,關鍵時刻不掉鏈子,說來有些奇怪,我竟然從這小哥身上看到了一種平靜的瘋感。】

【循規蹈矩的人見多了,這身上帶了瘋勁的小哥看著還挺得勁兒,身上勁勁兒的,應該挺有意思。】

平靜的瘋感?

苗貞耘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那小兄弟看著是挺平靜,但是那瘋感是從何而來?她怎麼看不出來呢?

不管怎麼說,雙方總算是達成了合作意向,接下來的用工薪酬、福利之類的全部是苗貞耘代勞談的,青描夏當起了甩手掌櫃,今天也是三省吾身的一天呢。

等一切談定,苗貞耘也將二人的情況瞭解得七七八八了。

當年,邱小強的父親邱大和堂弟邱二一起入伍,留下年幼的邱小強母子獨自在家生活,孤兒寡母的,還要供著邱小強讀書,母子倆日子過得艱難,家中的田地陸陸續續賣了不少。

後來,邱大在一次行動中負傷,瞎了一隻眼,而邱二也在那次行動中傷了一條腿,於是兩人就解甲歸田了,朝廷自然給了他們不少補償,只是再多的補償也會有花完的一天,何況還有那麼多像吸血蟲一樣等著吸他們血的親戚,可想而知,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們自然也想過謀一份職業,自食其力,只是二人身上都有殘疾,別說謀一份工作了,就是平日裡出門都總是被人指手畫腳的,慢慢的,日子也捉襟見肘起來,邱大的妻子也在一日又一日的苦難中對這個家失去了信心。

邱二和邱小強離開的時候,青描夏送他們出門,到了門口,邱二回頭問了她一個問題。

“小姐明知我身有殘疾,為何還要用我呢?”

青描夏直視著他那明顯異於常人的左腿,平靜的回答:“邱叔叔,不可否認,你的身體確實有殘疾,但是我覺得你的精神卻比許多健全的人更加健全。”

“我的精神卻比許多健全的人更加健全?”

“是的,你是一個真正的英雄,我們曾享受過你們帶來的歲月靜好,如今,我希望以我的微薄之力為你們帶去一些力量。”

邱二站在原地怔愣了了許久,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眶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著,似有萬千言語在心中湧動,卻又無法傾訴出口。

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用力得關節都泛白,青描夏和邱小強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邱小強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給他一些安慰和支援,青描夏沒有動,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知道,他需要的是時間和空間去處理自己的情緒。

終於,邱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了出來。他的眼神變得堅定了一些,似乎在心中找到了一些答案。

他微微地笑了笑,對青描夏說:“謝謝你,大小姐,以後請多多指教。”

青描夏鬆了一口氣,也微笑著對他說:“合作愉快呀,以後還要請邱叔叔和邱哥哥多多體諒啦。”

“大小姐請回,邱二告辭。”

“邱叔叔再見。”

邱二點了點頭,帶著邱小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留下一個孤獨而堅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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