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未及孟覽從這種狀態裡反應過來,背後已經傳來了一個人聲,細聽之下還帶著些許笑意。
孟覽將心緒壓下,站起身來。
背後之人似乎察覺到不對,聲音警惕起來。
“你不是孟覽,你是何人?”
孟覽回過頭,西長國二皇子万俟信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
他看不清万俟信的表情,不過聽這質問,他猜應該不是什麼友善的表情。
原來万俟信要邀的人是自已?但為什麼那小太監說的是樊臨繹?
孟覽心思幾轉,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學著樊臨繹冷冷一笑。
“不是二皇子約我出來一見嗎,怎麼如今倒問起我來了。”
万俟信面色陰沉,想到這其中恐怕出了什麼差錯,他想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卻偏偏站在這裡。
“呵,原來是你啊,聽聞樊將軍戰場歸來便臥病在床,宮中太醫也束手無策,想必是病入膏肓,不久便要撒手人世了吧?”
饒是樊臨繹與西長水火不容,這一見面就咒別人的死的做法,孟覽還是第一次見。
“有勞二皇子費心,不過我現在還能好端端的站在此處,想必是有人給二皇子傳了假訊息,二皇子竟也沒頭沒腦的相信了罷。”
這話是拐著彎罵他,万俟信眼神陰鷙,“樊臨繹,此處荒涼偏僻,我若是在此處將你殺了,想必三五日都無人知曉。”
“哦?是嗎。”
孟覽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動了動手腕。
“那二皇子便試試,瞧瞧是誰先殺了誰。”
說到此處孟覽頓了頓,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万俟信。
“二皇子不會不敢吧?”
万俟信面露不善,垂在身側的手五指成拳,繃緊了身體。
他說的沒錯,自已確實不敢。
且不說在此處打起來引人注目,還會招來錦衣衛,憑空多添了許多麻煩。
就算他真在此處把樊臨繹弄死了,也只是白白給大淳皇帝解決了個心腹大患,還能憑此向西長索要賠償。
再加上樊臨繹此人在在民間受盡敬仰,若是再引起了民憤,下一次大戰便一觸即發,西長剛剛恢復些元氣,是受不住再一輪戰爭的。
万俟信不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虧本買賣,他可不做。
“今日算你走運,我還有要事去做,你最好趕緊滾遠點。”
孟覽笑了,“這是何意?二皇子邀我前來,竟只是為了說這麼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來威脅我?”
万俟信知道他在激怒自已,而他越是如此,自已越不能遂了他的意。
於是万俟信冷冷地看了樊臨繹一眼,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瞧著他離開的背影都已經看不見了,孟覽才鬆了口氣。
方才說那些都是為了唬万俟信的,還好有用,不然真跟万俟信在這裡打起來,他連万俟信的一招都受不住。
不過万俟信找孟三公子做什麼,他們之間似乎也有些牽扯?
來不及細想,既然万俟信不打算在這裡找他的麻煩,恐怕樊臨繹那邊就要出問題了。
孟覽急忙朝元和殿趕,再一說雖然這是皇宮,但他沒有武功,要是再遇到什麼刺客,那不就涼涼了。
孟覽離開後,万俟信從樹叢裡現身,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跪在他旁邊。
“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是辦事不力,我讓你將孟公子請出來,怎麼成了樊臨繹?”
万俟信一腳踩在黑影的背上,硬生生將人壓到身體貼在地面上。
“是那小太監傳話的時候傳錯了。”黑影側臉貼著地面,艱難說道。
“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万俟信一邊說著,腳下用力碾了碾,黑影悶哼幾聲,不敢再發出其他聲音。
這時另一道黑影落在万俟信旁邊,行禮道:“主子,已經查清了,那太監是大淳皇帝授意,故意傳錯話的。”
万俟信面色陰冷,顯然想到這是皇帝的一石二鳥之計。
“大淳皇帝可真是好計謀,”万俟信眯起眼看了一眼腳下,發洩般地踹了一腳,“自已滾回去領罰。”
地上的黑影悶哼一聲,顫顫巍巍爬起來行了個禮,隨即隱身在黑暗裡。
“那太監還說了什麼?”
一旁的黑影猶豫道:“說是受皇帝指使,還說,聽到樊臨繹同孟三公子說什麼,‘摸身體’之類的……”
万俟信倏地捏碎旁邊的樹枝,眼裡滿是怒火。
“樊臨繹……我遲早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