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伏特加的日子實在沉悶。

琴酒在走廊上走著,他出來透口氣,一支菸漸漸抽完,他下意識的將拿著煙的手向旁邊伸去,就好像下一刻就會有一個人上來將菸頭接住。

身旁一片寂靜。總是有一個人跟在身旁,跟久了,現在突然消失,琴酒只覺得空落落的。

實際上,琴酒覺得自已和伏特加談不上多麼深厚的情誼,或許只是因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交換了信任與秘密,所以有了更多的成本以在彼此大腦中佔據更重要的位置。

理智上,或許可以這麼分析。

只是,那種感覺是做不了假的。

一節一節的車廂將火車連線的很長很長,琴酒沿著這條走廊一直向前走,好像這樣就能走向人生的盡頭,讓他有多餘的時間喘口氣。

想到這,琴酒自嘲的輕笑一聲,他怎麼不知道他竟然還有被洗白的潛力了?孤獨感應該是那些紅方的老鼠才會有的情緒才對。

突然,琴酒眉頭一凝,下一刻,便感覺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風衣,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把他拽進了一個雜物間。

一隻冰涼的小手貼上了琴酒的唇,琴酒愣了一下,嗅到了熟悉的香氣。

好像是一種花香,淡淡的,不濃烈。

“噓——”

“笨蛋,就算伏特加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也不能這麼粗心大意的把背後暴露出來吧?”白芷的聲音在琴酒耳邊響起:“你這樣,朗姆隨便給你一子彈呢?”

朗姆給他一子彈?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已現在在說什麼?

琴酒沒有出聲,他將手不動聲色的搭在口袋裡的牆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白芷。

“真是的,你怎麼總是需要我救呀,琴酒大人。”白芷鬆開捂著琴酒的手:“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時趕到的哦。”

“什麼意思?”琴酒學著白芷壓低聲音。

白芷說的這些話他無法反駁,就救他這件事來說,白芷確實不是第一次,上次直升機那次依然讓琴酒印象深刻。

第一次,琴酒覺得這是苦肉計,畢竟白芷不會死,這是她最好用的籌碼,普通人需要極大的代價才能用出的苦肉計,對白芷來說不過是隨便就能拿出的東西。

可是,次數一多,琴酒總歸還是有些動搖。

“笨蛋,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你在自已騙自已呀?”白芷歪著頭,一臉無奈:“那位先生和朗姆算是決裂了,朗姆叛變了誒。”

琴酒眉頭緊蹙,眼神裡的質疑毫無掩飾。

雖然朗姆和烏丸蓮耶兩個人的氣氛現在看起來確實僵硬又奇怪,但是剛剛從實驗室逃脫並且炸燬實驗室的你,好像更沒有說服力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琴酒的錯覺。

他總覺得白芷哪裡不一樣了。

明明白芷以前總是淡漠的,即便表達恐懼和開心都好像隔著一層什麼,好像無論什麼情緒都帶著偽裝,讓琴酒一直感覺很不舒服,這也是琴酒一開始一直針對白芷的原因。

可是現在,那層膜好像不見了,面前的少女似乎真的是在表達情感。

為什麼?

“剛剛和怪盜基德達成合作的你,應該沒有資格說這話吧?”琴酒冷冷反駁:“朗姆沒有背叛的理由。”

“真的假的?你認真的嗎?”白芷歪頭:“永生也沒理由?”

琴酒:“……”

“實驗進行到哪一步,能做到什麼程度了?他和你們說了嗎?”白芷問。

琴酒:“……”

“他見到神和神達成合作,並且拋棄我的事,和你們說了嗎?”白芷又問。

琴酒:“……”

“他讓你們把我帶來協助他做實驗,卻根本就沒有和那位先生提這件事,並且那位先生已經明令禁止了這項實驗的事,他和你們說了嗎?”白芷繼續問。

一串問題把琴酒問沉默了。

確實,朗姆什麼都沒說。

其實實際上,上面的人做事,下面的人知不知道都是無所謂的,或者說他們本來也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

他們雖然凝聚成了一個組織,但是私下裡做自已的事也沒有人過問,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大家都是有驕傲有人權的,誰會事無鉅細的上報自已的想法和做法呢?

但是這是正常情況下,放在此時此刻,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那樣可疑,琴酒甚至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喂喂,琴酒,關於那個實驗室,你沒有看監控嗎?就算不看監控,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啊。”白芷聳聳肩:“朗姆根本就沒出來。”

“我出逃那天,你和朗姆來見我,你只看見怪盜基德帶著我逃出生天,你匆忙趕來追逐我,但是在那之後,你全程有看到朗姆在那兒嗎?”

琴酒眉頭擰的更緊,確實是朗姆帶他來的,可是在他追逐白芷無果,回頭找人時,卻到處都找不到朗姆的身影。

沒過多久,他在很遠的地方重新見到了朗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當然在心裡有所懷疑,可是面前的朗姆如假包換,不由得他不信。

“你們一起追求永生,但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打算帶你們哦。”白芷得意揚眉:“我和怪盜基的合作,僅僅是因為我算到你們會把我關起來,而他就擅長逃脫,所以我才請他帶我跑出去而已。”

“不然你們要是一直把我關起來,我出不去了怎麼辦?放一隻飛鳥自由,卻又想重新把它關起來,未免太過分了,對不對?”

“而且,你們把我關起來的時候,我可是拜託人爭分奪秒的去搜集朗姆做壞事的證據,你應該拿到那份檔案袋的才對呀。”

琴酒又想起了那天那個黑色的魔術師,那個人把檔案袋扔給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任憑他怎麼找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裡面,不僅僅有朗姆揹著所有人做的實驗,還有扣下被做過實驗的人緩解副作用藥物的記錄,以至於貝爾摩德不得不幫朗姆做了很多事才拿到了自已的藥。

“你……”

“噓——”

琴酒想說些什麼,白芷卻眼疾手快再次捂上了他的嘴,順著白芷的視線望去,透過門縫琴酒看見了朗姆。

朗姆的手放在口袋裡,透過大衣的輪廓,琴酒能看清裡面是把槍。

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煙味,朗姆吸了吸鼻子停下來駐足片刻,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才往前走去。

朗姆是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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