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叔和族長走後，少年有些尷尬的看向張道陵道：“哥，族長和紀叔好像都不滿意你剛才的回答啊。”
張道陵沉默了一下後搖頭笑道：“也許他們都覺得我有些慈悲了，或者說他們覺得經過十世試煉和這一次雖然連開頭都沒有走過的入世試煉後，我居然還有這樣的對敵人的慈悲，是不應該的。”
少年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哥，把那代言人扔到幽冥之底有些殘忍了，明明是我先提出來的，而且我也在試煉塔試煉過了，方才提出那意見時族長和紀叔都沒有什麼不滿意啊。”
張道陵笑了笑道：“你有七竅玲瓏心，不應該被這塵世的瑣事和千萬因果所侵擾，所以你有那樣的疑問和認識都是正確的，更是合理的，所以族長和紀叔並沒有說什麼。”
聽到這話少年點了點頭，但從內心之中還是覺得那樣做有些殘忍。
張道陵看到少年臉上的疑惑繼續道：“別想了，這事沒有那麼複雜，而且那代言人那麼做，沒有連累到自己那一脈的人族長對他們就已經很寬恕了，走吧，帶著我去見見夫子。”
少年點了點頭道：“好啊，夫子可是很想你們呢。”
~~~~~~~~~~~~~~~~~~~~~~~~~~~~~~~~~
另一邊紀叔看著氏族族長道：“你對他的回答很是不滿意？”
族長點了點頭道：“難道你對他的回答滿意嗎？”
聽到族長這麼說紀叔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對於他們幾人而言，不管是誰以後掌握氏族，或者說他們幾個人除了那七竅玲瓏心的孩子外，都不應該有任何慈悲之心，慈不掌兵，這是你所想的，當然我也知道這句話是氏族，這個道理是氏族用血換來的，是血的教訓。但是我告訴你，其實那孩子並不仁慈。甚至是說有些冷漠，對生命的冷漠。”
族長聽到這話有些疑惑的看向紀叔道：“此話怎講”
紀叔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這一次做他的執行者最讓我震驚的是什麼嗎？”
族長：“是什麼快說，磨磨唧唧的”
紀叔沉聲道：“是他的殺意，他的殺意似乎是天生的，那殺意就好像來自他的血液和靈魂，在那個世界了歷練期間他對他的對手可是絲毫沒有慈悲之心啊，每一次動手絲毫沒有留情，這一次對北狄，那一整個峽谷的北狄軍說殺就殺，可是絲毫沒有手軟。”
而族長搖了搖頭道：“不過，這一次會出現什麼，或者說這一次他要面臨什麼，氏族要做好怎麼樣的準備我想你應該清楚。”
紀叔聽到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道：“滄靈神界的事情？”
族長點了點頭道：“對，也正是因為這事氏族才直到現在都沒有推動這空間到下一個高階宇宙，所以對他而言，仁慈兩個字我想不可以出現在他身上。”
紀叔點了點頭道：“好，我明白了，那他接下來怎麼辦？是直接進入試煉臺還是重新入世進行試煉。”
族長略微想了想道：“其實我想讓他繼續進行入世試煉，我族的試煉塔是速成之地，但是對於他沒有意義，因為他的修為只是被封印了，現在對於他而言最主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劍道以及他的心性。”
紀叔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對了，他修為的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
族長笑了笑道：“應該知道的都知道，不應該知道的都不知道，放心吧。”
紀叔點了點頭道：“那你安排吧，我準備去把我的伏羲古琴拿出來。”
族長看著紀叔片刻後道：“你不想辦法重塑自己的道心？”
紀叔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混沌界我也去過那麼多次了，連在混沌界內我都沒有辦法重道心，難道還有比混沌界更好的重塑肉身的地方和辦法嗎？”
此話一出族長也是瞬間沉默了，是啊，連混沌界都沒有辦法幫眼前這位重塑肉身，天下又有什麼外物可以幫眼前這位呢？
紀叔看到族長的表情笑了笑道：“行了，別擔心我了，你現在坐在氏族的這個位置上，每天要操心的事已經不少了，況且我的道心坍塌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是自己造的孽，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可以重塑道心，可以解開那道心結。”語落便直接離開。
而少年帶著張道陵來到了一處閣樓處，少年看著張道陵道：“哥，來的時候我已經告訴過夫子了，夫子說讓你一個人進去，我在外面候著。”
張道陵抬頭看了看那閣樓隨後道：“好，我進去見見夫子。”隨即向那閣樓走去，當他進入閣樓的瞬間他身後的門也隨之關上。“來書房”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聽到這話張道陵深吸一口氣後，向一處房間走去。當他進入房間後一個留著長鬍須，頭髮多半已經斑白的老者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筆上，然而下一刻老者原本比較慈祥的臉色卻沉了下來，隨後直接一道溫和的內力將方才寫的那張紙化成了粉末堆在了旁邊。
看到這情景張道陵疑惑的說道：“夫子，這~~~~~~”
老者搖了搖頭道：“方才看到你進門分了聲，那副字出現了瑕疵。”
聽到這話張道陵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暗自想道：“看來今天要挨批了。”
老者看到他這副樣子有些調侃的說道：“怎麼，害怕我訓你？”
張道陵老實的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張道陵點頭老者確實也笑了起來：“放心，今天我不是來訓你的，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張道陵立刻道：“夫子請說。”
老者點了點頭道：“知道為什麼族長對你的猶豫不滿意嗎？”
張道陵沉聲道：“知道，對於敵人我不應該有仁慈之心，族長看到我對那代言人有了仁慈，憐憫之心導致族長不滿。”
老者笑了笑道：“那你覺得族長應該那樣認為嗎？”
張道陵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族長應該那麼認為，”
夫子：“說說看為什麼？”
張道陵猶豫了一下道：“慈不掌兵，仁慈與我們的身份和未來的責任不符合。”
夫子：“你也透過我氏族的記錄儀和史冊看到過以往氏族貴族因為仁慈而在戰場上造成的後果吧。”
張道陵點了點頭道：“看過，最慘的那次就是在一億年前的那次，所有勢力聯合天道準備滅絕我氏族，而也就是那一次因為當時一位貴族的仁慈之心，使他放走了天道的二十一位頂級強者，而那些天道沒有領情，也就是這個變故導致我氏族根據情報網在戰前提供的情報而制定的作戰計劃幾乎報廢，使得我氏族的傷亡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而在戰後那位貴族看到因為自己那一絲絲的慈悲，仁慈之心所造成的後果後，親手徹底瞭解了自己。”
夫子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道：“那你覺得慈悲有錯嗎？”
張道陵想了想道：“慈悲應該沒錯。”說完後他看了看面前老者的眼睛沒有什麼變化後接著說道：“慈悲應該分物件，對敵人的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而如果是對於一些普通人那慈悲不過是隨手而為我想無所謂對錯。”
夫子點了點頭道：“認識還是不夠啊。”
聽到這話張道陵立刻行禮道：“夫子請講。”
老者：“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普通人，但是此人卻被厄運纏身，一輩子做事都不可能有一件是順利的，但是此人卻非常善良，他甚至願意將自己的救命糧拿來喂一些流浪的動物，而你恰巧看到了如此場景，你會出手相助嗎？”
聽到這話張道陵立刻道：“會”
老者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如果你知道此人的前世無惡不作，一輩子燒殺搶掠，而他今生的厄運就是其前世造成的，你還會幫嗎？”
此話一出張道陵卻是沒有說話。
見狀老者繼續說道：“那如果你知道此人在上一世死的時候是被仇人親手所殺，而且被他所殺的所有冤魂親手撕裂了他的最後的意識，他已經為自己造的孽付出了代價，這一世卻還是被厄運纏身，而且之所以是這樣是因為那些怨靈力量強大而逼迫輪迴天道那樣乾的，你還出手相助嗎？”
此話一出張道陵還是沉默，深深的沉默。
隨後老者又繼續道：“那些怨靈在逼迫天道時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們殺了他，並且所有人都報復了他，難道就扯平了嗎？難道我們就是報仇了嗎？沒有，我們只是讓他付出了他所犯的錯誤應該承受的代價，這是他必須承受的，是他應該承受的，所以這不是報復，充其量只是以牙還牙，他受道的痛苦只是和我們一樣的，但是這並不是對他產生惡念犯下罪行的懲罰，在他的這一世被厄運纏身才算是對他的懲罰，我們才算是扯平。那麼聽到這些怨靈的這些話你是否還覺得這些怨靈做的過分了，你是否還要用你那所謂的慈悲去幫這人清楚他身上的厄運呢？”
沉默，此刻張道陵徹底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是啊，如果自己真的以為慈悲清除了夫子口中所說的那男子身上的厄運，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慈悲的事嗎？恐怕真的如此做了，自己便是助紂為虐，幫助惡人了，詳細的想一想對於夫子口中的那男子來說他表現出來的善良難道是真的善良嗎？恐怕不是，他之所以可以表現出那樣的善良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在那樣子的環境下只能表現出善良，因為那些流浪動物是他最後的心靈寄託，是唯一不怕他身上厄運的東西，也是他唯一可以接觸到的活物，如果那些流浪動物死，那麼就意味著他只能一個人處在黑暗中，也就是說善良是他在想活著的前提下唯一可以表現出來的東西。想到這張道陵不由自主的長長嘆了一口氣。
看到這個情景夫子欣慰的笑了：“那現在你還覺得把那代言人送到幽冥之底有些殘忍嗎？”
聽到夫子的話張道陵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確實是他活該。”
夫子繼續道：“說得好，其實我知道你並沒有所謂的泛濫的仁慈之心，氏族所有人都不需要那東西，因為你對他人仁慈，在這份仁慈之下可能會產生很多因果，這些因果氏族當然可以承受，可是這份因果帶來的大多數都是對惡的包容和助力，所以孩子，你記住你在幫助別人時，別人的所有因果，不管什麼型別的都會增加到你身上，記住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氏族的人不需要也不能有那慈悲之心，因為氏族不應該是惡的幫兇。”
張道陵：“晚輩記下來。”
老者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沒有那氾濫的仁慈之心，之所以這次在回答族長的話時猶豫是因為被那”殺人不過頭點地“的思想束縛住了，回去吧孩子，準備一下你接下來的試煉之路。”
張道陵立刻起身行禮道：“是，夫子，學生告退了。”語落轉身出門。
少年看到張道陵出來後連忙上前問道：“哥，夫子和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又訓你了？”
張道陵笑了笑道：“沒有，夫子給我講了個故事。”
少年立刻笑道：“我就知道，你可是夫子的得意門生，夫子怎麼捨得訓你。”
聽到這話張道陵也是笑了笑道：“走吧，咱們兩兄弟回去喝一杯。”
~~~~~~~~~~~~~~~~~~~~~~~~~~~~~~~~~~~~~~~~~~~~~~~
第二日張道陵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少年笑了笑便直接起身準備去見族長和紀叔，他知道新的試煉之路要開始了。在出門時又看了看那睡熟的少年笑了笑便關門離開了，而那少年則是早已經睡醒了，直到張道陵離開他才直接坐了起來，而眼中的露珠也隨之落下。
張道陵來到族長和紀叔的面前後，族長直接開口說道：“我為你重新挑了一處試煉的地方，這次應該會很順利，不會在出現那樣的意外了。紀叔還是你的執行者。”
張道陵點了點頭道：“好，辛苦族長了。”
而族長點了點頭後直接將二人送到了當初他和幾個兄弟們離開的傳送陣上，伴隨著白光的消失張道陵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