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如何,如今要查也沒那麼好查,恐怕得指望古禾第二日去拜訪喬老爺的時候打聽了。

因為有求於人,蒼啼對古禾的要求也萬分上心。

白天的時候幫古禾調整了劍法,順便把溫閒也給抓來和古禾一起又練了一千遍青雲心法。

美其名曰他先前練的是錯的,現在要重新去拾起。

忙了一天,待晚上,蒼啼回屋以後,這才發現茯霖已經送了信來。

茯霖按照蒼啼的囑咐去找了第一位染疫之人,卻沒有找到。

按理來說,染疫之人是被官府的人統一關起來進行診治的,但茯霖到那找了一番,挨個順著打聽,卻還是沒能找到第一個染疫之人。

不止如此,前十個都沒找到。

所以,茯霖懷疑他們是不是在最初之時便已經被處決,也或許是這十人有什麼特殊之處,所以被關在了別處。

除此之外,茯霖還查到了災疫最先起來的地方是清山縣奇谷村,他準備等第二日前去檢視,看看能不能在那找到那十個人。

“奇谷村?這村子的名字當真是有些奇。”蒼啼輕聲唸叨著。

正當要提筆回信時,他察覺到了些什麼,立即起身走到窗前,只見溫閒正準備翻進來。

被抓到,溫閒厚顏無恥地衝他笑著,那一句撒嬌似的“帝君”還未說出,蒼啼便果斷地關上了窗子,並施加上了封印,讓這飛簷走壁的溫少俠打不開。

這之後,蒼啼又回到燈下,提筆給茯霖回信,同樣還是簡短的一句話:萬事當心。

回好信,他收拾著東西準備就寢。

誰知這時,那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算命的,外面好冷,放我進去吧。”

蒼啼:“……”

他沒有搭理那位溫少俠,而是好好地整理著床鋪。

誰知溫閒不死心,繼續道:“帝君,我錯了帝君,以後我不在別人面前調戲你了,放我進去睡吧。”

不在別人面前調戲?

在蒼啼看來他說這句話時同樣是在調戲!

蒼啼依舊沒有理他,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準備入眠,不過他並沒有熄燈。

“帝君,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坐在你門口了哦!沒事,我不冷,一點都不,阿嚏!”

這動靜成功把蒼啼氣笑了,非常想問一句現在這些欲擒故縱到底誰教他的?

如今看來,恐怕就算是昔日的龍炎帝君,這臉皮也厚不到溫閒這種程度。

另外一邊,溫閒望著那緊閉著的房門萬分苦惱,心裡百般後悔,不斷拍著自已那不聽話的嘴。

“溫少俠這是怎麼了?”古禾忽然走出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又給溫閒嚇得一激靈,在這樣下去,溫閒懷疑自已遲早要被古禾嚇死。

他尷尬地笑著,指了指屋內:“我…惹帝君生氣了,道…道歉呢。”

“怎麼惹得?我所知的臨淵,似乎沒那麼容易生氣,除非是我又嘮叨了。

不過溫少俠,您雖然熱情,但應該算不上嘮叨吧?”古禾與他瞎聊著。

“確實不是,就是說錯話了…”面對古禾時,溫閒依舊有些膽怯。

“他一生氣,別的話都聽不進去,只能等氣消,溫少俠還是早些回去吧。”古禾勸慰。

但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撞了也非要把南牆撞出個洞來的溫少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走:“我還是再道會兒歉吧。”

望著他這模樣,古禾忽然大笑了起來,走上前拍了拍溫閒的肩:“我還納悶兒呢,他那註定當一輩子和尚的性子,怎麼會忽然間變了。現在我明白了,這是烈女怕纏郎啊!”

這話說的溫閒耳尖一紅,也分不清古禾是在罵他不要臉,還是誇他執著。

這時,古禾接著道:“行了,跟你講一段他的往事吧,反正看起來你應該一時半會兒也不想回屋。”

說完,古禾在院子裡一邊散步,一邊回憶著過去:“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時候他性子和你剛到臨湖的時候有些相似,寧折不彎,張揚明媚。

但與你也有所不同,他沒你那麼熱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以至於與他相熟的人只有他的師兄師姐們。

後來啊,年紀也差不多了,他那些師兄師姐開始操心起這小師弟的婚事。”

“嗯?為什麼偏偏操心他的?他的師兄師姐們不都未嫁未娶嗎?”溫閒不解。

“誰讓他是眾神之首呢?本身天賦就高,自然會希望他這一脈能延續下去。

於是啊,他的師兄師姐們便悄悄地為他物色起了人選,還為此特意辦了兩場比賽,一場文賽,一場武賽…”

古禾這才講了個開頭,還沒接著說下去呢,溫閒身後的門“砰”的一聲被開啟。

力度極大,帶的風都讓溫閒渾身一顫。

他仰起頭往自已背後看去,只見蒼啼站在門口,沉著個臉看著古禾,怒意清晰可見。

誰知古禾卻是眼含笑意:“你也要聽一聽,回憶一下這段往事?”

“溫閒,滾進去。”蒼啼冷冷地說道。

聽到這話的溫閒雖然仍然好奇這故事的走向,但還是如狗得到了骨頭一般,立馬起身匆匆向古禾行了個禮,然後跑進了他的屋內。

等到溫閒進去後,蒼啼狠狠地瞪了古禾一眼,然後把門關上。

望著那緊閉著的房門,古禾臉上綻開慈祥的笑容,樂呵呵地搖了搖頭。

回到屋裡,蒼啼沒有與溫閒多說,直接回床上躺著。

這倒讓溫閒不知該如何自處。

他倒是想像以往那般厚顏無恥地貼上去,但生怕明日又被關在屋外。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神色莊嚴,像個守衛珍寶計程車兵

被他守著的珍寶卻是萬般不適,寒風順著門縫進來,吹的燭光搖曳,搖到蒼啼的內心也難以平靜。

“把蠟燭熄了。”蒼啼說道。

溫閒看著蠟燭,手袖一揮,屋內便暗了下來。

至此,也該冷靜下來,但蒼啼卻依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而那讓他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溫閒還在一旁好好地站著,彷彿要站到天荒地老一樣。

終於,蒼啼似放棄什麼一般,望著床榻的頂部長舒一口氣:“你還不睡嗎?”

“站著也……”

“滾過來。”

“遵命!”

依舊是下意識的回答。

回答完溫閒立即樂了,特別開心地躺到他身旁,掙扎半天,還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不過解決完最重要的一件事,別的亂七八的想法也冒了出來,這不怕死的溫少俠也壯著膽子問道:“算命的…古伯說的那個故事…結局是什麼?”

“不明顯嗎?”蒼啼淡淡地發問,自已前半輩子腦海裡只有蒼生,這些兒女情長若不是託溫閒的福,他恐怕這輩子都體會不到。

誰知溫閒卻道:“不明顯,你之前那般捉弄我,跟我說的那些話,感覺你好像對男女之事很熟悉一樣,萬一經…”

溫閒話還沒說完,蒼啼便翻過身來看著他,能讓一雙看狗都溫柔的桃花眼也變得那麼凌厲冷酷,恐怕這世間也只有他了。

溫閒立即閉嘴,夾著尾巴把他摟到懷裡,道歉般地不斷說著:“不熟悉,不熟悉,沒經歷過,沒經歷過。”

蒼啼確實沒經歷過。

作為淮蒼帝君的時候,他心中只有天下蒼生,對其它的事情冷淡,那是註定做和尚的性子。

來到凡界,他也不願意與人產生什麼聯絡,只想獨自一人被世間遺忘,被天下以遺忘。

若不是溫閒蠻橫無理地闖進來,他根本沒想到有一日自已居然會對一個人產生這樣的期待。

誰知就在這溫存的時刻,外面忽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聽起來人數似乎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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