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蒼啼的問題,溫閒是一個字都不想回答。

他只覺得回答這個問題是在浪費口水。

蒼啼也沒繼續問,而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講:“錦畫再怎麼優秀,在醉紅樓看來不過是用來賺錢的。

她若死了,那春姨最多是感嘆失去一雙好用的筷子。

溫少俠,您會給您經常用的筷子選個風水寶地好好地埋起來嗎?”

溫閒沒有說話,雖然蒼啼講的都是現實,但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這時,蒼啼話鋒又轉:“不過嘛,她有喬二公子那麼個追求者,就算在這,我想,大抵應該也是會有座碑的。”

蒼啼剛說完,果不其然,在遠處便有一塊被月光照的反光的石板。

他們走了過去,那確實是一塊碑,而上面刻的卻僅僅只是四個字“錦畫之墓”。

“這應該是花名吧,難道喬二公子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溫閒發出了疑問。

蒼啼卻是輕笑一聲:“興許人家姑娘不想說呢,好了,掘墓吧。”

溫閒揶揄道:“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個盜墓賊。”

“那就當是吧。”

最終,溫少俠舉著燈籠到處走了一圈,總算是找了個鏟子。

在找好位置後,剛下第一鏟,忽然行屍們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腳步聲戛然而止,周圍顯得更加死氣沉沉,溫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警惕地觀望著四周。

“他們守的是這個墳?”溫閒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與蒼啼道。

蒼啼沒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再試試”的眼神。

於是,溫閒便把鏟子從土裡拔了出來,這些行屍又開始繼續無意識地溜達。

接著他又下鏟,行屍又停在了原地不動。

溫閒連忙看向蒼啼,蒼啼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守著的確實就是這個墳,這墳裡恐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墓恐怕是不好掘了,溫少俠。”蒼啼無奈地說道。

溫閒嘆了口氣,把鏟子遞給了蒼啼:“你來挖。”

“嗯?”蒼啼詫異地看著他。

“一動土,這些行屍必定會圍攻,你來挖的話,我能與他們周旋,盡力保護你。”

“哦,”蒼啼接過了鏟子,“那就有勞溫少俠了。”

只見蒼啼一鏟子下去,掀起了一捧土。

這時,那些行屍忽然像是整齊的軍隊一般,立馬停下了動作。

接著,他們便張牙舞爪地朝著二人圍來。

溫閒立刻拔劍,施展靈力,竭盡所能地砍殺著這些行屍,將靠近蒼啼的一一殺盡。

而蒼啼卻保持著相對於他來說很正常的剷土速度。

不一會兒,溫閒便問道:“算命的!挖的怎麼樣了?”

“嗯,快了。”語氣依舊平淡且冷靜。

溫閒此刻也沒心思與他鬥嘴,況且,他合理懷疑,如果現在自己催他,那這祖宗很有可能會把鏟子一扔,說他不幹了。

所以,就讓他這樣慢慢地挖著,總歸是要比不幹了好。

也不知道這蒼祖宗挖了多久,反正溫閒是感覺挺漫長的。

終於,那棺材被挖了出來。

見狀,蒼啼立馬喊了一聲溫少俠。

只見溫閒聽到聲音後立刻轉過身,並將力量集中在掌心,然後一掌打在了棺材蓋上。

棺材蓋立馬被掀開。

蒼啼也立即往棺材裡看去,只見裡面放著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面容已經看不出是誰。

此刻,屍體正散發著陣陣惡臭,聞得溫閒快要吐了出來。

蒼啼皺了皺眉,雖也嫌棄萬分,但來不及多想,立刻用那鏟子翻動著屍體仔細觀察。

而溫閒依舊忍著巨臭與行屍們戰鬥。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蒼啼要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又連忙喊溫閒過來蓋棺材蓋。

“欺負長工您可真是有一套啊,蒼先生。”溫閒雖然嘴裡說著抱怨之詞,但卻還是過來把棺材蓋住。

只是眼下也來不及釘釘子了,只能胡亂把土蓋好。

好在溫少俠武力高強,替蒼啼擋住了所有行屍的進攻,也讓蒼啼可以把土填好。

等把鏟子收回來,那些行屍也停了下來。

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又繼續在這無意識地散步。

見狀,溫少俠收回了劍,慢慢地走回了蒼啼身旁:“這些東西比狗還靈,鏟子一收就消停了。”

蒼啼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然後滿眼嫌棄地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又用手帕把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收拾了多久,他直起身子,輕輕嘆息:“好了,我們快走吧,剛才那一出恐怕已經驚動了這行屍背後的人了。”

說完,二人加快了腳步,想要儘快離開亂葬崗。

但沒走幾步,又同時停了下來,他們能聽到有人來了,雖然不近,但卻也在這條路上,眼下不適合出手,他們只能就地躲藏。

於是,他們立馬觀察周圍,嘗試尋找掩體。

不過周圍除了屍體便是裝著人的棺材,根本沒有適合躲藏的地方。

就在蒼啼準備好忍著嫌棄,躺在地上裝屍體的時候,溫閒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二話不說便直接把他拉到了一邊,按進了一個棺材裡。

蒼啼實在沒忍住,露出了嫌惡之色:“這棺材……”

注意到他的神色,溫閒立刻道:“放心吧,剛才我來看裡面就沒裝人,你躺好就是了。”

接著,溫閒也沒再管蒼啼看起來有多排斥,舉著棺材蓋便邁腿跨了進來,擠在了蒼啼身旁。

等棺材蓋好,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棺材不是很大,兩個人擠在一起並不寬敞,只能側著身子。

此刻,即使什麼都看不到,但透過對方的呼吸也可以判斷出他們正對著彼此。

此時十分安靜,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面的一切動靜都有了消減。

本來那些行屍走路的聲音就很輕,此刻被棺材給擋著,更是聽不見。

就在這安靜的時候,溫閒忽然小聲地,用只有他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喂,算命的,你身上那香為什麼一直不會散啊?早上聞就是這味道,現在還是這味道。”

“你聞到這味道不會聯想到剛才的屍臭嗎?”蒼啼忍不住小聲詢問,“反正我是不想再聞到了。”

“別啊,”雖看不清溫閒的臉,但從他的語氣就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恐怕也是眼裡含著笑意,“我喜歡這味道,就用著吧,你要被抓了我也好尋著味兒來找你。”

蒼啼用的香的配方是他自己調製的,裡面加了一味甘松。

溫閒是青鸞一族,青鸞也屬於鳳凰。

傳說如果鳳凰感覺自己接近死亡時,它會收集甘松等香料鋪在它的巢穴裡。

接著,它會點燃,讓自己在火焰中燃燒,浴火重生。

雖然這只是傳說,但鳳鸞一族也確實對這種香有一種偏愛。

正當溫閒回憶著這香的傳說時,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自己滾燙的耳朵上,這冰冷的觸感襲來,讓他渾身一顫。

接著,他便感覺身旁的人像是笑了一下一般吐了口氣,接著,那熟悉的漫不經心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裡:“溫少俠,耳尖發熱或許是感了風寒,要不回去找個郎中看看吧。”

“你……”

溫閒話還沒說完,蒼啼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噓,來人了。”

此刻蒼啼的語氣冷了下來,就和他那冰冷的手一樣,甚至恍惚間,溫閒能感覺到他身上彷彿在冒寒氣。

在溫少俠的人生裡,還從來沒見過變臉變得如此之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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