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柳大小姐這樣未出閣的姑娘,他們成年男子是不得隨意踏入她的閨房的。

但眼下正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他們也顧不得太多。

柳大小姐的房內守著很多的侍女,柳夫人也是在一旁以淚洗面。

溫閒和蒼啼走進房內,卻見柳大小姐床榻之上的帷帳是死死拉著的,只有一隻玉手搭在帳外,看起來是在等待著診脈。

見此情形,二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

溫閒連忙上前,與那抽泣著的柳夫人解釋:“抱歉夫人,我們是驅邪術士,並非郎中,雖不合禮儀,但也需要仔細觀察小姐的情況,才好判斷。”

聞言,柳夫人卻是不滿地抬頭看了一眼溫閒:“那道長說過,只需診脈就好了,而且我這女兒還未出閣,若不是為了救她的命,都不該讓你們二位男子進入她的閨房。”

“可是這救命要緊,而且那道長是……”溫閒的話還沒說完,蒼啼便過來悄悄地拍了他一下。

溫閒立馬住嘴,然後疑惑望著蒼啼。

蒼啼沒有管他眼裡的不解,只是恭敬地向柳夫人行了個禮:“那好吧,我們本想更詳細地為柳小姐看看,既然如此,診脈就好。”

蒼啼說完,便過去替柳大小姐診脈。

溫閒在一旁更加摸不著頭腦。

這算命的一般看手相、看面相的居多,或者是看生辰八字,像他這樣診脈的,溫閒還頭一回見。

他倒要看看這算命的診脈,能診出什麼名堂來。

此時蒼啼神情淡然,但下一刻,那漆黑的雙瞳猶如雪地裡的冰窟一般寒冷。

他冷眼盯著那死死拉著的帷帳,一直不說話。

這時,柳夫人出聲詢問:“先生,怎麼樣了?”

蒼啼立馬收回手,然後站起身看向柳夫人,並行了個禮:“蒼某冒昧地問一下,清幽道長給出的是什麼解決法子?”

“說是要擺個什麼法陣,弄七七四十九天,還需要七個祭品。”柳夫人擦著眼淚說道。

說完,她眼含期待地望著蒼啼:“先生,可有什麼快捷的辦法?”

蒼啼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詢問:“小姐發病之時,有請過郎中嗎?”

“當然請過,可郎中說…說…婉兒這病除了等死,別無他法。”說到這的時候,柳夫人哭的更加厲害。

溫閒在一旁等著也是等著,便來到床前替柳小姐診脈。

蒼啼沒有管他,繼續向柳夫人詢問:“那是誰提議要找位仙人來看看的?”

“這……”柳夫人一時間止住了哭泣,看起來似有猶豫,那眼珠也在不斷地左右徘徊,似乎在思考該找個什麼理由。

見狀,蒼啼也不再多問,反正對方若要選擇不說,或者說謊,他也沒辦法。

於是,蒼啼轉身走到溫閒面前:“走吧溫少俠,承認咱們技不如人,這十萬兩銀子就拱手讓人吧。”

聞言,溫閒收回診脈的手,連忙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地指著那帷帳後的柳大小姐:“這明明…”

“噓。”蒼啼嚴肅地望著他,他那眼神裡有一種算命先生身上不該有的不容置疑。

而這種不容置疑竟奇蹟般的讓一向張揚的溫少俠立馬閉了嘴。

接著,蒼啼轉過身向柳夫人鞠了一躬:“多謝柳府多日的照拂,在下就先離去了。”

說完,蒼啼連忙轉身離開了柳府。

他走出府門,轉過身望著這個柳府,那冷淡的模樣看不出情緒,但此刻在他心裡卻隱隱有著不安。

“算命的!”溫閒快步跑了出來,站在他身旁大喘著氣,並觀察著他這肅穆的表情,“你幹嘛跑這麼快?又沒有人放狗咬你。”

“別管這事了。”蒼啼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冷冷地吐出了那麼一句話,他的眼神仍然盯著柳府。

“為什麼?你明明也發現了,那躺在床榻之上的分明是個死人!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法子起死回生!他們大抵是被清幽那老傢伙騙了。”

溫少俠本身比蒼啼還要高出幾分,身形如松,五官方面鼻樑高挺,眉弓飽滿,骨相也十分立體,是一副張揚卻又不失正直的模樣。

配上他這一段嫉惡如仇的話語,更加增添了他帶給人的正義之感。

這若在旁人面前,那絕對是可靠的存在,但此刻蒼啼根本顧不上溫少俠身上所散發的正義光芒。

“你若要管你就自己管,別拉上我就好,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算命先生,這些事情,不是我能過問的。”

蒼啼說完,轉身便往城外走去。

溫閒立馬又追上來攔在他面前:“你都不跟我說清楚,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沒發現,只是救一個死人,怎麼想都覺得詭異,而且那個考驗已經夠可怕了,我實在不想再牽扯進什麼瑣事裡,溫少俠,就放過我吧。”

說完,蒼啼繞過溫閒便離開了。

這一次,溫閒倒是沒有追上去,而是望著那柳府的匾額出神。

蒼啼的反應明顯就不對勁,顯而易見的有事瞞著。

但相比起他瞞著什麼,溫閒此刻更好奇這清幽打算怎麼讓死人復活。

要知道,那是青雲諸神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但現在一個自稱是淮蒼帝君轉世的騙子居然把復活之術說的有鼻子有眼,這讓他萬分疑惑。

於是,猶豫再三,他還是沒有去追蒼啼,而是又回到了柳府。

……

另一邊,蒼啼在與溫閒分開後便徑直回到了城郊的茅屋。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休息,便立馬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離此地。

原本還打算把雞賣了換點銀子,但眼下忙著搬家的他根本顧不上,只是匆忙收拾了幾件衣物和一些銀子,便準備離開。

但就在剛要出門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蒼啼連忙靠在門後,環視著屋內也沒個稱手的兵器,只能隨手從一旁灶臺上拿起了一把菜刀。

“誰?”他警惕詢問。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敲著門。

許是見敲門許久,蒼啼沒有反應,那人才道:“是主人嗎?我是阿雲。”

聞言,蒼啼立馬開啟門。

只見那少年站在門口,他懷裡抱著一個東西,撐的他衣服都快破了。

蒼啼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在確認阿雲沒有被人跟著以後,才放他進來。

等到蒼啼關好門,轉過來便看到阿雲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隻青玉雙耳瓶,瓶身上雕刻著一隻在雲間遨遊的鳳鸞。

望著這瓶子,蒼啼有些愣神。

當他看向阿雲時,阿雲抬起頭,少年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主人,我幫您把翠鸞瓶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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