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都死了，怎麼查？
說書先生叫古禾，溫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自己特別熱情，午膳時分都不到，便就收了攤，還邀請了溫閒去他家做客。
沾溫閒的光，蒼啼這個不受待見的也可以帶著阿雲去蹭一頓飯。
要說這溫少俠，他雖然也是個熱情的，但遇到比自己更熱情的老頭，一時間竟然叫他茫然無措了起來。
在溫閒被古禾安排在院子裡坐著後，他向蒼啼投來了求助的眼神。
此時蒼啼正認真研究著那扇子。
這扇子的扇骨柔韌性強，富有彈性，更重要的是不易磨損。
而扇面雖是紙質，但這紙張薄而鋒利。
如此看來，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兵器。
再看扇面上畫，那是一個茅屋，一個雞舍，還有一個身著青衣在樹下乘涼的人。
望著這畫，蒼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溫柔的淺笑。
他捏住扇子的扇骨，正想扇一扇風，抬眼便看到溫閒正盯著自己。
“怎麼了溫少俠？”蒼啼問。
溫閒匆忙地移開了視線，望著那院中的古樹，故作無事地道：“那個…這位老人家為什麼會對我這麼熱情？”
“哦，興許是看見你感到親切，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蒼啼望著那扇子，語氣裡盡是敷衍。
見蒼啼的視線又移回了扇子上，溫閒又轉過頭繼續看著他：“算命的，我覺得你好眼熟。”
“嗯？溫少俠今日頭一次見我？”蒼啼收起扇子，似笑非笑地望著溫閒。
“那自然不是，只是你拿著扇子的模樣，我好像在哪見過。”
聞言，蒼啼輕“哦”了一聲，然後走到他身旁，嚴肅地望著他：“溫少俠，我們雖然認識不久，但經歷那麼多也算是相熟，您這套話術去與那未出閣的姑娘搭話比較合適。”
“你想哪兒去了！？”溫閒神情複雜地望了蒼啼一眼，他不再與蒼啼說話，而是望著那棵古樹。
很快，古禾煮好了茶，端著茶具來到院中為大家沏茶。
只見他第一杯轉身便遞給了一旁百無聊賴的蒼啼，第二杯遞給坐在那觀察古樹的溫閒。
在簡單地寒暄過後，溫閒也切入正題，詢問起了關於喚魂之術的事情。
“喚魂？”古禾詫異地抬起頭，眼神也不自覺地看向蒼啼。
而蒼啼正和阿雲一起拿著扇子轉著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古禾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溫閒道：“這個術法，一般人可不知道啊。”
“一般人不知道，那哪些人可能知道呢？”溫閒連忙詢問。
古禾捻著鬍子思索著：“那自然是青雲之上的神了，年輕人，可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妖怪吃心的故事。”
溫閒茫然地搖了搖頭。
於是，古禾便講起了這個故事：
那時，距離現在大概是五千年前，當時正是亂世之秋。
但就是那時，傳說一位神與一個凡人男子是龍陽之好，然而那凡人男子卻因疾病死去了。
於是，那位神想要復活此人，便創造了這個術法，喚魂。
不過，術法並不完全，男子雖然被複活，但成了一個食人心臟的妖怪。
最終，青雲派來了其它的神將男子斬殺，並把這位痴心的神也給帶回了神界。
“所有的行動都很隱秘，在那個時代，縱觀整個青雲，恐怕也就三個人知道這個術法。”
“哪三個？”溫閒感覺自己抓到了一條詳實的線索，這事關青雲核心，若能解決，那定是奇功一件。
而那古禾卻是苦笑著搖頭：“一個，是創造這個術法，卻戰死在逐雲之戰中的龍炎帝君；
一個是那已經身歸混沌的天尊；
還有一個，便是斬殺了那男子，但在三千年前，自己也被斬於池澤的淮蒼帝君。”
這樣的結果對於溫閒來說無疑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一般，讓他震顫，卻說不出一句話。
且不說這三位都已經身歸混沌，就說他們的地位，那也是青雲，不，甚至是整個神界的頂端。
這怎麼看都不像溫閒這樣，區區一個真君可以追查的事情。
望著溫閒這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一旁一直在神遊天際的蒼啼忽然開了口：“那人界為什麼會有這個術法呢？”
古禾眼神中帶著嫌棄地看了蒼啼一眼，似乎很不情願回答：“這個啊，可就說不清楚了，沒準那三位後來又讓其它的神知道。
自逐雲之戰後，不少神會化成人行走在人界。
或許某一位知曉內情之人洩露了也說不準。
畢竟這是千百年來，為數不多能讓死人重新獲得生命力的術法，即使復活的是個怪物。”
蒼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溫閒：“溫少俠，清幽說他是淮蒼帝君的轉世，說不準是他…”
“那也不可能，”溫閒連忙反駁，“且不說他根本不像淮蒼帝君，就算是淮蒼在世，也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
臨淵雖是十惡不赦的大逆之徒，但在心繫蒼生這方面是毋庸置疑的。”
蒼啼沒在說話，只是輕笑著，低頭繼續玩著手中的扇子。
誰知坐在一旁一直安靜的阿雲忽然猝不及防地開口：“你才是十惡不赦的大逆之徒呢。”
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大家都愣了一下，蒼啼連忙沉下聲音，嚴肅地望著他：“阿雲，不得無禮。”
阿雲也連忙低下頭，不再說什麼。
就在蒼啼以為這一段已經過去的時候，那溫大麻煩忽然悠悠地開了口：“奇怪，你們這一院子的人，好像對淮蒼帝君都很有好感啊。
古禾先生說書時歌頌他的豐功偉績，這小兄弟又不許旁人說一臨淵的壞話。
你們，莫不是昔日臨淵手下的叛軍所化作的凡人吧？”
說完，溫閒又看向蒼啼：“算命的，你對淮蒼帝君又有什麼看法？”
蒼啼倒吸了一口涼氣，正打算用什麼胡攪蠻纏的話語把這事蓋過去，誰知那阿雲忽然激動起來：“帝君從來沒有叛過，何來叛軍！
你們就是嫉妒！看他戰功赫赫，所以汙衊他，妄圖抹去他所有的功績，想要讓他萬劫不復！”
蒼啼連忙厲聲制止，但卻已晚，只見溫閒抱著手臂走到阿雲面前：“臨淵是天尊審的，斬他也天尊下的令，再說，他的那個位置誰敢誣陷他？”
“那你就能肯定誣陷他的人不是天尊嗎！？”
此話一出，蒼啼連忙過去捂住阿雲的嘴，帶著抱歉的笑容對溫閒道：“我家孩子瘋了，溫少俠不必在意。”
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青雲的人對天尊一向尊敬，而眼前的孩子竟然如此汙衊天尊，溫閒自然不能放過。
他惡狠狠地盯著阿雲：“你，竟然敢詆譭天尊？”
蒼啼死死地捂著阿雲的嘴，眼含溫和的笑意望著溫閒：“溫少俠，我家孩子有些瘋病，說的話當不了真，我請您出去吃頓飯，咱還可以聊一聊關於柳大小姐事情。”
溫閒卻仍然是盯著阿雲，不過他眼裡除了憤怒以外，還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掙扎。
於是，蒼啼繼續道：“溫少俠，如果您要把時間在這和一個孩子耗著的話，那喚魂的七個祭品可都會死的。”
聞言，溫閒連忙抬起頭看著蒼啼。
只見蒼啼的神情不似平日那般看起來對一切毫不在意的模樣，倒是帶著一種在他身上難以見到的嚴肅。
想來他說的確實在理，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於是溫閒道了一句“空氣太差，門外等你”，便先出去了。
在他走後，蒼啼慢慢放開捂著阿雲嘴的手。
確認溫閒已經離開，他才道：“阿雲，有些話你可以跟我說，但若叫旁人聽到，你、我，還有古禾先生只有死路一條，明白嗎？”
阿雲冷靜下來，乖巧地低下頭：“知道了主人，阿雲知錯了。
阿雲只是，只是……”
他一邊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望著他，蒼啼長舒了一口氣，溫柔地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然後看著古禾：“麻煩先生幫我照看一下這孩子。”
說完，他把扇子扔到一旁桌子上後，轉身便要離開。
古禾連忙喊道：“你個小猢猻！把扇子拿走！”
蒼啼沒有理他，直接離開了院子。
等蒼啼走到街上，只見溫閒靠在牆上，滿臉不悅。
蒼啼無奈地嘆口氣，正好賣糖葫蘆的人走過，他便去買了一串，然後嬉笑著遞到了溫閒面前：“溫少俠，給個面子，別生氣了，孩子我已經打了，叫的可慘了呢。”
溫閒看了一眼糖葫蘆，自幼長在神界的他哪見過這玩意兒，雖然好奇，但還是撇過臉看著遠處。
不過，那上下滾動的喉結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