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在離開太原王府之後,又抽空去了一趟皇甫真的府邸,將慕輿根一事告訴給了他。

皇甫真在聽完慕容垂的話之後,面色凝重的對慕容垂說:“吳王,其實太原王做的對,慕輿根乃是我大燕的宿將,若是僅憑他醉後的這些話語就將其處死的話,未免顯得我們太不近人情了。”

“可是,我總感覺這慕輿根有反心。”慕容垂皺著眉頭對皇甫真說。

“吳王,就算慕輿根有反心,我們要殺他的話,也得等他真正露出謀反的跡象以後再說,這樣就草草的給他定罪的話,會叫一些老臣寒心的。”

“只要慕輿根一旦有了謀反的動作,我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殺了他,不然的話,他現在完全可以說是自已酒後失言。”皇甫真說道。

“嗯,為今之計,也就只有這樣了,皇甫大人 ,我還是想請您去勸說一下我四哥,叫他注意提防一下慕輿根。”慕容垂補充道。

“那是自然,吳王儘管放心便是了。”皇甫真點了點頭回答。

“嗯,既然這樣,那小王就先告辭了。”

“老夫送吳王。”

皇甫真在送走慕容垂之後,一個人返回了書房,關於慕輿根的這件事,皇甫真也不太好說,畢竟自古以來,功臣宿將看不起幼主的多了去了,有的只是純粹看不起而已,但也有的是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皇甫真一時還拿不準慕輿根到底是哪一者。

真正論起來的話,他皇甫真也算是大燕的老臣了,自從武宣帝慕容廆開始,他就擔任了遼東國侍郎,如今也是歷經四主,但是,他在燕國的地位也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局面。

因為他的胞兄皇甫典(一名腆)和他的兩個侄子皇甫覆、皇甫奮此時正在秦國為官,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因素,慕容儁在臨終託孤之際,才把皇甫真排除在了輔政大臣之外。

“唉,來人,備車,老夫要去太原王府。”皇甫真走出書房喚來下人道。

“父王,皇甫大人來了,現在正在大廳裡等候。”慕容楷走到慕容恪的身邊說道。

“哦?走,隨為父去看看。”慕容恪對於皇甫真的到訪倒是有些吃驚。

“小王見過皇甫大人。”慕容恪來到大廳之後,衝站在廳堂上的皇甫真拱手道。

“老夫見過太原王。”皇甫真也是拱手回禮。

“皇甫大人請坐。”慕容恪一邊招呼著皇甫真坐下,一邊命人上水。

“不知道皇甫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慕容恪好奇的詢問皇甫真。

“不瞞太原王,剛剛吳王來到了老夫的府邸,告訴老夫,慕輿根似乎在太原王跟前說出了些大不敬的話。”皇甫真回答。

慕容恪微微皺眉:“是,確實有這件事情,不過那是慕輿老將軍喝醉了,醉酒之言,豈能當真?”

“太原王,老夫也是在燕國曆經四主了,算起來的話,資歷也是要比那慕輿根稍微長上一點,因此老夫在太原王面前也不再說什麼空話,有些事情太原王還是得想清楚了。”皇甫真說。

“不知皇甫大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慕輿根本來就是庸人豎子,過去蒙受先帝厚重的恩寵,被引用參與輔佐朝政。然而小人終究是沒有見識的,自從先帝駕崩以來,他驕橫日益嚴重,最終將要製造禍亂。您今天處於周公的地位,應當為國家深謀遠,及早將他處置。”皇甫真說出了自已的想法,慕容恪聽後卻是垂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太原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皇甫大人,這件事我已經明白了,我會做出決斷的,還請您不要再擔心了。”慕容恪抬起頭看向皇甫真說。

皇甫真見狀,知道自已的話慕容恪並沒有放在心上,只好說道:“還請太原王以大燕的江山社稷為重,老夫相信太原王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的,老夫告辭了。”

“皇甫大人慢走。”

與此同時,慕輿根在自已的府邸裡也正在和親信商議如何謀逆之事,說是親信,實則只有兩人而已,一個是剛剛從秦國被放回的侄子慕輿長卿,還有一個是擔任左衛的族人慕輿幹。

“老將軍,如今我擔任左衛,麾下也有兵馬,我們可以直接出兵攻殺掉慕容恪和慕容評二人,只要這兩人一死,那慕容暐完全不是咱們的對手,屆時老將軍就可以登頂那九五至尊了。”慕輿幹對慕輿根說。

“慕輿幹,其實老夫最開始和你想的也差不多,老夫原本是打算入宮面見太后,準備誣陷慕容恪和慕容評兩人意欲謀反,請求下詔捕殺他們的。”

“但是老夫思來想去,覺得這樣還是太過於冒險了,畢竟慕容恪乃是慕容暐的親叔父,慕容評乃是其叔祖,若是太后不同意,那我們便直接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那老將軍打算怎麼做?”慕輿幹問道。

其實慕輿根原本是打算按照自已的計劃來的,可是在慕輿長卿帶回的信上,苻萇卻告訴他,若是他選擇直接起兵在鄴城作亂的話,肯定不會是慕容恪的對手,但是他要是選擇在鄴城以外的地方,尤其是在靠近秦國邊境的燕地作亂的話,那麼自已一定會派兵相助他的。

於是,在經過再三權衡之後,慕輿根還是決定穩妥一點,準備從長計議此事。

“秦國不是正陳兵在邊境上嘛,老夫打算向陛下請旨,率兵前往邊境禦敵,屆時你則繼續留守在鄴城,老夫會在邊境起兵,然後再一路向鄴城殺來,到時候你便負責作為內應,配合老夫拿下鄴城。”慕輿根對慕輿幹說。

慕輿幹也思考了一番:“好,那麼就按照老將軍說的來辦吧。”

(注:1、《資治通鑑·卷一百一》:燕司空皇甫真兄腆(通典字)及從子奮、覆皆仕秦,腆為散騎常侍。

2、《資治通鑑·卷一百零一·晉紀二十三》:秘書臨皇甫真言於恪曰:“根本庸豎,過蒙先帝厚恩,引參顧命。而小人無識,自國哀已來,驕很日甚,將成禍亂。明公今日居周公之地,當為社稷深謀,早為之所。”恪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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