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卿凝視著陸天信,如同狂暴海洋般洶湧澎湃的神識瞬間凝成無形劍陣,毫不留情的猛然打入男人破爛的識海。

“!”

陸天信只覺識海中一陣劇痛,劇痛之後腦中一片空白,再也聽不見任何動靜,帶著呆愣的表情轟然倒地。

“咳咳。”

踉蹌兩步,謝寒卿有些脫力,就要被刺在陸天信身上的驚鴻劍帶著撲倒。

好在蘇木及時把人攬住,才讓謝寒卿免於摔倒。

謝寒卿靠在蘇木懷裡,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因為受了傷面色有些蒼白。

蘇木扶著謝寒卿就地坐下,想把那柄還插在人肩上的劍抽出來。

還沒等他伸手,謝寒卿自已抬手拔出了那柄暗金色長劍。

暗金色的劍身在凝光水晶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隨著劍的拔出,一串鮮豔的血珠沿著劍刃緩緩滑落,滴落在地上,彷彿是在記錄這場戰鬥的慘烈。

疼痛使得謝寒卿悶哼出聲,身體半靠在蘇木懷裡微微顫抖。

蘇木急忙拿出療傷藥丸,想為他止血治傷,卻被阻止了。

蘇木頓了頓,沉默著捏碎藥丸,直接灑在謝寒卿傷口上。

簡單包紮之後,謝寒卿推了推蘇木。

而蘇木明白他的意思,走到陸天信邊上,拿走了他所有東西,就連身上穿的法袍都準備扒下來。

這個時候,謝寒卿出聲阻止了他。“算了,蘇木。死者為大,給他留件衣服吧。”

他的聲音略顯虛弱,卻十分堅定。

“行,聽你的。”蘇木匆匆應了聲,瞥了一眼強撐著站起身的他,暗歎口氣。

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啊。

蘇木收回扒衣服的手,快步走到謝寒卿身邊,小心翼翼扶著他。

他的動作輕柔而穩重,彷彿扶著的是一件易碎的珍寶。

見謝寒卿臉色蒼白卻仍堅持站立,他既頭疼又心疼。

寒卿就不能坐在那等自已過去抱他嗎?幹嘛非要勉強自已站起來,受了這麼重的傷,就應歇著才對。

蘇木眼中的心疼謝寒卿沒看見,他只知道現在他們得抓緊離開,剛才打鬥的聲音挺大的,萬一引來別的修者就不好了。

謝寒卿說:“陸天信死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別當了他人的螳螂。”

“嗡嗡——”

陸天信那把暗金色長劍嗡嗡作響,似是在為主人的死亡而哭泣。

想了想,謝寒卿還是決定將這把劍帶上,說不定能在什麼地方用上。

即使他用不上,宗門裡還有那麼多沒有法器的師弟師妹,給他們用也行。

光潔素雅的房間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劍痕和血跡,地上還躺了一具屍體。

蘇木贊同這個決定,但用不著謝寒卿強撐自已離開這裡,萬事還有他。

這麼想著,蘇木心一橫,把人橫抱起來,大步離開房間。

謝寒卿被蘇木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環住蘇木脖子,以防自已掉下去。

但這樣的動作難免扯動肩上的傷口,他不由得“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瞪大眼睛看著蘇木,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聽見聲音的蘇木立刻放緩了腳步,低頭看向懷中的謝寒卿,眼中滿是擔憂:“是不是碰到傷口了?先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小心調整了一下抱謝寒卿的姿勢,讓他能更舒服靠在自已懷裡,同時避免碰到傷口。

然後蘇木穩穩抱著謝寒卿,快速而又小心地穿梭神長廊中,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嗯,前面右拐,下樓梯。”謝寒卿淡聲指路。

他還不太適應蘇木在自已受傷的時候的摟摟抱抱。

謝寒卿習慣了獨自面對,以往受了傷都是自已想辦法處理,之前在鬼桃木幻境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強撐著走到村落裡。

話說回來,好像還不知道那個村子和鬼桃木幻境有什麼關聯呢。

謝寒卿思維不知怎得發散起來,許是這次不需要自已強撐,又或許是轉移自已的注意力。

蘇木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嘴角微微上揚,卻知道現在不是調侃的好時機。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吧,當然,還是要先把傷處理好。

兩人很快離開了那處光線昏暗的長廊,在謝寒卿神識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耳房。

裡面有張木床,一張木桌,兩把椅子和一個衣櫃。此外,再無其他東西。

蘇木輕輕把謝寒卿放下,勞累他站一會兒,自已則把椅子擦乾淨。

看著蘇木忙碌的背影,謝寒卿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不習慣依賴別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然而,蘇木的無微不至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謝寒卿任由蘇木把自已按在椅子上。

坐在木椅上,謝寒卿紅著耳根寬衣解帶,雖然在蘇木面前有過一次了,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羞人。

之前真的只是包紮傷口,還是從外部包紮,能住止血便是最大的作用。

而現在要重新處理傷口,以免留下後患。他儘量讓自已保持鎮定,不去想太多,配合著蘇木的動作。

看著那道傷口,蘇木心中一緊,一道巴掌寬的傷口,貫穿肩膀。

傷口的邊緣很平整,一眼就知道是劍傷,暗紅色的血液大多已經凝固,但因為謝寒卿脫了衣服,原本結痂的傷口又扯開了部分。

蘇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傷口內部的肌肉組織,部分肌肉纖維因為劍傷的撕裂而斷裂,呈現出一種不規則的破損狀態。

傷口深處,隱隱可以看到白色的骨頭,那是被劍鋒幾乎削斷的肩胛骨,讓人觸目驚心。

兩人都不是煉藥師或者醫師,處理傷口全憑自身經驗。清洗、上藥、包紮,每一個步驟都進行得一絲不苟。

謝寒卿抬頭看蘇木,那張平日裡笑起來溫暖如春的俊臉,此時卻時不時皺起,彷彿受傷人的是他似的。

之前受傷也沒見他這樣啊,謝寒卿不自在的偏頭,鼻息間是蘇木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香。

若是單純的同伴也就罷了,偏偏蘇木對他的心思不純,而謝寒卿還知道了,這就有些尷尬了。

面頰有些發熱,謝寒卿確信自已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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