瞫莞兒帶著小夭去了西炎城塗山氏的商號,商號的管事和瞫莞兒很熟悉,卻不識得小夭。只是看小夭衣飾用料華貴,也不敢怠慢。

“瞫小姐,日前你定的香料和珠寶原石,今日剛好送到。你要確認一下嗎?”管事殷勤的問道。

“甚好。小夭,我們一同去看看吧。”

小夭點點頭。

兩人隨著管事進了內堂,地上鋪陳了數十口箱子,一半是香料,一半是原石。

管事開啟了一個裝香料的箱子,小夭走上前用手抄起一小撮,碾了碾,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說道:“果然是好香料,這樣的成色,加上這樣的提純工藝,這很難得。”

管事沒想到小夭還是個懂行的,怕是一個潛在顧客,於是殷勤的討好起來:“瞫小姐的訂單,塗山氏自然要給最好的。一定得讓瞫小姐物超所值。”

瞫莞兒俏然一笑道:“塗山氏向來以誠信著稱,向來提供的都是最好的貨品。”

管事笑哈哈的應酬道:“塗山氏自然誠信經營,不過五根手指也有長短,我們也不能提供所有人一模一樣的貨品。瞫小姐是自己人,一向給的都是壓箱底的好貨。”

瞫莞兒點點頭微笑了一下,意思是應了管事的人情了,神色之中有一絲遊刃有餘的得意。

管事垂手在一旁伺候著,任瞫莞兒和小夭自行看著。

小夭看了一箱又一箱,又去看了幾箱原石。當年篌帶她玩了好幾個月,教給她不少珠寶的知識,她也看得懂一點,能分辨得出這些原石都是上上品。

“請問這位管事先生,如果我來預定,也能拿到這麼好的貨品嗎?”小夭指著一箱石頭問道。

“小姐好眼力,這些原石都是經過靈目勘查過,個個精品,絕對可以開出極好的玉石。但是這些是留給瞫小姐的,只怕小姐拿不到這麼好的。但是我們塗山氏能提供的也絕對比市面上的要好得多。”管事倒是實話實說,既討好了瞫莞兒,也不得罪小夭。

“為何瞫小姐拿得到,我卻拿不到?我可以給更多的錢。”小夭冷言道。

“這位小姐一看就是世家貴族,自是不差錢的。只是市面上是錢多貨少,很多時候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瞫小姐和我們族長關係匪淺,所以這幾百年來我們一直都給的是最好的。”管事誠懇的回答道。

“塗山瑱?”小夭試探的問了一句。

“不是,是前族長,塗山璟。”

小夭臉色一沉,心裡十分窩火,想發作。

“那塗山瑱的面子有用嗎?”小夭惱火的問道。

管事愣了一瞬,悄悄看了下瞫莞兒,卻只看到瞫莞兒有點得意的笑,也不懂這是什麼局面。

“族長,族長的面子自然是有用的。只不過……”管事沒接著往下說,意思是:也不能隨便一個人來說和族長關係匪淺,他們就要給最好的貨吧!

小夭此刻心裡十分窩火,她已經確定,瞫莞兒肯定和璟關係非同一般,不然怎麼會連塗山氏的管事都知道要給最好的東西呢?只是這火實在不好撒。

小夭自然肯定璟和瞫莞兒沒有什麼男女之實,但是哪怕璟的心裡想過、念過,哪怕想過一天,哪怕就想過一瞬,她都受不了……

這時一個男子出現在了內堂,管事正欲斥責,沒人帶領怎麼能讓外人隨意進入商號庫房呢?

管事一抬頭,卻迎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族,族長……”

璟冰冷的看著他,眼神刺骨,像是被釘了三顆寒釘。

“幾百年未見,小的給族長請安。”管事慌忙跪下,給璟十分恭敬的行了大禮,他是被璟親自挑選入府,一路調教扶持才成為一方管事的,璟對他有再造之恩。

璟根本不搭理管事,也不看瞫莞兒,直接走到小夭身邊,這刻璟的眼神才有了柔情,面色也不再冷如寒冰。

“小夭,你還沒用早飯,怎麼就自己跑出來了?你想逛什麼,我陪你就是。”璟牽起了小夭的手。

小夭也不理,推開璟的手,自顧自的看著原石。

管事跪在地上,看著此刻風景,感覺有點不妙。

璟一直跟在小夭身後,生怕小夭有什麼吩咐。

半晌,小夭才終於開了口:“璟,瑱的名字沒你的好用。”

“……”璟沉默片刻,聽不懂這話背後是什麼含義,不敢隨便接話。

“管事說,市面上的好貨不多,一等品要留給自家人,但是瑱的朋友也能拿到不錯的。”小夭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

璟並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只能猜測著小夭的話裡話,也不能避而不答,於是避重就輕的回答道:“像珠寶原石這塊,賭的成分確實很大。但是因為塗山族長都有靈目,所以看得很準。好的原料都被塗山氏收藏,市面上確實很難找到更好的東西。”

“瑱當族長的時日還短,經營經驗還比較淺,還需要錘鍊。”

“瑱當族長的時日再淺,也比你當得久。但是大家還是更認你。”小夭幽幽的說道。

“瑱是從小繼承的族長之位,時間雖長,資歷卻短。我從小跟隨塗山車隊行走大荒,認識的人脈也更多一些,大家多認我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璟的回答簡直是滴水不漏。

小夭聽璟回答無漏也並不開心,她本來就不想聽這些廢話,只不過是不高興,不想璟快活罷了。

“我看完了,我想走了。”小夭一扭身,準備往外走,卻看到管事還跪在地上。

“你起來吧。”小夭對管事說道,她發脾氣也並不想牽連無辜。

管事看看小夭,心下狐疑,拿不定主意。

“小夭是我的妻子,她讓你起來就起來吧。”璟對著管事說了一聲。

管事驚得目瞪口呆,趕緊細細思索剛才的話語,看有無紕漏之處。好像並沒說錯什麼,只是瞧著眼下的光景,他這個主母似乎並不開心,而他的主人更是一副緊張不安的神情,怕是自己無意之中說了什麼話。

小夭抬腳就走了出去,璟默默的跟在一旁。瞫莞兒識趣的待在原地,細細的看著她的香料和原石。

“小夭……”璟快步流星的跟著,悄悄的牽起小夭的袖袍。

小夭停下腳步,回過身靜靜的看著璟。

“小夭,你別這樣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慌。我和瞫莞兒真沒什麼。”璟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小夭還是不言語,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璟的心臟都因為這聲嘆氣而抽動了一下,彷彿心臟再次漏了風。

“璟,我知道你和她沒有什麼。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我怎麼可能還不相信你呢?”小夭幽幽的說道。

“那你怎麼還……”璟分明慌張了。

“我怎麼還這麼無理取鬧,是嗎?”小夭笑笑,卻泛著苦澀。

“我沒這個意思。”

小夭抬抬手,阻止了璟。

“我這兩日不開心,是因為我覺得你心裡曾有過她,你在意過她。她和防風意映不一樣,你心裡從未有過防風意映,但是你有過她。”

“我沒有!”璟十分斷然的否認。

小夭又抬了抬手,又阻止了璟。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她沒有男女之情。但是曾經的你,也確實預設過她將來給你做妻子,或者做姬妾,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我,我……”

“你對她,究竟和對其他女子不同。”

“你帶著她玩,陪著她鬧,想必也是很寵溺她的。”

“你帶她賞花,陪著她醉酒,同睡一榻,因為她而受家罰……”

“她受傷了,你一路揹著,就像當年揹著我一樣……我……想到此處我就難過。”

小夭像竹筐倒豆一樣,把心裡積壓的委屈都抖落出來。

璟抬手扣了扣腦袋,這是哪跟哪啊?

他承認,他當年想到過有可能會娶瞫莞兒,但是那時他還很小啊,根本不懂“成親”具體是什麼意思,這種想法並不代表任何情,就是一個想法。

小夭卻因為這個想法聯想了那麼多,璟快暈了。

“小夭,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夭,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開心?”璟終於決定不再解釋,得想辦法趕緊哄好小夭。

誰知小夭什麼都不說,整一個:昔日橫波淚,今成流淚泉。

小夭一路飛奔回了塗山府,掛著淚痕回了臥房。

璟黑著臉坐在廳內,也不吃茶。

柳兒、雪見、瑱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只後悔剛剛怎麼不出去。

璟坐了半晌,側目看了瑱一眼。

瑱趕緊起身說道:“已經吩咐下去了。管事應該馬上就有行動。”

璟點了點頭,臉色好了幾分。

說實話,雪見很好奇到底發生什麼了,但是不敢問。

“爹爹,我們今日還上朝雲峰嗎?億瑤還等我們去玩。”雪見試探的問道。

“你們想去就自己去吧,爹爹還有事要處理。記得給外爺好好的請安。”璟嘆了一口氣。

“那我們還是等爹爹、孃親一起去吧,不然外爺問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話。”雪見回道。

璟又嘆息了一聲,這次真的是無妄之災。

“上次藍璇糾纏爹爹的時候也沒有這般,看來這次爹爹惹了大麻煩。”這時柳兒突然發出了聲音,而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璟扭頭看著柳兒,眉目間有絲怒氣,他此刻很想尋尋誰的晦氣,但是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我能做什麼?我做了什麼,你們不都看到了。”璟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

“可見為著不是這兩日的事,是以前的往事吧?”柳兒試探的問道。

璟又側目看了柳兒一眼,兒子竟然已經這般大了,但是他和小夭卻還是像個不經事的少年般爭風吃醋,而他更像一個未經世事的愣頭青、二傻子,哄夫人都不會。

璟點點頭,承認了。

“你過去和這個瞫莞兒很要好?”柳兒不可思議的問道。

“小時候,我和篌總帶著她一起玩,但是她對我而言和篌是一樣一樣啊,我那時根本不懂男女之事。”璟無奈的說道。

“你想過要娶他?”柳兒又試探道。

“你就沒想過有一天如果娶了灼華或者娶了億瑤?是不是就是當一件事情一樣想想,並不是你對她二人有情誼?”璟是懂得打比喻的。

柳兒點了點頭,承認了。他確實想過,但是就跟晚飯吃什麼類似,就是一個想法。而且他想過那種光景覺得還十分可怕。

“小夭母親難過的不是爹爹對瞫莞兒有什麼情誼,而是難過她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爹爹對她另眼相待。”瑱適時的開了口,

“爹爹從不在意女子,身邊也沒有什麼女子,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瞫莞兒有所不同。也正因為這份不同,塗山氏幾百年都給了瞫氏很多優惠。”瑱分析得十分在理。

璟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為難的地方。表妹確實和其他女子不一樣,但是那也是因為其他女子更不可能近他的身。

“我們都知道爹爹心裡只有小夭母親,小夭母親更知道。只是她吃醋了,她太在意爹爹,醋得厲害。”瑱好會說話,一番話說得柳兒和雪見簡直要另眼相看,恨不得留這個哥哥一輩子在身邊不分離。

璟也扭頭愣怔的看著瑱,眼神多了一分清透:“瑱,你並未經歷男女情事,為何懂得這麼多?”

璟差點就說懂得比他這個當爹的都懂得多。

瑱笑了一笑,安慰道:“爹爹是太緊張小夭母親了,所以當局者迷。否則爹爹怎麼可能猜不到小夭母親的心思?”

“那以瑱看,爹爹應該如何?”璟竟然問起了瑱的意見。

“瑱認為,家裡不是講道理的地方。小夭母親心裡難過,爹爹就哄她開心;她吃醋,你就給她撒糖;她想鬧,你就陪著她笑。反正就是哄著,不要講道理。”

柳兒給瑱比了一個大拇指,臉上一副由衷佩服的表情,真心的說道:“以後若誰嫁給你,那真是被你賣了還會幫你數錢。”

瑱笑了,雪見也笑了,想一想,還真是。

璟這邊細細的思考著瑱的話,突然又想起當年昶的話,要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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