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的流水小橋上,灼華站在昨天和柳兒告白的地方默默的落著淚。

雪見安靜的陪在一旁,看著橋下的流水,水中游來一群花色的鴛鴦,兩兩一對,交頸梳理著羽毛。

“灼華,你知道嗎,鴛鴦是多情花心的動物,人們卻以鴛鴦象徵男女的情愛。”雪見盯著橋下的鴛鴦,幽幽的說道。

“這些鴛鴦都不是原配,今日和這個好,明日和那個好。每個都是一樣的好,但是都不是獨好。相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的是大雁,它們一生一世只有一個伴侶,一個死亡,另一個絕不獨活。可世人卻少有歌頌大雁。你說這是為何?”雪見扭過頭看著灼華。

灼華也看著雪見,搖了搖頭。

“因為鴛鴦漂亮,大雁醜陋。人們只喜歡看外表光鮮的事物。”雪見的眼睛透出一股清澈和明朗。

“你母親就是太看重她王后的頭銜,卻因此失去了更多。”

“灼華,你不要學你母親。就算你不能嫁給我哥哥,也不用逼著自己嫁給赤水族長。權力、地位,都是過眼雲煙;遵循自己的心意,才是長久之計。人要對得住自己的心。”

“雪見,那你呢?這幾天你都在安慰我,但如果今天是你面對我的局面,你當如何?”灼華問道。

雪見聞言不語,目光轉向了流水,盯著那群不遠處嬉鬧的花色鳥兒。

片刻之後,雪見才幽幽的說道:“我寧願做一隻孤雁,也不想做那天天換伴侶的鴛鴦。”只是這句不知是說給灼華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雪見安撫完灼華,兩個少女回到了客棧。這幾日,一直是雪見更像姐姐。

璟看著雪見點了點頭,似乎是在鼓勵她做得好。

在一片“明爭暗鬥”中,店家終於上了席面,幾人難得安靜的用完了飯。

飯後璟和柳兒、瑱去了城主府;小夭就回房午休去了;雪見在包間內彈奏著安魂曲,灼華則陪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億瑤閒不住,拖著億軒去找猛豹和花花玩。

億軒拖著猛豹出了客棧,心心念的想討教武功,猛豹倒也很樂意指點。

但只幾個過肩摔,億軒就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大白天的就看到空中懸著無數顆星星。

猛豹“哦咦,哦咦”的指點著,可惜億軒聽不懂,連比劃帶猜,十句倒猜錯了7、8句,氣得猛豹只想拿熊掌砸億軒的頭。

億瑤在一旁抱著花花,樂呵呵的觀戰。花花叉著小短腿,安靜的坐在億瑤懷裡吃果果,那小嘴像個榨汁機,果果的汁水被它嚼得到處都是,億瑤竟然也不嫌棄。

兩個時辰之後,璟、柳兒和瑱回了客棧,他們規勸城主說出了道真的屍首所在,並同意修建道館用以佈陣化解怨氣,只是修葺七座道觀需要一些時日,他們一群人恐怕還要在榕城再多住些日子。灼華這邊只能讓柳兒先護送回辰榮山了。

回來的路上,璟和瑱順道就買了一座宅子和一群僕人,掃灑兩日就可以遷府,這兩日住客棧唯實不舒服。

這新宅子佔地頗大,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原本是以前的一個貴族的佳苑,後來因為道真弄得民不聊生,這個貴族就便宜處置搬離了榕城。

宅子是好宅子,以後做為榕城的塗山府也是不錯。

璟又順道買了好幾瓶桂花釀,還有一些滷味吃食。回來的時候小夭也剛好睡醒。

一群人又在包間落座,璟把桂花釀用冰晶冰鎮了放到小夭的面前,又開啟了包滷味。小夭伸手就想抓,璟又拿出貼身的絹帕幫小夭先淨了淨手。

億瑤看得瞪圓了眼睛:“姨母,你沒有手也沒有侍女嗎?怎麼連擦手都讓姨夫幫你做?”

小夭愣了愣,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習慣了。從清水鎮開始就這樣了。”

“姨母,和我們說說你和姨夫在清水鎮的故事唄。聽我母親說,那時她和父王也在清水鎮,卻不知你是她姐姐。她和父王還和你們大打了一架。”億瑤撒嬌的央求道。

雪見和柳兒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瑱、灼華和億軒億瑤沒聽當事人說過,自是十分好奇。

小夭溫情的笑起來,那是她最輕鬆自在的日子……

“我那時流落大荒,因為被一個狐妖尋仇被散了靈力,為方便行事就變身成了一箇中年男子,叫玟小六。玟小六是個醫師,開了個醫館就是‘回春堂’”。

“有一日我救了一個渾身是傷的乞丐,就是璟。他身上有鞭傷、燙傷、刺傷,腳底板被鐵釘釘穿,右腿被敲斷,手筋也被挑,喉嚨也被弄傷,一張臉腫得像豬頭。”這時小夭側目看了看璟,不敢相信這麼一張英俊的容貌那時傷成那副模樣。

璟看著小夭淡然的笑了笑,並不在意。瑱卻眼底湧出了水汽。

“我救了璟,他那時就決定要一生一世追著我了。”小夭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姨夫決定要一生一世追著一個男子?”億瑤驚呆了,小嘴愕然的張得大大的。

“哪裡,他們塗山家都是狡猾的。璟早就發現我是女子,他怎麼可能會喜歡男子。”小夭幽幽的看了璟一眼,璟靦腆的笑了笑。

“但是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啊。只知道他總跟著我,我進山採藥跟著,我出去跟相柳玩跟著,我去找瑲玹他也跟著。走哪裡都跟著,我當時就想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糯嘰嘰呢!我那時並不知道他是塗山璟。”

說到這裡,柳兒忍不住盯著璟看了幾眼,他都不知道這些往事。

“璟用燻球給我暖被窩,給我做滷味,幫我釀酒,用手帕幫我擦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璟,你那時候幫我做這麼多,是想讓我習慣你的好,從而離不開你嗎?”小夭特地轉過身看向璟問道。

璟搖了搖頭,否認道:“並不是,我只是想對你好而已。”

“那為何我去哪裡,你都能找到我?”小夭又問道。

“我擔心你的安全。特別是你單獨去見相柳的時候。”

“去見相柳為何就不安全了?”這時柳兒插了一句嘴,有點替相柳抱不平的意思。

“小夭每次見相柳都受傷,第一次就被抽了鞭子,整個後背血肉模糊;後來有一次摔斷了腿;中間每次見面都要被吸血。我當然擔心了。”

“她都不怕,你卻擔心。”柳兒訕訕的爭辯了一句,然後細細的去回味這幾句話去了,當年果真是每次見面都會讓小夭受傷嗎?

一想還真是,於是再不說話。

“這個相柳真可惡,後來呢?”億瑤追問道。

“相柳是個好人,那時候只是有誤會才會傷我。他後來還救了我幾次。”小夭糾正了億瑤的論斷。

“後來就是為了幫相柳弄藥,和瑲玹發生了衝突。瑲玹搶了相柳的藥,我聯合相柳綁架了阿念,瑲玹又綁架了我,還給我上了蝕骨蛆,啃食了我雙手的肉。我也給他種了情人蠱,我疼他就會疼。”說到這裡,小夭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早沒了蝕骨的痕跡。

璟牽過小夭的手,握在手裡輕輕的撫摸著,似乎想抹掉小夭那些不好的記憶。

“後來璟和相柳聯手救了我,瑲玹又尋來殺我,打鬥中我送給瑲玹的狐狸尾巴掉了出來,我就認出了他。後面就再沒和他為敵了,從那之後就一心一意的保護他。”

“這中間的故事太長了,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且阿念也大致和你們講過了。”小夭站起身,有點嫌累。

“母親是講過,卻沒有姨母講得這麼細緻。而且也不知姨夫竟然這麼溫柔。”

“嗯,你們姨夫下手可快了。逮到機會就表白,也不管我那時會不會覺得奇怪。”小夭笑起來,打趣著璟。

“也不知是誰那時送我一個香囊,也不知是誰天天問我‘靜夜好看還是蘭香好看’。”這時璟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

小夭馬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璟馬上閉嘴再不做聲。

“靜夜?”瑱奇怪的問道,為什麼還有靜夜的事?

小夭不理,假裝沒聽見。

正好這個時候店家來傳飯,小夭借坡下驢,趕緊的起身離開,她可不好意思讓這群后輩知道原來她是一個醋罈子。

柳兒立在原地,認真的思索起來,他依稀記得,那次他讓小夭去找璟拿藥,小夭就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蘭香好嗎?靜夜好嗎?

他當時只以為是故人問候,現在看來應該是這二人之間的某種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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