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詭色電車篇（十六）

匡匡——

電車在隧道內行駛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家都聽得有些習慣了，至於那些憑空出現、每次都不一樣的“乘客”，非人們已經敢隨便接觸了，

當然了，這裡說的“接觸”，包括但不限於“恐嚇式詢問”、“挑逗式搶奪”、“流氓式搭話”，好在HL就在不遠的車廂，非人們都還收斂。

不止是非人，HL也在收集情報，他們的方法就溫柔很多，也很直接——掏證，查手機。

面對這幫“奇裝異服”的安全員，乘客們還是疑慮重重的，尤其是那個拎著長刀的男人，雖然看著挺清秀，但架不住刀上有血啊

但HL們並不在乎，反正過個幾分鐘你們就消失了，更何況咱們都不是一個時空的，難不成，你還能跨時空投訴我不成？

至於白潔......祂一直重複著“下車”、“迅速跑到自動售貨機面前”、“快速購物”、然後在車門關上前回車上，而且還時不時朝某個方向望一眼，眼中戀戀不捨，好像那兒有什麼美食一樣。

就這樣，誤入詭色電車的眾人（還有非人），就在一次次“入站”、“出站”的過程中，心態逐漸鬆懈，要不是非人/人類就在對面的一節車廂，他/它們都打算躺椅子上眯會兒了。

期間，米伍也是不止一次白潔，不管是擠眼睛還是打手勢（側過身，將手放在腰部，做出“給錢”的動作，然後慢慢勾動手掌），白潔都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瞄一眼後，就繼續奔“劫匪”那節車廂去了，

這搞得米伍很是鬱悶，自己都算明示了，怎麼就“勾引”不到呢？總不能也學著易知行一樣，掏出錢包甩錢吧。

“呵呵，”身後的鬱成雪嘲弄道：“你當自個是牛郎（註釋1）呢？”

聽著組員們的憋笑聲，米伍“呵呵”了幾聲，不說他清秀的面龐、打著耳墜的裝飾，就那這迪廳般的光線來說，這個吐槽恰如其分。

白潔上車後，HL和非人兩邊就同時開始分析 ，HL的平板連線著白潔的“手持攝像頭”，他們用著十分專業的術語，包括“空間穩定係數”、“亞伯倫常量（註釋2）”之類的東西；路人們則乖乖待在HL邊上當聽眾；而非人那邊，則直接詢問白潔，白潔也只能一邊吃零食一邊回覆，非人們討論的內容大概是“啊？”、“哦？”、“艹，這破車什麼時候停下”之類的廢話和髒話。

而詭異色光，依舊籠罩著車廂和每一個車站，好像這個世界只有這兩種光線。

終於，大概過了十幾站，將近一個小時，就在眾人的耐心耗光，決定親自下車探索時，異變，發生了......

列車緩緩進站，但這個站點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冷清。

一眼望去，乘客稀稀拉拉，很多都呆在座椅上看手機，向更遠的地方望去，會發現，這裡有許多軌道，看來是大型站臺，但這些都不足以引起注意，讓眾人最意外的是：

“車停了？”

易知行看著久久未合的車門，伸手拍了拍，試著探出身體，但又有些忌憚，白潔則是一步跨出，向更遠的地方走去。

這是一個大型站臺樞紐，一眼望去，排布著好幾個軌道，站臺就有好幾個，天花板也有十幾米高，看來不走個十分鐘是逛不完的。

大概走了幾步，白潔在站臺的中央停下，抬起頭，望向了頂上伸下來的巨大顯示屏，隨後舉起右手，將“戒指攝像機”對準。

螢幕上，下次的發車的時間，是在32分鐘後。

“這次發車時間隔得挺久。”鬱成雪看著平板上的“直播”，看了眼米伍，後者意會，來到車廂門口，衝白潔道：

“小白牙，儘量往遠的地方走，出站後找高的地方！”

白潔回過頭，先看了眼非人的車廂，易知行靠在門邊，身後的兄弟一個個探出頭。

易知行想了想，點點頭，目前它們和HL的目標是一致的：探索這個異常空間。

得到“導演”的同意後，白潔才收回目光，向更遠的地方進發，祂的步伐穩健，好像早有目標，不一會兒，身影便逐漸消失。

而非人那節的車廂裡面，易知行則回過頭，做了個“靠近”的手勢，兄弟們一個個將頭湊近，聽老大吩咐。

這一異動很快引起了HL們的覺察，鬱成雪直接把槍給舉了起來，道：“它們打算動手了？”

“應該是注意到了。”米伍也提起手上的長刀，語氣平靜道：“等小白牙安然無恙地回來，分析完情報，我們就必須有一戰。”

“組長，它們應該會溜吧？”組員秋墨蕭擔心道：“如果它們進入到這個時空，會不會......”

“我們只需要跟下去，然後通知這個時空的HL就行。”羅成仁接道。

“嗯......”米伍略微點頭，突然道：“可是，如果這個時空存在另一個‘我們’，到時候該如何面對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但一直小透明的路人們遭不住了，男上班族直接從座椅上跳起來了，聲音顫抖道：

“你們在說什麼？進入這個時空？你們瘋了嗎？這裡根本就不正常！光線只有藍色和紫色，我會瘋掉的！”

他的插話，無疑讓HL們很不爽，但出於職業操守，沒人來懟他，只有鬱成雪慢慢回過頭，用帶著隱隱殺氣的語調道：

“讓你說話了嗎？”

男上班族吞了吞口水，乖乖坐下。

“現在，當務之急，是非人那邊，”米伍將話題拉了回來，語氣也愈發嚴肅，道：“它們，應該會先下手為強......”

另一節車廂內，易知行將計劃全都說完了，和兄弟們確認過眼神後，它滿意地點點頭，道：

“開幹!”

隨後，眾非人都撩起袖子，對著車廂的壁、門、椅子，開始了瘋狂地砸擊，在“哐哐哐”的砸擊下，一個又一個破洞、裂痕出現在車廂的玻璃窗、壁上，

這一幕如此狂暴，讓HL們紛紛警惕，黑洞槍口齊刷刷舉起，路人們也坐不住了 ，躲到HL們身後，甚至向更後的地方退去。

米伍看著這幫砸車廂非人，喃喃道：

“這是在搞什麼......”

**

白潔聞著味道，走向更遠的地方，之前礙於“發車”，沒法去那麼遠的地方，現在終於能放開地“尋食”了。

一路上，也有路人走過，但現在沒有列車發車，他們都百無聊賴、地或坐或站，撇開整個站臺的詭色，他們與常人無異。

白潔穿行在一旁色塊之中，很快，在一個地方停下。

祂的視線聚焦不遠處：

在候車線附近，站著一個陌生少女，目測17、8歲，蓬鬆、卷邊短髮，髮色偏粉，戴著一字夾髮夾，粉色的休閒服，黑色短褲，白色運動鞋，目光靈動，宛如剛剛從高中校園裡走出的女孩。

這個時空似乎是夏季，她的衣服也很寬鬆，勾勒出妙曼的身材。

此刻，她戴著白色頭戴式耳機，正聽著歌，頭部跟著歌曲的節奏一點一點，陶醉無比。

白潔提了提鼻翼，黑色的口罩也跟著動了動。

祂想了想，將“戒指攝像機”取下，放進了口袋裡，這樣HL的人就看不到了。

隨後，祂朝少女邁著步子走去，少女也在余光中注意到了祂，偏過頭，這個時候，白潔才發現她的瞳孔也是粉色的。

白潔站在距離少女三米處，默默盯著對方。

“呃......”少女看著這個男青年，有些尷尬地取下耳機，招了招手，用試探性地、小聲的音量道：

“嗨？”

白潔則道：

“請問我可以吃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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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牛郎：即“夜店牛郎”，指的是夜店裡的男性服務員，牛郎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讓這些人消費以賺取利潤，牛郎都經過嚴格訓練，從點菸、倒酒、折毛巾到聊天內容的禮儀都相當苛刻、講究技巧，且對長相和氣質有一定的要求。

2.亞伯倫常量：空間曲度係數，用於描述空間的異常彎曲度，由亞伯倫（基金會B級人員，1882-1933，異常空間理論奠基人之一）提出的異常空間理論中廣泛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