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隨便吃
“剛剛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下播了，請不要擔心，我現在很好。”
白潔對著鏡頭，看著飄過去的一行行彈幕，耐心的解釋道。
“嗯，我沒有受傷，也沒有發生別的事情......”
深夾克懷著不知是怎樣的心情，踱了過去，站在白潔跟前。
白潔看到對方的瞬間，眼疾手快，立刻按下了下播鍵。
“呃......你不用這麼緊張。”深夾克眯了眯眼，語氣依然不同，“我叫離克，住在老城區，是肉魈型非人。”
白潔盯著面前的非人，祂純潔的眼睛中讀不出任何情緒。
白潔想了想，道：“我叫白潔。”
“你也不是人類吧，白潔。”離克見對方沒有明顯的牴觸，便稍稍放鬆，前進一步，雙手抱胸，道：
“說起來，剛剛濺出來的血都沒了，”離克看了看四周，語氣壓低道：“能操控自己的體液，看來，你是‘超擬態生物’吧？”
“我不是。”白潔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那你就是一個普通非人咯。”離克慢慢來到白潔跟前，盯著祂的頸部，發現一點傷痕都沒有，眼神微動，道：
“之前沒認出來，你不會記仇吧？”
“記仇？”白潔很疑惑。
離克的黃瞳“咕嚕嚕”轉著，完全沒有在白潔的眼中讀出別的情緒，別點點頭，道：
“不錯，你這人很豪爽，不記仇。”
白潔眨了眨眼睛，祂看了眼遍地的血跡和腳邊的屍首，語氣平靜道：“你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因為我缺錢啊。”離克理所當然道，“我之前想去搶銀行來著，但市中心人太多了，也不方便撤退。”
“你為什麼不搶手機。”白潔盯著離克的眼睛，語氣認真，“手機和手錶都可以兌換成錢。”
“我之前也想過，”離克一手撐著桌子，它瞥了一眼遠處仍在沉睡的年輕人，收回目光，似乎在閒聊道：
“但去當鋪容易被追蹤，手機轉賬也會被追蹤，讓人類幫我銷贓的話，我跟人類又不太熟，所以就之前搶紙幣好了。”
“但現在大家不怎麼用紙幣了。”白潔目光下垂。
“是啊，所以要殺很多人才能湊齊錢。”
“湊錢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買帳篷啊！”離克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我住的那片是廢墟，沒有屋頂，如果有帳篷的話，就不用下雨天避雨了，多好啊！”
說到這兒，離克張開手臂，微笑的嘴角露出尖牙。
白潔在它炙熱的眼神中讀出了對生活的熱愛。
“你平時都是這樣搞到錢的嗎？”白潔看著腳邊漫過來的鮮血，將腳縮了縮。
“怎麼可能！”離克晃了晃頭，“我要是天天殺這麼多人，HL肯定要來抓我！”
“那為什麼今天可以？”白潔好奇道。
“我在‘黑橋論壇’上看到的，”說著，離克開啟手機，給白潔展示：
那是一個網路論壇，介面大多是黑色，其中熱榜第一的帖子，題目是“震驚！從今日起，4-6格區的HL巡邏隊全部停止工作！”
“我來這裡之前逛了好久，真的沒看到HL的巡邏隊！”離克語氣興奮道：“這不就是說，我們可以隨便殺人了嗎？！”
白潔目光下垂，若有所思。
這個時候，那位熟睡的年輕人，慢慢醒了。
他之所以醒，倒不是因為酒醒了，而是被血腥味燻的。
小夥子名叫寧興，剛剛失戀，跑到這個偏遠的地方來宣洩情緒，灌了好幾口酒，昏昏睡去，但沒過多久，就被腥味刺激醒。
他從桌上抬起頭，感覺脖子上放的不是腦袋，而是一個啞鈴，昏昏沉沉。
他伸出手，卻一不小心打掉了眼鏡。
沒了眼鏡，對於高度近視的他，這個世界宛如霧裡開花。
他俯下身，四處摸索，沒摸到眼睛，卻摸到了黏黏嗒嗒的東西。
哈？啥玩意？
寧興將液體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腥味直接竄上大腦，讓他一陣眩暈。
“什麼玩意？我醉糊塗了嗎？難道是......”寧興使勁眯著眼，看著手指頭上的紅色液體，思索一陣，醉意濃郁的大腦中，思維在努力地推理著當下的情況。
寧興突然一愣，他猛地反應過來，大吼一聲，身體一縮，罵道：
“我靠！是血！有人流血了！啊啊啊！”
隨後，他開始掏手機，因為手忙腳亂，手機剛掏出來就掉地上了，腳一不小心一踢，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手機呢！有人嗎？快打電話！”寧興用力眯眼，看到不遠處有一站一坐的人形輪廓，便大舌頭地喊道：“喂！報警啊！”
聞聲，白潔和離克同時看向年輕人，這一表現，讓離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
“看來，是人類啊。”
它將手機揣回兜裡，晃了晃十根指頭，尖銳的指甲尖相互摩擦，發出“莎莎”聲，
它衝白潔說道：
“好了白潔，作為見面禮，這裡的屍體都歸你了，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等我把那傢伙殺掉，我就該撤了。”
聽到這話，白潔看向了離克，但這一次，祂的眼神有些不同，提了提鼻翼，道：
“請問，我可以吃——”
“——我說了，這裡的東西，都歸你了，你隨便吃！”離克不耐煩地揮揮手，語氣豪爽，尤其是在“隨便”兩個字上下了重音。
說完，它朝年輕人走去，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
對於這種一看就很蠢的人類，離克更想進行虐殺。
得到肯定回覆後，白潔點點頭，吞了吞口水，祂也看到了寧興，稍稍思索了一會兒，
如果附近有人類的話，還是別做出超出人類行為的事情，
比如吃東西，還是用餐具吧。
白潔環顧四周，看到旁邊桌子上，躺著一把忘收的餐刀，刀刃上，泛著冷冷的寒光。
想罷，白潔拿起了那把餐刀。
而離克，已經朝寧興走去了，正好掠過了白潔身邊。
因為決定了虐殺，所以它走得很慢，在掠過白潔身邊後，也無意將後頸暴露給了白潔。
而白潔，拿起了餐刀，瞄準了離克的後頸，“唰——”砍下，
聲音破空，伴著“噼啪”一聲，離克的後頸表面上，被切開了一道一厘米深、狹長的見紅傷口，
半空中，刀刃斷裂，刃口全崩，宛如劈砍在了鋼鐵上。
白潔也感到，這一劈砍的反衝力，將自己右手的腕部斷了一根骨頭，但祂下一秒將其修復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後頸被砍了一刀的離克慘叫一聲，向前栽倒，又向側邊滾了一圈，起身，捂著後頸，眼中已滿是怒火，看向拿著刀的白潔，大吼道：
“白潔！！你他媽偷襲我！！！！！！！”
白潔原本看著斷開的刀，聽到這話後，慢慢收回目光，
祂看向離克，純潔的目光收斂起來，逐漸變成了疑惑，聲線平穩而乾淨道：
“你不是說，我可以隨便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