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幫我喂一下金魚
“所以，你能告訴我，白潔在哪裡嗎？”
白潔聽到這話，沉默良久，祂突然發現，這個問題與之前的不同，帶著一股隱而未現的危險。
見白潔沒有回答，艾文欣輕笑一聲，離開白潔的耳邊，繼續與白潔面對面，距離只有十厘米左右，她的聲音隱隱有些發狠：
“回答我，白潔在哪裡？”
嗅著女人身上的酒味，白潔回答道：
“我就是白潔。”
“呵......”艾文欣笑了，但並不是之前偽裝出來的諂媚、討好的笑，而是一種發自內心，苦澀的笑，
“我八歲的那年，和父母一起去叔叔的農場玩，叔叔讓我午休，但我不聽話，偷偷跑出去玩，然後，我在牛棚那兒看到了他在吃兩具屍體，人類的屍體。”
白潔想移動一下身體，卻發現，自己被艾文欣牢牢地摁在沙發上，如果憑這具身體的力氣，完全動彈不得，
也是在這個時候，祂才明白艾文欣壓在祂身上的目的。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非人的存在，後來，是HL的人介入，把替換我叔叔的非人消滅了，但我的童年，也就到那個時候為止了。”
艾文欣絮絮地說著，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一進門時候的嫵媚，她的臉上出現一抹慘笑，“因為那兩具屍體，是我的父母。”
“抱歉。”白潔察覺到了艾文欣的情緒。
“呵......你道什麼歉啊......”艾文欣笑得有些發抖，溫柔地撫平白潔衣服上的褶皺，語調一轉，“對了，其實......我有一個超能力。”
說著，她伸出手，展現在了白潔面前，此刻，她的掌心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接著，她朝側面一抓，似乎是抓到了什麼東西。
接著，旁邊桌子上的花瓶，被切掉了一半。
切掉的一半從切口截面滑了下來，在地上摔碎。
艾文欣盯著白潔的雙眼，然後，慢慢張開了那隻握緊的手，向白潔展示——
她的掌心，握著一個刀片。
“這是我的超能力，我在某個地方放置一個刀片，可以隨時將其召回到我的手裡，它飛回我手裡的過程中，將砍斷沿途的一切物品，不管有多硬。我試過，金剛石也能斬斷。”
說到這兒，她的另一隻手，慢慢摸上了白潔的耳朵，聲音溫柔卻充滿了殺意，“而且，我剛剛在房間裡走動的時候，還放了幾片，你說，如果這種刀片飛回我的手中，一不小心把你的頸椎切斷了，會怎麼樣呢？”
“這具身體會死。”白潔如實回道，祂深思片刻，迎上艾文欣的目光，問道：
“我是怎麼暴露的？”
“雖然我不瞭解白潔，但他的性格我能感覺得到，”艾文欣說著，兩隻手都捧起了白潔的臉，語氣溫柔而攝魂，“像他那樣的男生，如果有一個獨居、單身的成年異性大半夜來自己家裡，他大概會緊張地坐立不安、面紅耳赤、說話都說不清楚吧？”
白潔思索了一會兒，回憶著他小時候的記憶，確實是一個羞澀、內向的男生。
“是這樣的。”白潔點點頭，和艾文欣目光相對，“白潔他說過，他是一個社恐的人。”（注1）
“是啊，你裝的可太爛了，怪物......”艾文欣說出“怪物”這個詞的時候，語氣、眼神、姿態，已經完全不加掩飾了，
艾文欣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一個問題，聲音帶著輕輕的顫抖：
“你把白潔怎麼樣了？”
“我吃了他。”祂如實回答道。
艾文欣一愣，隨即笑了，肩膀一顫一顫，“我真傻啊，我問這個幹什麼......”
她一邊說著，摸著白潔的臉，語氣帶著濃濃的厭惡：
“這麼多年，我也看到過一些非人，它們偽裝成人類，在社群裡閒逛，像人一樣說話，交談、微笑......但我不想去管，我也懶得舉報，因為跟我無關，我不想惹上麻煩，”
艾文欣說著，慢慢撫著白潔額前的頭髮，手指伸進白潔的頭髮中，輕輕搓揉著髮絲，整個身體也和白潔貼的緊了些，似乎是在體驗一次未曾擁有過的溫度，道：
“但你偽裝成他的樣子，真的讓我太噁心，白潔在我人生低谷的時候給了我溫暖，但你奪走了他，所以，請你去死好不好。”
說到這兒，艾文欣捧著白潔的臉，自上而下地凝視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神帶著濃濃的殺意，像一把尖刀，從眼神中拔出，插入對方的心中。
白潔靜靜聽著艾文欣的訴說，眼神微動，在聽完這個問題後，點點頭，道：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我做的不好，沒有偽裝好白潔。我可以去死。”
聽到白潔如此乾脆、果斷的回答，艾文欣愣了一下，
“不過，你能幫我喂一下金魚嗎？”白潔看向旁邊桌子上的小魚缸，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
艾文欣皺了皺眉，繼而眼神一狠，一隻手滑到白潔頸部，猛地握緊！
伴著一股輕微的風聲，她拿開手，左手掌心中，出現了一個沾著血的刀片，而白潔柔軟的頸部，也出現了一道纖細的劃痕，不斷地向外滋血，湧出，蔓過胸口，一路四溢。
艾文欣咬著牙，眼中擒著濃濃的怒火，狠狠抓著白潔的雙臂，在人喘不上氣的時候，雙手會忍不住去扣脖子，
但白潔，卻沒有絲毫掙扎的意思，就好像，他真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任憑她殺。
大概過了一分鐘，白潔的屍體出現在艾文欣面前，艾文欣看著這具脖子以下鮮紅一片的屍體，一臉難以置信。
她扒了扒白潔的眼皮，確認了瞳孔已經渙散。
“真的死了，這麼容易......”艾文欣慢慢從白潔身上下來，看著這具屍體，溢位的鮮血染紅了一片，沙發、茶几、地板......以及，自己的身上。
腥味竄入鼻中，艾文欣突然感到一陣噁心，她立刻進入衛生間，掀開馬桶蓋，“呃”得一聲吐了起來。
吐完後，艾文欣感到好了些，她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這也是自己第一次手沾鮮血，為了一個男人，
她深呼吸著，喃喃道：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夜色之下，房間之中，她站起身，強忍著噁心感，將和自己有關的痕跡都清理了一遍，
沾著自己指紋、掌紋的血印都清理完畢後，她從白潔的衣櫃裡隨便拿了件衣服，換下自己沾滿血的衣服，將沾著血的衣服卷吧卷吧，又拿了一個旅行包，塞了進去，拉好拉鍊。
她轉過身，正準備離開，突然，餘光瞥到了桌子上的魚缸。
一條可愛、靈動的金魚，正在魚缸裡游來游去。
艾文欣若有所思，她掏出刀片，將上面沾著白潔血肉的肉沫颳了刮，灑進了魚缸裡。
頂燈發出柔和的光芒，在魚缸中散射，金魚在魚缸裡遊蕩，看著從水面上扔下來的肉沫，
透明之水，血跡擴散，宛如盛放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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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白潔是一個社恐的人，詳見第十二章，白潔的信中，括號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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