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以翻翻你爸的屋子嗎
“關於你爸白潔，你知道多少？”
白潔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眼中露出疑惑。
“怎麼？白潔沒跟你說過？你不知道人類的倫理？”艾文欣將邪神的疑惑誤以為是不懂，便耐心地解釋道：
“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男性，或者說雄性，在人類社會中被稱為‘父親’......”
白潔作為有小學生知識儲備的邪神，自然是知道這些的，但是沒想到自己和白潔的關係可以這麼解釋，
也是在這一時刻，祂察覺到，艾文欣對自己和白潔的關係存在深深的誤會，
但是，一迎上她堅定而猶憐的眼神，邪神總是會猶豫，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祂也不排斥這種解釋，自己除了擁有能毀滅人類的力量之外，很多東西都是白潔“言傳身教”的。
“他教了我一些基本的東西，我現在還在自學。”邪神誠實回道。
“那你學了多久了？”艾文欣問道。
“兩天。”邪神回道。
“什麼？才兩天？”艾文欣皺起眉，她十指不由得扣緊，總覺得漏了什麼東西，問道：“你現在多大？”
“我不太清楚......”邪神有些為難，如果按照人類的紀年方式來算，祂確實很難找到一個“起點”。
以祂模糊的時間感知能力來算，自己在人類這個物種出現之前就存在了，但大部分時間處於模糊的意識狀態。
“你記事大概是多少年前？”艾文欣語氣富有耐心
“兩天。”邪神肯定道。
“兩......天？”艾文欣抬了抬眼皮，用一種“你在開玩笑嗎”的眼神反覆將邪神打量了好幾遍，但從對方毫不設防的神態中，看不出一絲說謊的意味。
“你出生才兩天？”艾文欣得出這個令她震驚的結論，她能猜到這個“非人”的年紀不大，但沒想到真不大。
“我來到這個世界才兩天。”邪神糾正道。
“呼——”艾文欣沒有聽出邪神的真正意思，她掩了掩臉，嘆道：“怪不得，我就說......那你屬於比較特殊的非人了。”
艾文欣看邪神一臉不懂的樣子，便耐心的解釋道：
“非人是一個泛稱，非人與非人的差別也是很大的，有的非人只是比普通人類強一點，有的則是肌肉硬如鋼鐵的怪物，而有一種，名為‘超擬態生物’（注1），這種生物能隨意擬態，數量稀缺，情報極少，你大概就是吧。”
邪神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設定。
“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艾文欣刻意用了一種和小朋友說話時的溫柔語調，“你爸叫你什麼？”
“我不清楚。”邪神搖搖頭，雖然白潔在一開始叫祂“神明大人”，但現在如果實話實說，那就真的完全暴露了。
“竟然沒有給你起名字......”艾文欣皺了皺眉，“怎麼能這樣，孩子肯定需要一個名字才行......既然你爸叫白潔，那先管你叫小白吧。”
“好的。”小白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那你現在是怎麼生活的？”
“我現在在當吃播播主，如果餓了，就拿錢去買東西吃。”小白如實回道。
“吃播播主......”艾文欣有些不理解，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偽裝能力極強的非人才會嘗試的事情，“你很喜歡當主播嗎？”
“不是。”小白搖搖頭，認真道：“白潔想擁有百萬粉絲，我要實現他的願望。”
艾文欣微微張了張嘴，對小白的認識更深了一些。
為了完成父親的夙願，不惜冒著暴露的風險當主播，太傻了這孩子......
思索一陣後，她抬起頭，語氣鄭重說道：
“我先問你兩個問題：一，你有沒有殺過人？；二，你有沒有引起懷疑？被人發現？”
“沒有殺過人。”邪神剛說完，想了想第二個問題，道：“被你發現了。”
“我不算。”艾文欣直接打斷。
“那沒有了。”邪神回憶著這兩天遇到的人，祂對自己的偽裝還是很滿意的。
“行......你沒有殺過人，又是剛剛出生沒多久......”艾文欣的手指在茶几上慢慢敲著，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不能算非人，你只是擁有非人的身體，可塑性很強，如果能好好引導你，你可以過上正常人的人生......”
邪神靜靜聽著，祂突然發覺，這個女人的語氣語調，和白潔莫名神似。
“好，我瞭解完你的情況了，”艾文欣思考完畢，繼而問道：
“那你知道你媽媽？既然你是超擬態，那她大概也是。”
邪神有些語塞，祂不知道是繼續讓艾文欣在這條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還是坦白真相。
“怎麼？你沒有見過她？”艾文欣看著邪神的反應，皺起眉。
“我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邪神如實回答。
“把你生下後就拋棄了嗎？”艾文欣感到一絲心疼，“怎麼會有這樣的非人，她把孩子當成什麼？”
邪神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也就是說，白潔和她生下你後，她將你交給了白潔，然後她自己離開了，白潔甚至都沒有跟你提起她。”艾文欣有些憤憤不平，“真是不負責任的母親。”
“白潔沒跟我說過有這個人。”剛說完，邪神便感到一股奇怪的負罪感，雖然沒有說謊，但好像跟說謊沒什麼區別。
艾文欣慢慢嘆了口氣，“那白潔給你留的生活費夠吧？”
“有紙幣。”小白想了想，“能花一個星期左右。”
“他銀行卡里沒錢？”艾文欣聽著不對勁，“還是說，他忘記告訴你密碼了？”
“不是，”小白說著，拿出白潔的手機，給艾文欣展示：“白潔沒有錢。”
艾文欣接過手機，點開每個銀行APP，發現每個銀行的賬戶都是負資產，不但沒有錢，似乎還欠了很多，歸攏歸攏，至少欠了十幾萬。
“白潔是網賭了嗎，怎麼會欠這麼多錢......”艾文欣抽了抽嘴角，但是白潔給她的感覺並不像一個賭徒，“他花這麼多錢做了什麼？”
二人都在疑惑，始終想不出答案。
“不管怎麼說，如果你錢不夠的話......”艾文欣說著，側身，掏出錢包，開啟錢夾，夾出全部的百元大鈔，拉過小白的手，不由分說，全部塞到對方手裡，道：
“這些錢你拿著用，不夠了再來找我。”
小白看著厚厚的百元大鈔，在白潔的記憶中，哪怕是長輩給的壓歲錢，也要湊好幾年才能有這麼多。
“沒事的，我在花瓣街的麵包店工作，能養活自己。”艾文欣察覺到了邪神有些意外的表情。
“那麼，那我問一些更具體的問題......”艾文欣表情嚴肅，道：
“白潔是死在前天晚上的吧？”
“是的。”
“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邪神搖搖頭，“我把他抱回來後，才發現他死了。”
艾文欣沉默了一陣，考慮到對方才剛出生沒幾天，也不太好詰責什麼，只能慢慢嘆一口氣，道：
“反正，白潔他......出去了一趟，然後死了，對吧？”
邪神看了眼艾文欣，當時祂記得鄰居家門並沒有開燈，但她卻知道這麼清楚，看來是在關燈偷窺。
“是的。”
“也就是說，殺死白潔的，另有其人。”艾文欣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然不同，“我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嗯。”邪神點點頭，道：“有需要的話，我會幫你的。”
“好。”艾文欣發現這孩子挺懂事的，站起身，猶豫了幾下，道：“那個，我可以翻翻你爸的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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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超擬態生物：也稱“全擬態生物”，廣義描述是：具有極強擬態能力生物；狹義描述是：一種具有變形、變色能力的碳基生物。超擬態生物的首次正式記錄，是在1423年歐洲的一個小山莊（該地區已因為地質災害完全毀壞）中，該超擬態生物所偽裝神職人員，疑似因為酒精的影響，在教堂的公共場合中撕毀宗教典籍，四肢並用地爬上牆壁，併發出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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