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看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

想來這貓極有可能躲在哪位貴人的椅子底下,被衣袍遮住了。

他不敢輕舉妄動,便走到小皇帝身邊,附耳說明情況。

小皇帝一聽,臉色頓時變了。

“你確定她逃上來這裡了?”

“奴才們瞧得真切,那貓兒真的上來了。”

這觀戲臺底下便是湖,貓總不能跳湖裡了吧?

小皇帝左右睨了兩眼,皺眉斟酌。

若是攝政王不在,他大可直接命人當場搜尋那隻貓。

可現如今,宗樾安坐在此聽戲,而且似乎很有雅興的樣子,小皇帝萬萬不敢為了一隻貓而大動干戈,失禮眾人。

他怕被嚴厲的宗樾當眾訓斥,丟損顏面。

小祿子腦袋轉得很快:“陛下,不若奴才以有蛇闖入樓閣為藉口來搜查?事關主子們的安全,攝政王總不好說什麼。”

小皇帝眉宇展開,讚賞道:“還是你的鬼點子多。”

曲子被叫停。

眾人們聽見有毒蛇爬了進來,哪裡還顧得上看戲?紛紛驚恐著站起身來,躲去了後面的空地。

幾十把桌椅下的情況一覽無餘。

唯有宗樾坐著不動。

小祿子站在他面前,忐忑道:“王爺,有勞您……”

雲安擋在宗樾面前,道:“這裡沒有蛇。”

宗樾感覺懷裡的小腦袋在不停拱動著,小爪子也在隔著衣服按壓他的腹部肌肉。

他低頭一看,小貓從那通氣的敞口仰頭看他,琉璃珠子似的大眼睛裡藏著不安。

宗樾伸出一根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把她快要探出來的腦袋按回去。

——乖一點兒。

他用眼神警告,也不知道這小貓能不能明白。

小祿子還想說什麼,卻被宗樾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曲子停下來做什麼,繼續。”

宗樾連一絲餘光都沒有給小祿子,直接對著戲臺上的人下令。

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讓人無法不服從的上位者氣息,似乎並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戲臺上的人沒有片刻猶豫,馬上接著開唱。

這讓叫停曲子的小皇帝十分難堪。

不過他眼中的陰翳只出現一瞬,又很快消失,重新鋪上親切溫和的笑容:“王叔既說了沒有,那便是沒有,不必再搜了。”

小祿子連忙退下。

熱鬧的曲調和樂器聲重新響起,宗樾這才放下心來。

他並非有意要當眾落皇帝的面子,只是擔心這環境太安靜,若是懷裡的小貓叫出聲來,這就不好收場了。

心裡憋著氣的小皇帝沒看多久便走了。

宗樾讓人拿了一件披風來,了無痕跡地卷著小貓,也離開了觀戲臺。

……

主子們在玉津園都有固定的住所。

皇帝住在最華麗的含章樓,太后住在安靜的太清樓,宗樾則習慣住在靠近後山的燕歸樓。

偏僻,寬闊,皇帝不好在周圍埋伏眼線,打擾他的生活。

宗樾一踏進房間,便命人打盆溫水過來。

眼下是深秋,冷風颯颯,寒意已經有幾分入骨了。

披風一開啟,茶玖便迎風打了一個噴嚏。

她全身毛髮還是溼的,此時凍得發抖,小小的腦袋和身子縮成一團。

丫鬟打來了溫水。

宗樾對雲安道:“你給它洗個澡。”

雲安驚訝,有些猶豫:“屬下沒養過貓兒,不知道怎麼給它洗……”

宗樾瞥了一眼快要凍死的茶玖,快速道:“隨便洗洗,叫它身子暖和些便好。”

雲安沒有半點經驗,直接拎著貓的後頸提過去,誰知道這貓的爪子一碰到水面,就瘋狂地掙扎起來,一聲叫得比一聲淒厲。

“嗷嗚!”不洗!

“嗷嗚嗷嗚!”別碰哀家!

雲安手足無措,不敢硬把它按進水裡。

宗樾無奈,折了衣袖上前:“我來吧。”

茶玖落在他的手上,顯然安靜了許多,可一碰到水,還是不安地想要掙脫。

她甚至在宗樾虎口上咬下一口。

不過沒用力,尖尖的牙齒像撓癢癢似的。

宗樾不慣著她,警告道:“你身上很髒,如果不讓洗的話,我便將你丟出去。”

茶玖渾身一僵。

雲安:“王爺,畜生哪能聽得懂人話……嗯?”

他話還沒說完,竟然看見貓兒不再掙扎,鬆開了口,乖乖地被主子抱著放進水裡。

雖然茶玖不再掙扎,可貓兒天性怕水,她在宗樾的手裡拼命顫抖著身子,兩隻前爪緊緊貼在他的手腕上。

可即使再害怕,她也好好地收起指甲,只用柔軟的肉墊觸碰宗樾。

宗樾語氣不復剛才嚴厲:“不必害怕,我會抱穩你的。”

他寬厚的大掌穩穩地支撐著茶玖腦袋和脖子,另一隻手往她後背潑上溫水。

沾在毛髮上的泥巴、沙子,還有樹葉,都被一一洗乾淨了,宗樾還給她用了皂角,仔細清洗每一縷結塊的毛髮。

溫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就是為了避免水冷了令茶玖著涼。

熟練的動作讓雲安都開始懷疑從前王爺是不是養過這些寵物了。

宗樾用厚厚的軟巾把洗乾淨的茶玖裹起來,拭擦她的毛髮,淡道:“世間任何事情,當以天賦和努力促成,給貓洗澡是如此,治國也是如此。”

可惜這個道理,當今皇帝不懂,也做不到。

茶玖的腦袋在軟巾裡被揉來揉去的,雖然有些暈,卻也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

很明顯,就是說宗齊光又笨又懶。

被洗乾淨的茶玖明顯好看了許多,雪白的毛髮,漂亮的長鬚,鼻頭粉紅可愛,眼睛一黃一藍,純淨如兩汪泉水。

雲安越看茶玖越是擔憂:“王爺,這貓兒如此漂亮又通人性,想來陛下在它身上費了不少心思,我們這般將它貿然帶走,會不會……”

惹上麻煩?

宗樾對養貓沒什麼興趣,對霸佔小皇帝的東西更加沒興趣。

可方才在觀戲臺,被這貓兒用一雙鴛鴦眼可憐巴巴瞧著時,他鬼使神差地便攏了衣袍,將她護住。

不可謂不是緣分。

可他確實沒有必然要留下這隻貓兒的理由。

宗樾瞧著軟巾裡的茶玖。

茶玖也在安靜地瞧著他。

忽然,宗樾摘下腰間的玉佩和香囊,同時放在茶玖面前。

“選一個。”他說,“若是你選中了我心中所想的那個,我便將你留下來。”

“若不是,我便將你還回去。”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緣系開封

沐藍汐月

穿成惡婆婆後,我爆紅娛樂圈

阿呱